第202章 嫌隙

蘇九從醫館出來,徑直回了清心樓。

豫王妃已經被帶走了,李泰知道出了事,正焦灼難安的等着。

突然蘇九大步進來,問道,“李芯呢?”

“芯兒?在後院呢!”李泰忙道,見蘇九臉色難看,緊張問道,“是不是芯兒做錯了什麼事?”

“我有話問她,把她叫過來!”蘇九冷聲吩咐。

“是的,小的馬上就去!”

片刻後,李泰帶着李芯進了櫃檯後的賬房內,小心道,“公子,芯兒來了!”

李芯低着頭,臉色微白,手指不斷的搓着衣角。

蘇九坐在桌案後,旁邊紀餘弦身姿慵懶的靠在木椅上,白皙清俊的手指捏着茶盞,淡淡的抿。

“李兄先出去!”蘇九道。

“哦,好!”李泰應聲。

李芯一把抓住李泰的手臂,惶恐道,“爹!”

“公子有話問你,你一定要如實的說。不管做錯了什麼,只要悔改,爹就會原諒你!”李泰語重心長的道。

說罷對蘇九一揖,開門走了出去。

門一關上,李芯立刻轉頭目光盈盈的看向蘇九,怯怯道,“公子,我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什麼事,胡夫人來找公子,我就讓她上去了!”

蘇九起身走過來,冷冷的看着她,猛然擡手,

“啪!”

重重的一巴掌,直接將李芯打飛出去,咚的一聲撞在牆上。

李芯腦子裡有片刻的暈眩,嘴角鮮血滲出,靠着牆壁驚懼的看着蘇九。

“我聽說,我不在的時候,你想去侍奉太子妃是嗎?”蘇九目光寒澈。

李芯淚眼朦朧,立刻搖頭,支吾道,“我沒有想侍奉太子妃,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想呆在殿下身邊,太子妃拒絕後,我就斷了念想,不敢再想了!”

“公子,我只是告訴胡夫人您在樓上,我什麼都沒做!你相信我!”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還未滿十五歲的少女,驚慌失措的看着蘇九,淚水漣漣,一手捂着臉,嬌弱可憐。

“李芯,當年我收留你的時候,你只有十二歲,是個很好的小姑娘,也因爲你父親,所以我把你當做自己妹妹一樣的喜歡、縱容。但是不要因爲我縱容,你就來挑戰我的底線。今日的事,我只當是個巧合,若是以後你再犯在我手裡,多年恩情盡無,我一定饒不了你!”蘇九緩緩道。

“公子對芯兒和父親的恩情,芯兒一輩子不會忘,芯兒絕不敢不敢背叛公子!”李芯捂着腫起來的半張臉,痛哭流涕。

“出去吧!”

“是!”李芯如蒙大赦,起身衝了出去。

門外李泰正等着,看到李芯這般模樣出來,頓時一驚,冷聲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公子的事!”

“我什麼都沒做,公子不相信我,爹也不相信我!”李芯大哭,一跺腳,向後院跑去。

李泰沉沉嘆氣,他知道蘇九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冤枉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女兒這段日子魂不守舍,總是一個人呆着,明顯不對。

他一方面氣恨李芯不懂事,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對不起女兒。李芯很早便失去了母親,他又每日忙着酒樓的事,沒有時間教導她,如果李芯犯了什麼錯,那也是他的錯!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更對不起公子!

房間內,紀餘弦起身過去自身後抱住蘇九,低頭安撫的輕吻她頭頂,“彆氣了,你身體本就不好,彆氣壞了身子!”

蘇九緊緊抿脣,“紀餘弦,我不怕玉瓏,我只怕她對我身邊的人動手!”

因爲她纔會牽連到南宮碧,差點害了她!

“你覺得李芯是受了夏玉瓏的指使?”紀餘弦低聲問道。

“不知道,但是一切都太巧了,讓我不得不懷疑!”蘇九皺眉道。

呂相的事已經過去幾日,豫王妃怎麼會突然找上門,南宮碧也不是偶然來找她的,她是回南宮府,走的另一條街,馬車被堵在半路上,才拐到朱雀街上來。

而她每月每逢十日會來酒樓查賬,李芯最清楚不過。

當然,也可能真的是湊巧了。

否則夏玉瓏把一切都拿捏的太準了,準的讓人不得不懷疑是巧合!

蘇九閉上眼睛,眉頭緊鎖!

