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謝盈有孕

玉明殿裡,蘇九出去不久,蘭知繪見找了個藉口出了大殿。

沁香在殿外,低聲道,“小姐,奴婢看到少夫人往花園裡去了!”

蘭知繪點頭,擡步過去。

剛過了玉橋,女子腳步頓時一緩,看着遠處亭子裡的兩個身影,一雙明眸緩緩眯起,滲着初春的森森冷意。

“沁香!”

“奴婢在!”

“你去中和殿找錦楓,讓他告訴長公子,就說少夫人這裡出了事,讓他速速過來!”女子返身往橋下走,淡淡吩咐道。

沁香眸子一轉,頓時瞭然,垂頭道,“是,奴婢馬上就去!”

她繞過花園,沿着宮中甬道快步往中和殿走。

此時紀餘弦正帶着錦楓要去玉明殿給蕭太后拜壽,順便看看他的夫人,剛一出殿門就見沁香快步走過來,妙目頓時一閃。

沁香上前,慌聲道,“長公子,少夫人那裡出了點事,您過去看看吧!”

“發生了何事?”紀餘弦俊臉深沉,大步自石階上走下來。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是小姐讓奴婢來的!”沁香低着頭道。

紀餘弦薄脣緊抿,快步往玉明殿走。

還未到花園,就看到蘭知繪正在那等着,見幾人過來,立刻上前幾步,“見過公子,方纔少夫人說出去走走,可是許久不回,這深宮內苑規矩頗多,我怕少夫人走錯了路,只好將公子請來!”

紀餘弦俊臉溫淡,“知道少夫人去了哪兒嗎?”

蘭知繪擡頭四望,猜測道,“大概去了花園裡吧!”

紀餘弦長腿一邁,大步往花園裡走。

此時宮人都在兩個殿裡伺候,園子裡花香襲人,清幽靜謐。

走了不遠,幾人便看到了遠處水上亭子裡的人,紀餘弦腳步一頓,臉上淡的彷彿沒有表情。

蘭知繪卻似是鬆了口氣,“原來少夫人在這裡,是我心中擔憂,大驚小怪了!”

紀餘弦目光涼涼落在女子臉上,波瀾不驚,蘭知繪心底卻生了一抹寒意,面容一白,緩緩低下頭去。

身側男人擡步往亭子裡走。

蘭知繪攥了攥手中的絲帕,在後面跟上去。

走近了亭子,蕭冽先看到有人過來,起身淡聲道,“紀公子、蘭姑娘。”

蘇九轉身,撩起眉梢,笑道,“你來找我?”

紀餘弦深眸落在蘇九身上,裡面寒意褪去,淺淺一笑,“是!”

蘭知繪眼尾餘光在身側男人身上一掃,上前一步,款款福身,吐字清晰的道,“知繪見過睿王殿下,見過少夫人!”

她話音一落,亭子裡的兩人都有片刻的愣怔,隨即轉頭看向對方。

蘇九皺眉,目中滿是驚愕,“睿王殿下?你、”

蕭冽更是眼神晦暗,“少夫人?”

紀餘弦掃了蘭知繪一眼,進了亭子,將一臉震驚的少女攬在身後,恭敬道,“草民不知是睿王殿下,之前種種多有冒犯,代夫人向殿下賠罪!”

蕭冽眸底一震,直直看着蘇九,墨眸中黑潮翻涌,似狂嘯中驚濤起伏,帶着不可置信,帶着一抹痛苦,陰沉似海。

蘇九亦擡眸看着他,許多事情在腦子裡閃過,只落下一句,原來如此!

怪不得南宮恕和樑小王爺都對他那般恭敬,怪不得他可以帶着她去睿王府的藏寶閣偷參,怪不得林府尹那般聽他的吩咐……

原來他就是三皇子,睿王本尊!

他爲何要騙她?

看着她像是傻子一樣被耍弄,是不是很有趣?

還是他身份尊貴,根本不屑和她這種平民匪蔻交往?

呵!她還一直把他當做朋友!

原來,兩人身份懸殊,她根本就不配!