“不要想了!”紀餘弦將少女轉過身,伸臂抱在懷裡。

“紀餘弦,你說的對,沒有人可以完全信任!”蘇九沉聲道。

越是身邊的人,越有可能給她致命的一擊!

“我呢,也不值得你信任嗎?”

“你不一樣!”蘇九搖頭。

“哪裡不一樣?”男人低聲問道。

蘇九卻沒有再回答,只埋頭在他懷裡。

次日蘇九去看望南宮碧,呆了兩個時辰出來,平日裡,胡大炮一定會親自送蘇九出門,而這一次,只有一個下人送她出來。

蘇九臉色沉鬱,在門外站了一會,才上馬車離開。

將軍府外的牆角內,一道身影閃身而去。

五日後,朱雀街新開的茶樓內,雅房內室的矮榻上,一對赤身交頸的野鴛鴦正郎情妾意,癡纏的難解難分。

突然門被撞開,咣的一聲巨響,榻上的男女驚愕轉頭,還來不及看清來人,一股猛烈的勁風襲來,整個矮榻猛然對着窗子撞出去。

鏤空的窗子被撞開,可容兩人並臥的矮榻直直掉了下去。

“啊!”

“啊!”

兩聲此起彼伏,驚恐至極的慘叫聲,驚動了整個茶樓的人。

茶樓後是一條小河,是浣花溪的一條支流,河不深,一面臨街,靠茶樓的這一面是梅花林。

此時梅花林和對面的街上都是行人,聞聲擡頭,看着有一龐然大物從茶樓的二樓掉了下來。

二樓並不高,矮榻直直下落,掉到河裡竟然沒翻,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也安然無恙的還在榻上,只是濺了一身冰寒刺骨的水。

兩人驚魂未定,只覺是死裡逃生,然而兩岸和茶樓裡的人卻已經沸騰了。

“快看,河面上有兩人脫光了!”一人驚聲喊道,聲音裡帶着不易察覺的興奮。

“哎呦,那男的怎麼看着像是茶樓裡的小廝,那女人是誰?”

“這兩人不像是夫妻,到像是偷情的,但這偷情夠大膽了,敢在河面上讓人觀賞!”

“好像是從二樓掉下來!”

“嘖嘖,這得多激烈!”

……

被衆人圍觀,豫王妃躲在那小廝懷裡,羞憤欲死,可是榻在河中間,他們沒有漿,劃不到岸上去,

衣服都脫在了雅房裡,所以,數九寒天,兩人只能光着身子被人圍觀。

豫王妃連羞恥再寒冷,哆哆嗦嗦,幾乎暈過去,看了看河面,終究是不敢跳。

跳下去萬一要是死了,可真是羞死的!

“夫人,這,這怎麼辦?”小廝看着河岸上的人越圍越多,不由的心生驚恐,顫聲問道。

“我哪知道怎麼辦?你趕緊給本夫人擋着!”豫王妃羞惱道,緊緊藏在小廝懷裡。

“不如,咱們跳下水去吧!”

“不行,我不會水!”豫王妃渾身哆嗦。

小廝又羞又怕,恨自己不該貪圖這女人的銀子鬼迷了心竅,此時更怕女人的夫家找來,把他痛打一頓,或者交到衙門裡去,判他一個通姦的罪名。

這女人穿着富貴,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的,他可得罪不起啊!

“夫人,小的要不先走了!”

“不行,你得給本夫人擋着!”豫王妃緊緊拽着他不肯放。

茶樓裡,蘇九站在被撞了壞的一面牆內,看着河岸上圍的人越來越多,脣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河裡的小廝終於受不住了,一把將豫王妃推開,撲通跳進了河裡,向着岸上游去。

“回來!”

“混蛋,你回來!”

“再不回來,本夫人殺了你!”

豫王妃痛聲大哭,方纔有那小廝在,她還有個遮擋,如今就她一個在河上,幾乎被看個精光了。

那小廝也不理,快速向着河岸游去。

游上岸,哆嗦的爬起來,用手掩着面向茶樓裡裸奔而去。

“哈哈哈哈!”

周圍一陣指指點點的嘲笑聲。

沒有了小廝的遮擋,有人已經認出來豫王妃,

“那女人好像是豫王妃啊,我之前見過!”

“啊?一個親王妃和茶樓的夥計偷情,這也太荒唐了!”

“好像真是豫王妃!”