蘇九低下頭去,正午的陽光曬在她精緻如畫的眉眼上,帶了微微清冷之意,長睫微顫。

蕭冽眸光沁涼,俊臉漸漸冷漠,緩緩後退一步,和少女分開距離,似乎徹底的遠離纔好,淡淡啓口,

“原來是紀少夫人!”

這一聲涼薄,劃開了兩人的關係。

紀餘弦察覺到身側少女的黯然,妙目中閃過一抹晦澀,握着蘇九的手越發緊了緊,勾脣笑道,“是,之前身份所礙,不曾向殿下坦白,草民代夫人向殿下道歉。”

“不必了!”

蕭冽漆黑的眸子在蘇九身上滑過,轉身,大步往亭子外走,背影清傲,矜貴如常。

紀餘弦握住蘇九的手,低聲道,“夫人,我們回去吧!”

蘇九轉身看着蕭冽疏離冷淡的背影,胸口有些滯悶,點了點頭,和紀餘弦往外走。

片刻間,亭子裡便只剩蘭知繪一人,看着三人背道而去,她脣角抿着笑,眸光閃爍,伸手將探過來的桃花摘下來,一點點碾碎,最後扔在青石路上,踏殘花而過,淡雅出聲,

“沁香,宴席未散,咱們回殿吧!”

沁香盈盈福身,“是!”

兩人回到玉明殿的時候,蕭冽正拜完壽自殿裡出來,俊顏深沉如水。

蘭知繪福身請安,擦肩而過的剎那,男人長眸斜過來,涼聲道,“蘭姑娘是故意將紀餘弦帶過去的吧?”

上一次在茶館裡,三人碰過面,那個時候蘭知繪就已經知道蘇九是紀府少夫人,卻故意不點破,等着今日三人遇到,終於將身份戳穿。

這般意外,又讓人難堪!

蘭知繪腳步一頓,回身,一張如蓮的清顏坦然,“知繪和殿下自幼相識,雖不是青梅竹馬,卻也有幾分兒時情誼。上次知繪見少夫人喬裝和殿下在一起便覺不妥,所以今日特點破少夫人的身份,以免殿下被矇蔽!知繪做錯了嗎?”

蕭冽淡淡看着她,脣角勾出一抹涼笑,“沒錯,若不是知繪,本王現在還不知真相,那本王還要多謝知繪了!”

蘭知繪臉色微白,低下頭去,“知繪不懂圓滑世故,性格直爽,殿下不怪知繪多管閒事纔好!”

“怎會?”蕭冽寒眸在她身上掃過,轉身而去。

蘭知繪站在那裡,看着男子的背影深吸了口氣,等着面色恢復如常,才款步向着殿內走去。

蕭太后見蘭知繪一人回來,問道,“玖丫頭呢,怎麼出去這麼久還沒回來?”

蘭知繪清雅一笑,“紀少夫人方纔說身體不適,先出宮去了!”

“她走了?”蕭太后眉頭一皺。

嫺貴妃似漫不經心的道,“這丫頭忒不懂事了些,太后對她這般好,怎麼出宮也不來向太后告退?”

蘭知繪垂眸站在一側,默然不語。

容貴妃笑道,“大概是真的身體不舒服,怕太后惦記影響了過壽的心情纔不敢來告辭,太后若是喜歡她,日後多招她進宮陪伴就是了!”

蕭太后釋然,“說的也對!”

衆人也不再提此事,絲竹悅耳,舞女輕歌曼舞,殿內又恢復了熱鬧喜慶的氣氛。

回紀府的馬車上蘇九看着窗外,神色冷淡。

紀餘弦伸臂把她抱過來,莞爾輕笑,“怎麼了?被蕭冽知道了身份很不高興?”

蘇九擡頭看着他,“紀餘弦,你故意帶着蘭知繪過去的?”

紀餘弦脣角笑容淡去,墨眸不聲不響的瞧着她,良久,才啓口道,“我若說不是,你信我嗎?”

“那你很早就知道他是睿王蕭冽對嗎?爲何不告訴我?”蘇九目光冷澈。

那一日他說他們彼此隱瞞了身份,定是已經知道蕭睿其實是蕭冽,爲何不告訴她?