竊竊私語聲傳開,河岸上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

豫王妃的貼身侍女本在門外守着,突然被一道疾風打暈,再醒來的時候屋子裡他們家王妃已經不見了,只有一個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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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順着破洞看到河裡坐着他們家沒穿衣服的王妃,頓時嚇的面如土色,踉蹌下了樓急忙向着河岸跑去。

扒開人羣,小丫鬟慌聲大聲,“王妃,王妃你怎麼去那了?”

被這一喊,衆人譁然,對女子是豫王妃的身份更加確定了,看的越發津津有味,也開始同情當了綠毛龜的豫王。

“求求你們,誰救救我家王妃!”

“趕快救人啊!”

小丫鬟四處哀求,但無一人應聲。

廢話,這可不是普通的掉河,河裡的女人光着呢,又是這種身份,萬一被牽扯上數不清楚了怎麼辦?

可是要殺頭的啊!

河面上的女人狼狽而醜陋的趴在矮榻上,幾乎已經凍暈過去,顫顫發抖,一身的白肉跟着發顫。

小丫鬟無奈,只得跑回豫王妃叫人。

一個時辰後,豫王蕭琰帶着侍衛趕到,此時關於豫王妃和茶樓小廝偷情的事,半個盛京城都傳開了。

將豫王妃救上來,蕭琰臉色鐵青,恨不得將岸上所有人的眼珠子都挖了。

急匆匆用衣服將已經凍暈過去的豫王妃裹了,塞進馬車了,一刻沒停,向着豫王府急奔而去。

發生了這麼大的醜事,很快便傳進了宮裡。

皇后氣的臉色發青,下命讓蕭琰將豫王妃呂家小姐休了。

呂相之前發生了那樣的事,已經讓皇上不滿意,沒牽扯到蕭琰已經是萬幸,現在又出了這樣的醜事,把整個皇室的臉面都丟盡了。

昭平帝氣的午膳都沒用,把豫王罵的狗血淋頭。

自己女人都看不住,還能成何大器?

豫王蕭琰被昭平帝罵了一通,一聲不吱。之後聽昭平帝要他把豫王妃休了,慌張的去皇后那跪求開恩,連哭帶鬧,不肯休了自己媳婦。

豫王這般護着背叛他的豫王妃簡直讓人不可思議,衆人譁然,只道這豫王是天生帶受虐傾向啊!

皇后見自己兒子這般窩囊,直直氣暈了過去。

最終蕭琰長跪不起,加上呂相進宮請罪求情,豫王妃纔算保了下來。

然而豫王妃雖然沒被休,但是寒冬臘月光着身子在冷風了裡呆了那麼久,加上羞憤欲死,回府後便大病了一場,纏綿牀榻幾個月,到了第二年春天,便芳魂歸天了。

那是後話且不提,此時盛京城中還傳着那日河面上豫王妃大戰小廝的盛況,添油加醋,傳的越發離譜,朝廷壓都壓不住,好一段日子,才漸漸平息。

因爲此事,昭平帝厭惡極了豫王蕭琰,削了他的親王爵位,越發冷淡下來。

皇后鬧了一通,只是更加失去了君恩,差點被打入冷宮,朝中百官皆知,蕭琰徹底和皇位無緣了。

等這件事過去,已經是冬月末,馬上就要進臘月了。

南宮碧的身體修養了一段時間已經漸好,只是再如何隱瞞,她自己畢竟是個女兒,也隱隱知道發生了何事。

臥牀的時候,蘇九經常過去陪着她,南宮碧神情懨懨,整個人都變的有些消沉。

也許是因爲南宮碧難過的緣故,胡大炮對蘇九也比從前冷淡了許多,有時候從外面回來,看到蘇九在,甚至連招呼都不打。

阿樹也漸漸發現胡大炮不對,特意找了個機會想讓伏龍幫的人聚一下,喝一回酒,有什麼心結也許就解開了。

酒宴設清心樓裡,阿樹和蘇九到的最早,喬安下了朝纔過來,然而三人一直等到午後過了申時也不見胡大炮的身影。

正着急準備讓人去問時,一侍衛進了清心樓,道,胡將軍今日有事出城去軍營了,趕不回來所以不過來了!

阿樹當時臉色便有些發黑。

聚會的事是提前一日便說好的,之前伏龍幫的聚宴,幾人無論有什麼事都會趕過來,這一次胡大炮分明是不想來。

蘇九面色到沒什麼異常,讓那侍衛回去了。

聚會本是爲了讓胡大炮和蘇九兩人重歸於好,如今一人沒來,這聚會變的也沒了意義,三人這酒越喝越鬱悶,早早的散了。

出了酒樓,喬安走在後面,勸道,“大炮就是個彆扭的性子,以前也是這樣,大當家被往心裡去。”

蘇九知道胡大炮對南宮碧的感情,點頭道,“自家兄弟,怎麼會往心裡去,安爺不必擔心!”

“是!等事情過去,大炮他就想明白了!”喬安道。

阿樹冷着臉,在一旁不說話。

蘇九讓兩人各自回去,自己也坐了馬車回家。

阿樹騎着馬回鏢局,路過景沁樓的時候,眼尾掃過樓前,頓時勒馬停了下來。

景沁樓外,胡大炮和幾個朝中官員正滿面紅光的走出來,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的酒。

阿樹猛然握緊繮繩,原來胡大炮根本就沒出城。

他騙了大當家!

阿樹只覺滿心火氣似要噴出來,站在那等着和胡大炮一起的官員都走了,大步上前。

“胡大炮!”阿樹怒吼了一聲。

胡大炮剛要上馬,聞聲轉過頭來,臉上滑過一抹窘迫,目光閃爍。

“你騙我們,你今日根本沒出城,爲什麼要這樣做?”阿樹怒聲質問。

胡大炮臉色漲紅,梗着脖子道,“我不願見到大當家!”

“爲什麼?大當家哪裡對不住你了?”阿樹沒好氣的問道。

“看到她,我就會想起我沒出生的兒子,就會想到我媳婦受的那些苦,你告訴我,我怎麼見她?”

“可是大當家不是故意的,那只是個意外,傷害南宮碧的人,老大已經懲治了!”阿樹鐵青着臉色解釋道。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我的兒子都是因爲大當家沒了!她要是不去招惹呂相,怎麼會這樣?”

“你他孃的說的還是不是人話?大當家懲罰那個混蛋是爲了救人!”

“救什麼人,不就是個青樓女子!”胡大炮不屑的冷哼一聲。

“胡大炮你說這話還有沒有良心,你看不起妓女,你難道忘了你以前是個什麼東西?現在當了將軍就忘本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好,你恨大當家要了你兒子的命,那你把老子的命拿去給你兒子抵命吧!”

阿樹猛然往前一步,氣恨的瞪着胡大炮。

胡大炮陰狠的看着他,“對,我現在是將軍了,就是不願意再和你們這些平民打交道,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

阿樹氣的渾身發抖,怒道,“想和伏龍幫分清楚?好!你這命都是大當家當年救的,要分清楚,就先把命還給她!”

說罷,阿樹一拳向着胡大炮的面門揮去。

胡大炮閃身一躲,握住他的手腕,“這是我和大當家的事,你別跟着摻和!”

“放屁!”阿樹啐了一聲,抽拳猛的再次揮出去。

胡大炮不斷閃躲,冷聲道,“你再不停手,我可要不讓了!”

“誰他孃的用你讓!”阿樹狠狠的飛起一腳踢過去。

胡大炮眉頭一皺,抓住阿樹的腿,用力往後一推,隨即撲身上去。

兩人一拳一腳頓時纏鬥在一起。

此時正是傍晚,街上行人多,聽到兩人爭吵圍了許多人觀看,一見打起來了,紛紛往後躲。

兩人打的兇猛,誰也不肯退步,打的難解難分,完全是拼命的架勢。

胡大炮身邊跟着士兵,本想上去拉架,但兩人實在打的太快,無法上前,只得派人去找蘇九。

景沁樓前人越圍越多,左右堵了長長的一溜馬車。

玉瓏從雲南王府回太子府,也被堵在半路上。

“太子妃,前面有人打架!”紅袖道。

玉瓏微微擡眼,“什麼人?”

紅袖踮腳看了看,掀開車簾低聲道,“好像是胡大炮和伏龍幫的人!”

一身着普通百姓衣服的男子悄聲靠近馬車,站在車窗外,對着玉瓏低聲稟告了幾句。

玉瓏目光閃了閃,脣角輕勾。

“好,本宮知道了!”