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戲弄!

對,她是山匪,沒有他們這些公子哥王公貴族心思深沉,所以活該被騙?

蘇九越想越氣,只覺一口氣被憋在心裡,不吐不快!

“你想讓我告訴你什麼?告訴你他是睿王,是皇子,讓你離他遠一點?你告訴他你的真實身份了嗎?你二人互相隱瞞,要我去打破你們兩人的默契?”紀餘弦深眸睨着她,連聲逼問。

蘇九一愣,咬脣不語。

她不告訴蕭冽自己的身份,只是因爲一開始她便是以蘇九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蘇九是真的,蘇月玖是假的,她潛意識裡認爲自己只是蘇九,所以對於蕭冽也並不認爲有何隱瞞!

而他,卻真正的騙了自己!

在蕭冽看來,自己也騙了他,所有走的時候,那陌生冰冷的目光告訴她,兩人再不是朋友了!

蘇九轉頭看向窗外,突然覺得,人心這樣複雜!

看着少女清冷蕭瑟的背影,男人眸光微沉。

回到紀府天色已經晚了,紀餘弦撫了撫蘇九的臉頰,低柔道,“在宮裡一定沒吃好,晚上想吃什麼,我讓於老去廚房裡吩咐!”

暗沉的暮色下,蘇九懶懶搖頭,“現在還不餓,只是早晨起的早有點困了,想先回房睡一覺!”

紀餘弦背光而立,微挑的鳳眸中微微一澀,隨即寵溺笑道,“好,那我送你回房,讓下人做了吃的溫着,你什麼時候醒了什麼時候吃!”

蘇九輕輕點頭,轉身往臥房裡走。

窗外

海棠花開的正好,幽香沁人,蘇九便躺在靠窗的矮榻上,抱着軟枕翻身閉上眼睛。

天色暗沉,房間裡沒點燈,紀餘弦將薄被拿過來蓋在少女身上,坐在旁邊看了一會,才起身離開。

待男人走後,聽到關門聲,蘇九睜開眼睛,透過半開的窗子看着窗外的海棠花,清亮的目光中滿是茫然。

她因爲失去一個朋友心情消沉,她無法怪紀餘弦,自己也不知道該怨誰?

翻了幾個身,等到天徹底黑下來才昏昏沉沉睡着。

醒的時候已經是二更天了,房間裡亮着宮燈,桌案上點着燭火,紀餘弦坐在她身側,正翻看書卷,紅袍墨發,美人如畫。

蘇九撐臂坐起身來,問道,“什麼時辰了?”

紀餘弦倏然轉眸,璀然一笑,“夫人再睡下去就明日早晨了!”

說着倒了一杯熱茶,俯身過來喂到她脣下,柔聲道,“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蘇九搖頭,捧着熱茶喝了一口,突然擡頭,目光炯澈的道,“紀餘弦,我想過了!”

紀餘弦一怔,“什麼?”

“我不怪蕭冽對我隱瞞身份了,不管如何,他幫過我很多,依然是我的朋友,我隱瞞身份的事也去向他解釋清楚,告訴他,我就是蘇九,沒有騙他!”少女鄭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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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餘弦鳳眸緩緩眯起,淡聲道,“你一直在想這件事?”

蘇九鄭重點頭,“嗯,所以想通了!”

“失去蕭冽,對你很重要?”昏黃的燈火下,紀餘弦一瞬不瞬的看着少女,輕聲開口。

“是,他是我的朋友!”蘇九認真道。

紀餘弦目光晦暗,深沉似這濃墨般的夜色,就這麼淡淡的瞧着她,半晌,突然起身,一言不發,擡步往外走。

門“吱呀”一聲關上,屋子裡的燈火一閃,似瞬間暗了幾分。

蘇九回頭看了看空蕩蕩的門口,緩緩皺眉。

他就這麼走了?

奶孃知道蘇九夜裡沒吃飯,端了粥和幾碟清口的菜來。

蘇九晌午沒吃飯,這個時候的確餓了,吃的狼吞虎嚥。

奶孃在一旁看着,皺眉笑道,“慢點,吃那麼急做什麼?”

說罷,又試探道,“公子晚上也沒吃飯,讓廚房把飯菜溫着,方纔吩咐奴婢把飯菜端進來給小姐,卻一個人回書房了,你們沒吵架吧?”

蘇九回頭,眸子清澈,“沒有啊!”

開始的時候她是氣他爲什麼瞞着蕭冽的身份不告訴她,但後來已經不氣了。

而且想通了將事情和蕭冽坦白後,她心裡也已經豁然開朗,她相信,蕭冽也不會真心想騙她!既然都有過隱瞞,就算扯平了!

“那就好!”奶孃點頭,“那吃飯吧,快涼了!”

吃了飯,蘇九洗澡後躺在牀上等着紀餘弦回來,然而一直等到睡着,男人也未進房。

次日,蘇九睜開眼,看着身邊空蕩蕩的牀榻,心裡也似空空的,彷彿春日的天空,本以爲有云會遮擋了天色,然而什麼都沒有才讓人覺得空落惶恐。

洗漱用了早飯後,蘇九照例去書房讀書習字。

男人一身淡紫色銀線裹邊的長袍,坐在桌案後,面容俊美如玉,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蘇九走過去在他身側坐下,一邊打開文房四寶,一邊側首問道,“你昨晚沒回房睡覺?”

“嗯”紀餘弦淡淡點頭,“昨晚看賬冊看的太晚了,就在書房裡睡了!”

“哦!”蘇九輕輕點頭,鋪開宣紙開始寫字。

紀餘弦見蘇九似真的信了根本沒再繼續問下去,長眸晦暗,臉色越發的沉淡。

一上午,兩人默然不語,各自做各自的事,蘇九覺得紀餘弦似和平日裡不同,想要問他,轉頭看着他淡漠的臉色,脫口的話又咽了下去。

午飯後,蘇九出門去酒樓找長歡。

酒樓裡喬安也在,正等着蘇九,一來便告訴蘇九,聖旨已經下來了,他被安排在翰林院做編修。

官職雖小,只是一個七品,但是在翰林院可以繼續讀書學習,又能參與政治等待朝廷重用,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蘇九和長歡爲喬安高興,幾人將阿樹也叫了來爲喬安慶賀。

紀府中,紀澤也接到了聖旨,賜官侍讀,正六品。

侍讀其實就是皇上身邊的近侍,陪伴皇上讀書寫字,若日後成了皇上信任之人還能幫皇上在國家政事上提提意見,官職雖小,卻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紀澤剛入宮,自不可能現在就陪伴皇上左右,但日後定前途無量。

對於剛剛入仕,又如此年輕的紀澤來說,這已是莫大的榮耀了!

二夫人自然歡喜的瘋了,府上宴請賓客,這一次她也不再推脫躲清靜,事事親力親爲,前前後後的忙碌。

紀府中,一個女兒做了宮中娘娘,如今又有一位公子做了官,闔府歡慶,喜氣洋洋。

府裡上上下下都很熱鬧,唯有蓮波苑裡一片安靜。

天氣一日比一日暖和,謝盈懶懶的躺在矮榻上不願意動。

窗外春色滿園,清風拂柳,曼妙似女子妖嬈的身段輕輕款擺。

謝盈側身支額看着,想起昨晚和紀餘弦牀上百般溫存,心神一蕩,目中頓時多了幾分朦朧媚色。

男人夜夜入帳,恣意放縱,謝盈漸漸得了其中趣味,每日只盼着天黑。

想到此,謝盈面上一羞,紅雲暈開。

突然珠簾一響,芍藥進來,道,“三少夫人來了!”

“讓她進來!”謝盈慵懶的道了一聲。

任芷兒手裡提着一食盒,輕步走進來,只見謝盈斜臥在榻上,外衫滑落,露出的肌膚白皙盈潤,豐胸細腰,眼波嫵媚,越發多了幾分初經情事的妖嬈。

看來最近實在是被滋潤的舒心。

任芷兒眸光閃爍,將食盒放自小几上,笑道,“外面春光正好,姐姐怎的還在房裡發懶,一起出去賞花吧!”