那人閃身而去,很快消失在人羣中。

半個時辰後,蘇九騎馬快速而來,自馬背上縱身而起,越過看熱鬧的人羣,側踢,飛拳,頓時將纏鬥在一起的兩人分開。

“這是做什麼?”蘇九臉色鐵青。

“大當家!”阿樹一抿脣角的血跡,喘聲喊了一句。

胡大炮臉上也青了一塊,憤憤扭過頭去。

“自己家的事,關起門來說,當街打架像什麼樣子!”蘇九喝道。

“大當家,你問他說了什麼,他說以後和咱們再沒有關係!”阿樹指着胡大炮怒道。

蘇九眸光一震,轉頭看向胡大炮,“大炮你說的是真的?”

“我那說的是氣話!”胡大炮沉臉說了一句,但明顯沒有任何誠意。

“大當家你看、”阿樹咬着牙,揮拳就要再打。

“好了!”蘇九將阿樹攔下,淡聲道,“大炮還在氣頭上,說的話算不得數,都回去吧!”

胡大炮哼了一聲,翻身上馬,踢馬衝了出去。

“大當家、”阿樹皺眉道、

“不必說了,趙珊還大着肚子,你現在就是看好了她,其他什麼都不必管!明白嗎?”蘇九正色道。

阿樹粗重的喘氣,點頭道,“是,我知道!”

“回去吧!”

“大當家,胡大炮的事怎麼辦?”

“我會找他好好談談,這裡人多,不好說話,我們以後再說!”

“是!”

兩人各自上馬離開,熱鬧看完了,周圍的行人也跟着散了。

道路疏通,玉瓏的馬車緩緩自景沁樓前經過。

回到太子府,天已經暗了,最後一抹霞光也將落。

一下馬車,對面蘭知繪也正好自外面回來。

看到玉瓏,蘭知繪知禮的上前問安,微微福身,“妾身見過太子妃。”

旁邊的丫鬟忙將蘭知繪攙扶住。

紅袖見下人緊張的樣子冷笑一聲,陰陽怪氣的道,“蘭側妃真是金貴的身子,連問安行禮都要人攙扶了!”

蘭知繪身後的丫鬟剛要說話,被她伸手攔下,笑道,“妾身最近身體不好,的確嬌氣了些,請太子妃見諒!”

玉瓏面色不變,只淡淡的嗯了一聲,緩步往府裡走。

蘭知繪錯後一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後院,迎面汀溪小築的一下人匆匆跑過來,見了玉瓏請安後,立即去扶住蘭知繪,嗔怪道,“側妃娘娘怎麼出門了,您現在懷着身孕,太子殿下交代不讓你出門,想買什麼,奴婢們去就好!”

她話音未落,玉瓏倏然轉身,目光震驚的落在蘭知繪的肚子上,聲音都有些發顫,“你、懷了殿下的孩子?”

蘭知繪面上一紅,責怪的瞥了那丫鬟一眼,“就你多嘴!”

說完纔對着玉瓏回道,“是,前日妾身身體不適,殿下請了御醫來,說是已經一個多月了!”

玉瓏腦子裡一白,似被五雷轟頂,直直的看着蘭知繪,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臉上連僞裝的端莊溫和都已經裝不下去。

蘭知繪懷了身孕?

一個側妃懷了蕭冽的孩子,而到現在,蕭冽連她房都沒去過。

一股酸澀和恨意如潮涌上來,拍的她眼前漆黑,站立不穩。

紅袖忙扶住她肩膀,目光嫉恨的瞪着蘭知繪。

蘭知繪只當沒看到玉瓏的臉色不對,嬌羞笑道,“這樣大的事,妾身本應該一早就告訴太子妃的,但是殿下說讓妾身靜養,不讓告訴外人,怕對孩子不利,所以妾身這兩日一直沒出門。”

玉瓏腦子裡嗡嗡作響,對面女人的臉開始模糊,看着她的嘴一張一合,說的什麼都沒聽清楚。

“蘭側妃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太子妃難道是外人?”紅袖不忿的道。

“妾身不敢,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蘭知繪無辜的道。

“好了,蘭側妃不用說了,既然懷了身孕,還是趕緊回房歇着吧!”紅袖怒道。

“是,那妾身先告退了!”蘭知繪淺淺的笑,面上盡是溫婉幸福的光芒。

兩個丫鬟忙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自己院子裡走。

玉瓏站在後面,臉色青白,嫣脣輕顫,霞光已落,重重暮色對着她籠罩而來。

“太子妃您別生氣,就算她生了太子府的長子又如何,不還是庶子,太子妃的孩子纔是殿下的嫡子!”紅袖忙小聲勸道。

玉瓏脣角勾出一抹自嘲,她的孩子?