謝盈半眯着眼睛,懶聲道,“我最近犯春困,又嫌下人呱噪,到喜歡房裡清淨。”

“是,最近府裡要宴客,下人們忙裡忙外,的確鬧了些,不出去也罷!”任芷兒體貼的道了一句,將食盒打開,道,“我熬了燕窩桂圓粥,春日裡最是滋補。”

一邊說着,任芷兒將熱氣騰騰的燕窩盛在青瓷碗裡,小心遞給謝盈。

謝盈微微起身,淡笑道,“正好我這口裡沒什麼滋味。”

她接過來,用勺子放進嘴裡,只吃了一口,突然胃裡泛起一陣噁心,俯身到榻邊嘔了起來。

任芷兒和侍立在旁的芍藥都是一驚,忙起身過來給她拍背。

任芷兒面色慌張,“怎麼了,是不是妹妹熬的不合胃口?”

謝盈深吸了口氣,起身靠在錦被上,無力的搖頭道,“不是,我最近可能吃壞了東西,經常乾嘔。”

任芷兒眸子一轉,低聲笑道,“姐姐不會是有了身孕吧?”

謝盈一怔,隨即嬌羞道,“沒那麼快吧。”

“公子從第一次進姐姐房中已經一個月了,也差不多了,妹妹這就去請府醫來給姐姐瞧瞧!”任芷兒歡喜的道了一聲,擡步往外走。

謝盈面上掩飾不去的歡喜,卻伸手將任芷兒拽住,“別找府裡的,你去府外給我找個大夫來!”

“這是爲何?”任芷兒疑惑問道。

“聽我的就是,若有人問起,你就說我頭風犯了,請大夫抓幾副湯藥。”謝盈交代道。

“好,妹妹這就去!”

任芷兒出了蓮波苑,直接出了府。

房間裡,謝盈目光閃爍,撫了撫平坦的小腹,滿懷期待。

若她真的懷了,那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紀府長子!

只要她生下紀府長子,紀府少夫人的位置也指日可待了!

很快任芷兒回來,身後跟着一穿灰色長袍的大夫。

老大夫年過半百,鬍子花白,慈眉善目,坐在榻前,隔着薄薄的巾帕給謝盈診脈,很快便擡頭笑道,“恭喜夫人,您的確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

謝盈激動的立刻坐了起來,“真的?”

老大夫捋須笑道,“是!”

謝盈目中綻放出驚喜,急忙又問道,“可能看出是兒子還是女兒?”

“這個,月份太小,暫時還無法看的出!”大夫搖頭。

“是、是,還小!快拿賞銀,芍藥,拿賞銀給大夫!”謝盈激動的幾乎有些語無倫次,招呼芍藥給老大夫包賞銀。

芍藥自是也跟着高興,塞了一錠銀子給大夫,送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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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芷兒歡喜道,“咱們紀府真是喜事連連,我這就去告訴公子!”

“回來!”謝盈喊住任芷兒,高興的臉色緋紅,嬌嗔道,“用你去告訴?”

任芷兒一怔,忙作勢打臉,“你瞧我,一高興就忘形了,這麼大的喜事,自然要姐姐親自去告訴公子!”

謝盈咬着脣,目中波光盈盈,笑道,“過兩日便是我生辰了,到時候我要送給公子一個驚喜!”

任芷兒半垂着頭,眸光幽沉,面上依舊掛着喜悅的笑,意味深長的道,

“是,妹妹等着姐姐給公子驚喜!”

……

蘇九下午回府,路過花園的時候,迎面謝盈正走過來,身側芍藥攙扶着,身後跟着一羣丫鬟婆子,端着湯,拿着披風,像是伺候太后一樣。

謝盈一手扶着腰,走的緩慢,走兩步還停下歇一歇,身後的人立刻將湯送上來。

蘇九看着她那樣子好笑,不知道這女人老實了兩天又要作什麼妖。謝盈扶腰走過來,明豔笑道,“妾身見過少夫人,妾身身子不便,就不請安了,少夫人莫怪!”

蘇九掃她一眼,繼續往前走。

謝盈見蘇九不搭她這茬,退後一步將蘇九攔住,故意將腰往前挺着,挑眉道,“少夫人沒覺得妾身今日有什麼不同嗎?”