她會有蕭冽的孩子嗎?

等蘭知繪生了孩子,是不是連她正妃的地位都要拱手讓人了?

她一直防着蘇九,欲殺之以絕後患,可是卻沒想到蕭冽竟然又寵愛了其他女人。

一個人儘可夫,殘花敗柳的女人,竟然懷了蕭冽的孩子。

這簡直是在打她的臉,將她的顏面踩在腳下踐踏!

難道自己出身尊貴,還比不上一個賤人嗎?

“太子妃,您一定要振作啊!”紅袖哽聲道。

振作?

她怎麼振作,連老天都在和她對着幹,她害了南宮碧的孩子,所以老天讓蘭知繪懷了身孕才懲罰她!

玉瓏一臉灰敗之色,這一刻,突然想,她是不是錯了?

她從一開始就不該嫁給蕭冽,不該和蘇九爲敵!

不!

她沒有錯,至少她現在還是太子妃,以後是大梁的皇后,雲南王府會因爲她更加顯赫。

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玉瓏挺了挺脊背,目光又變的堅定,擡步往內院一步步走去。

女子的背影堅韌不屈,似任何事都不能把她打倒!

進了臘月以後,連着下了兩場大雪,寒風刺骨,滴水成冰,蘇九越發懶的出門,而且越來越依賴紀餘弦的牀。

在蘇家,無論地龍燒的多暖,蘇九總睡不踏實,半夜醒幾次天還不亮。

於是十日內倒有七八日住在紀府。

夜裡有人給她暖牀,早晨備好了她愛吃的的早飯等着她,讓她倍感良好。

偶爾午後天氣暖了回家去看母親,還被大夫人說怎麼又回來了?

蘇九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世其實搞錯了,她根本就不是白靜柔的女兒。

哪有母親整日將自己的女兒往外推的。

過了臘月十五,臨近年關,紀餘弦要總年帳,越發的忙碌起來。

可無論多忙,都會陪着蘇九吃飯,按時抱着她睡覺,不許她喝酒,熬夜,看的非常緊。

蘇九若饞酒了,便喂紀餘弦喝,然後撲上去,在他脣上吮吮味道解饞。

宮裡新春的衣服是在羽衣坊做的,除了宮妃的,還有一件給蕭太后大年初一那日祭祀用的朝服。

據說朝服的正面是用九百九十九個不一樣的福字繡成的鳳圖,白日裡鳳目是睜着的,到了夜裡將衣服平整的放在牀上,鳳目則闔上。

這一件衣服,羽衣坊上乘的繡娘三十人,用了一個月才完成,衣服上所有的絲線,皆是用極品寶石研磨後染色,價值連城!

臘月二十日,所有宮裝和這一件蕭太后的朝服由紀餘弦親自檢驗後,被送進宮裡。

二十三小年,蘇九本想和母親一起過節,一大早宮裡卻來了人,接了兩人進宮。

宮裡已經被佈置的張燈結綵,喜氣盈盈,御花園中梅花盛開,團團簇簇,粉白相間,飄香十里,更爲年節添了一抹喜色。

蘇九和母親進了福壽宮,玉瓏和容貴妃還有一些宮婦誥命夫人都在。

蘇九是被昭平帝收爲義女,蕭太后對她更是寵愛有加,宮人最擅長的便是見風使舵,對蘇家巴結奉承,熱情周到,完全將旁邊的玉瓏比了下去。

玉瓏端坐在一旁,看上去榮辱不驚,只淡淡喝茶。

衆人吃茶聊天,說笑了一陣,突然一夫人道,“聽到羽衣坊給太后做了一件絕無僅有的朝服,初一那日恐怕臣妾們無福看到,不如今日太后拿出來,讓臣妾們開開眼!”

蕭太后盤坐在美人靠上,左右各有兩名宮人侍奉,聞言呵呵一笑,“這朝服啊,哀家也只是聽說,到現在還沒看到!”

旁邊掌事姑姑道,“進貢的宮衣都還在尚衣局裡,宮人還未送過來!”

衆人頓時失望的唏噓。

玉瓏見狀,提議道,“朝服就在尚衣局裡,取的話也方便,不如現在派人去取來。”

“也好!”蕭太后笑了一聲,吩咐道,“那就取來,哀家正好也過過眼!”

“是,奴婢這就去!”掌事如姑姑道了一聲,告退出去。

玉瓏笑了笑,端着茶盞慢品。

屋子裡滿屋的婦人說着各自家裡的事,一個個不動聲色的攀比炫耀,語氣又拿捏的十分有分寸,讓人挑不出毛病。

蘇九實在是替他們累的難受,坐了一會,對着大夫人使了個眼色,一個人出了大殿。

一出門,立刻一陣寒氣鋪面而來,蘇九穿着狐毛織錦繡花披風,風帽上的白色絨毛託着她精緻白淨的小臉,清美中帶着幾分英氣,清卓又不失純淨,旁邊的宮女看着她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蘇九沿着迴廊往外走,兩側都是盛開的梅花,梅枝自鏤空的紅木窗探進廊中,古香古韻,連蘇九這樣不懂情趣的人,都覺得格外風雅。

坐在一廊柱後,蘇九伸手摘了一朵梅花,只覺這花清冷豔絕,極似那人。

正一個人遐想,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和宮女們的說話聲音。

“這衣服似比以前沉了許多!”其中一宮女道。

然後是去取衣服的掌事姑姑的聲音,“之前衣服被宮人不小心弄掉了一顆東珠,修補了三天才剛剛拿回來!”

“哦,怪不得尚衣局一直沒送來!”方纔那宮女恍然的聲音。

兩人雙手小心翼翼的託着衣服,小聲談論着往內殿裡走。

蘇九坐在廊柱後,她身體纖細,整個人都被遮擋住,所以取衣服的兩人並沒有看到她,很快便遠去了。

空氣中有淡淡的薰香,應該是那衣服上飄散出來。

蘇九深吸了口氣,突然眉頭微微一皺。

香氣中,似還有一股別的味道,有些熟悉,然而又淡的幾乎讓人分辨不出來。

蘇九沉眉極力的思索,突然間瞪大了眼睛。

硝石!

混在薰香裡的味道是硝石!

她在幽州時有一段時間經常和趙雄窩在屋子裡研究他那暗器,所以對這個味道很熟。

只是空氣中的硝石味道太淡了,又混在薰香中,才極不容易辨別。

衣服裡怎麼會有硝石的味道?

還故意用了薰香的味道遮掩!

這件朝服是羽衣坊進貢的、

蘇九臉色猛然大變,縱身而起,向着內殿奔去。

少女身形極快,若一道颶風掠過長廊,躍進大殿內,擡頭看去,只見蕭太后已經將衣服穿在身上,兩個宮人正繫上面的扣子。

周圍站了一圈的婦人,正不遺餘力的誇讚。

玉瓏湊近,笑道,“這釦子都是東珠鑲嵌的,好精緻!”

她一邊說着,伸手要去撫摸衣服上的扣子,袖子中亮光微微一閃。

蘇九心頭撲通一跳,面露驚色,轉頭見旁邊宮女端着供掌事姑姑淨手的水盆。

衣服太貴重,宮女洗過手後纔敢上手摸,剛剛淨手的水盆還沒倒掉。

蘇九衝過去,一把端了起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猛然向着玉瓏潑了過去。

“譁”的一聲,一整盆的水,將玉瓏從頭到腳澆了個通透。

時間突然似凝滯,整個大殿內方纔的喧譁嬉笑聲似是正歡叫的鴨子被突然扼住了脖子,霎時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被淋成落湯雞一般的玉瓏,然後齊齊轉頭看向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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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草重pk復仇寵文《神尊寵不停:九世狐妻太磨人》她生而爲最尊貴的九尾狐妖,望塵莫及,可卻唯獨粘着他,撒嬌賣萌耍無賴,怎麼攆都攆不走。

直到她離他的秘密只有一步之遙,從而引得天地驟變,天界,妖界迎來萬年浩劫。

看似冷漠的他卻毫無怨言,默默出來替她收拾殘局。

當家族變故,她落入人間,看盡苦難,飽受折磨。

從雲霄跌入塵土,抽經剝皮,被斷狐尾,被奪內雲珠,受盡欺辱。

可殊不知,天生尊貴如她,最後一世浴火重生!殺盡天下欺她人!

而這一世,換做他,緊跟其後保駕護航,可她卻無動於衷,從以前的軟萌機靈轉變爲腹黑高冷,讓他束手無策。

無奈,他只能放下神尊的顏面,強撩強吻強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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