蘇九皺眉上下打量她,“又欠揍了嗎?”

謝盈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自己都這麼明顯了,身爲女人,蘇月玖竟看不出來嗎?

對,她平時就不像個女子!

謝盈因爲有了身孕,對蘇九的態度釋然,彷彿蘇九已經威脅不到她,笑道,

“少夫人還要打妾身嗎?妾身現在可是兩條命!”

蘇九一怔,“什麼意思?”

謝盈把肚子往前一挺,湊近蘇九耳邊,低低笑道,“方纔大夫給妾身診的脈,妾身可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呢!”

蘇九倏然轉頭,“身孕?你、懷了紀餘弦的孩子?”

謝盈得意勾脣,“是呢!也的確太快了些,趕在少夫人前面了,誰叫公子去妾身那裡太頻繁呢!實在對不住少夫人了,這紀府長子如今已經在妾身肚子裡了!”

蘇九皺眉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挺起的肚子上,胸口似有什麼東西惶惶沉下去。

她抿了抿脣,和謝盈錯身想要回出雲閣。

“對了、”謝盈轉身看着蘇九挺直的後背,瀲灩笑道,“公子還不知道他要有兒子了,妾身打算親自告訴公子,希望少夫人替妾身保守秘密哦!”

蘇九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快步離開。

看着蘇九的背影,謝盈撫着肚子,笑的越發得意。

芍藥上前一步,小心道,“二少夫人將身孕的事告訴了少夫人,不怕她告訴長公子嗎?”

“應該不會吧!”謝盈不確定的道了一聲,她也沒有把握,可是看到蘇月玖又實在忍不住想打擊她,一時控制不住便說了。

芍藥寬慰笑道,“長公子知道了也沒關係,不知道會多高興呢!”

謝盈抿脣一笑,轉身往回走,“我走累了,回去吧!”

“是!”

衆人又簇擁着她往蓮波苑走。

回到出雲閣,蘇九坐在矮榻上,神思一陣恍惚,只覺心裡空的發慌,就像早晨醒來,紀餘弦並不在她身邊一樣,彷彿又裝滿了東西,堵的難受,要全吐出來纔好。

什麼時候開始,她多了這麼多以前不曾經歷過的感覺?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蘇九坐在那一動不動,似入定了一般。

奶孃進房來點燈,看到蘇九坐在房裡嚇了一跳,忙將燈火點亮,笑道,“小姐何時回來的,怎麼也不點燈?”

燈火下,蘇九眸光清澈,擡頭問道,“奶孃,男人和女人是不是在一起睡了纔會懷孕生孩子?”

奶孃一怔,隨即笑道,“當然,男女同房纔會有孩子!”

說罷走到蘇九身側,有些期待的問道,“小姐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適,懷疑自己有了身孕?”

蘇九轉頭看向窗外,淡淡道,“不是我!”

“那是誰?”奶孃好奇問道。

蘇九嫣脣微動,似是想說什麼,最終又咽了下去,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涼茶,從口到心,又苦又涼。

前幾日紀餘弦夜裡回來的晚,原來是去謝盈房中了。

他們睡了,不止一次,還有了孩子……

那他也親了她?

蘇九突然想起畫中男女赤身相擁的情形,胸口突然一慌,端起茶盞,仰頭咕咚咕咚全部喝了下去。

只覺整個人都變的冰涼。

夜裡吃飯時,蘇九少見的只吃了一碗飯,放下筷子,淡聲道,“我吃飽了,先回房了!”

說完轉身便往外走。

紀餘弦俊臉一下子暗下去,擡頭看着少女漸漸消失的背影,放下筷子,緩緩闔上長眸,氣息陰沉。

那人對她果真這般重要?

夜裡三更,紀餘弦纔回臥房,沐浴後上牀,少女面朝裡側,似乎已經睡着了。

牀帳放下,帳內頓時變的幽暗,紀餘弦躺在牀上,和少女隔着一個人的距離,緩緩閉上眼睛。

燭火一點點暗下去,皎月升上正空,月華悽迷,透窗傾瀉而入,灑下滿地清輝。

春夜安靜如斯。

隔着很遠,更鼓聲敲了四下,穿過靜寂的夜色隱隱傳進來。

牀上男人翻了個身,靠近少女,伸臂自背後抱住她,緊緊擁在懷裡,低低喚她名字,“蘇九”

背對着紀餘弦,蘇九緩緩睜開眼睛,一雙清眸似染了春夜的迷霧,幽幽看着黑暗。

她很想問他,爲什麼親謝盈?

不是說只親她一人,

爲什麼說話不算數?

可是不知爲何,她問不出口,所以只好裝作仍舊沉睡。

暖意自男人胸口傳過來,蘇九攥着被子,不捨得自這溫暖中離開。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晨光萬里,窗外海棠輕輕搖曳,一片春色明媚之景。

蘇九擁着被子淡淡的看着,她告訴自己,紀餘弦沒有錯,她不是真的紀府少夫人,紀餘弦終究要娶妻生子,和謝盈睡也沒有什麼錯。

可是她爲什麼不喜歡紀餘弦睡了謝盈?

因爲他說話不算數?

蘇九有些困擾的撓了撓頭,坐起來深吸了口氣,打算不再糾結此事!

蘇九覺得自己想通了,但上午書房裡的氣氛仍舊有些安靜的詭異。

蘇九寫着字,微微轉頭,見男人臉色寡淡,目光一直凝在手裡的文案上,神情似認真,又似淡漠。

寫完了整篇的宣紙,蘇九喝多了水,起身去茅房,剛一起身,手腕突然被男人握住,

“去哪兒?”

男人深不見底的鳳眸看過來,聲音似帶着一抹緊張。

“去茅房!”蘇九道。

紀餘弦緩緩放開她,淡淡點頭,“去吧!”

蘇九抿了抿脣,擡步出了書房。

已經快正午了,陽光明烈,蘇九沿着抄手遊廊緩步往前走,院子裡奶孃手裡拿着什麼東西正回來,看到蘇九喊道,“小姐?”

“小姐!”

奶孃一連喊了幾聲也不見蘇九應聲,快步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小姐!”

蘇九恍然回神,見是奶孃,愣怔問道,“怎麼了?”

“小姐這是去哪兒?”

“去茅房”

奶孃噗嗤一笑,指着她身後道,“茅房在那邊,小姐走過了!”

“哦!”蘇九忙轉身又往回走。

奶孃跟上來,疑惑看着她,“小姐怎麼了,神思恍惚的,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似乎從昨天晚上蘇九就有些不對,今日早晨吃飯時,也是拿着筷子發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蘇九隨意的笑了笑,笑容清澈,“沒事兒!”

說罷安撫的拍了拍奶孃的肩膀,大步往茅房去了。

奶孃站在那,皺眉搖頭。

蘇九小解回去,淨了手繼續習字,一直到晌午,於老進來問要不要擺飯?

蘇九擡頭道,“等下我要出去,不用準備我的飯了!”

於老微一點頭,“是!”

隨即躬身退下。

蘇九收拾好了書冊和文房四寶,伸了個懶腰,起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紀餘弦低着頭淡聲問道。

“出去隨便走走!”蘇九道。

她覺得呆在這裡發悶,出去想找阿樹和長歡他們喝酒,紀餘弦不喜歡她喝酒,所以她乾脆不說。

紀餘弦走過來,離的極近,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邪魅的鳳眸裡隱者冷芒,“去找他嗎?這般迫不及待的想和他解釋?”

蘇九擡頭,皺眉道,“你說什麼?”

紀餘弦胸口浪潮翻涌,看着少女無辜的模樣更覺怒氣難抑,伸手將她抱在懷裡,俯身重重吻下去,“不許去解釋!我們拜過堂,喝過交杯酒,不管你是蘇九還是蘇月玖,都是我娶的夫人,休想離開!”

男人聲音低啞,粗暴的吻着蘇九的脣瓣,兇猛而熱烈的宣告,她是屬於他的!

蘇九脣上火辣辣的痛,因爲謝盈,心裡更是抗拒紀餘弦的親熱,用力的推拒,“紀餘弦,你放開我!”

“不放!”紀餘弦霸道的將她困在懷裡,薄脣掀起涼笑,“因爲他,連親吻都不願意了嗎?怎麼,真的喜歡上他了?”

蘇九氣血上涌,根本不明白紀餘弦說的什麼,此刻只覺得憎惡男人的親熱,掙脫不開,擡腿向着男人腿上踢去。

她慍怒之下用了五成力氣,男人向後一躲,抱着她旋身落在旁邊的矮榻上,身體緊緊壓着她,鳳眸邪肆妖媚,透着隱隱寒意,“蘇九,你想殺了我?”

蘇九神色清冽,冷然道,“放開!”

男人墨眸鎖着她,良久,裡面黑潮一片片平復沉寂,閉了閉眼睛,斂下所有情緒,低頭抵着蘇九額頭,有些沙啞的道,“真的喜歡他嗎?”

蘇九皺眉,冷靜下來,終於知道他說的是蕭冽,淡聲道,“什麼喜歡?我們是朋友!就像、”

蘇九本想說就像和你一樣,心底隱隱又覺得似乎不一樣,聲音一頓,改口道,“就像和阿樹胡大炮他們一樣!”

紀餘弦睜開鳳眸,幽幽的看着她,“真的?”

蘇九眨了眨眼睛,“是!”

紀餘弦脣角微勾,美目顧盼,捏着少女精巧的下巴作勢要親下去。

蘇九眉心一皺,猛然扭過頭去。

男人眸色變暗,“既然不喜歡別人,爲何不讓我親?”

蘇九半垂着眼睛,精緻的面孔透着倔強,淡聲道,“你親了別人,就不能再親我!”

“我親了誰?”紀餘弦挑眉。

“你和謝盈都睡過了,難道沒親過她?”蘇九冷笑看着他。

紀餘弦鳳眸中波光流轉,裡面有淺淺的亮光閃爍,燦若星辰,連聲音都變的低柔,“你這兩日生氣,是因爲我睡了她?”

蘇九有些窘迫的扭過頭去,“你親她,說話不算數,我爲何不能生氣?”

紀餘弦抿脣低笑,笑意深深,由內而外的愉悅,薄脣輕咬蘇九的耳朵,聲音性感惑人,低低道,“誰告訴你我睡了她?”

蘇九瞥他一眼,“她都懷了你的孩子,你們難道沒睡?”

男人含着她的耳垂輕吮,啞聲含糊道,“沒有,她懷的不是我的。”

蘇九猛然瞪大了眼。

紀餘弦已經吻過來,親暱的低喃,“爲何不早點問我,害我、”

害他一夜輾轉難眠。

蘇九躲開他的脣,驚訝的看着他,“謝盈懷的不是你的孩子?那是誰的?”

“管她是誰的!”紀餘弦不在意的道了一句,只執着的捏着蘇九的下巴親她。

男人脣舌密密實實的吻着她,用力的糾纏,蘇九瞪着大眼睛,嘰裡咕嚕亂轉,不對啊!如果謝盈懷的不是紀餘弦的孩子,怎麼還敢那麼囂張,到她面前嘚瑟?

“專心點!”男人不滿的輕咬她脣瓣。

蘇九雙臂撐着他肩膀將他推開,不解的問道,“謝盈還打算親自告訴你,怎麼可能不是你的?”

紀餘弦低頭吻了吻她粉嫩的脣,勾脣淺淺一笑,妙目中卻沁着薄薄的寒意,低聲道,

“很快你便知道了!”

壓在心頭的陰雲似突然間散開,雨過天晴一般的明朗,蘇九躺在榻上,水眸清亮,仰頭在男人脣上一咬,恨聲道,“賣關子,吊人胃口,我咬死你!”

紀餘弦狹長的眸子淺眯着,似染了火光,炙熱深邃,低頭吻在少女如畫的眉目間,細碎的吻緩緩向下,吻過她挺巧的鼻尖,溫柔的落在她脣上,閉目深吻。

蘇九心頭一片柔軟,不由的閉上眼睛,啓脣迴應。

春陽正盛,滿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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