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厲肖然一聲一聲對她的歉意,莫醒醒竟然沒有那麼恨他,邊抽噎着邊小聲回答着厲肖然的話。
“我原諒你,原諒你了。”莫醒醒握着厲肖然的手,神情痛苦。
腦中一直迴盪着慕容然在別墅說的那句話,人都還沒死,她不想與慕容然詢問厲肖然的情況,不想從其他人口中聽到有關厲肖然的任何事情。
那原本痛恨的感情,全部都因爲厲肖然一句對不起,煙消雲散。她就是一個心軟的人。
厲肖然那麼的矜貴和優雅,自尊心極高,難得聽到他如此低聲下氣哀求的去求一個人原諒,不知不覺中莫醒醒驚然發現她是這麼瞭解這個男人。
甚至比自己瞭解自己還要了解她,在相處的時間裡,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深入人心。明白他話中想要表達的歉意,還有他語氣中的無奈和寵溺。
莫醒醒忍不住哭泣的聲音比剛纔還要猛然,兩人這一靜一動。莫醒醒根本就沒有盡力去觀察背後的動靜,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
就像是陷入無盡的黑暗,閉着眼和睜開眼都沒有任何意義,都是一片漆黑。腳下是乾燥的泥土,其實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乾燥的,也許是溼潤的也說不定。
無論走向哪一方,無論走多久都是混沌一片漆黑,只沉浸在厲肖然的話語和無盡的悲傷。
胸口脹脹地,伏在厲肖然隔着被子的身軀上,“肖然我原諒你了,醒來吧!醒來看看我!醒來看看我的臉,我說我原諒你了,你聽見了嗎?”
同樣是悲切的聲音,慕容然嫉妒的心在聽到莫醒醒這最後的一句話,達到了頂端。那個叫理智的東西在莫醒醒因抽噎而顫抖着纖柔的身體映入眼眶裡時,蹦的一聲斷裂。
拽起莫醒醒的長頭,趔趄着拖到在地上,白色睡裙與底板來了個親密的接觸,柔弱無骨一般癱軟在地板上。
莫容然見到莫醒醒這般柔弱的模樣,耳邊還回蕩着厲肖然道歉和深情的呼喊,提着手包和高跟鞋,往莫醒醒身體上使勁打去。
看着莫醒醒閉上眼,痛苦扭曲的模樣,又一腳踹在她的肚子上,把全部的怒火都歸功於眼前這個女人,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微笑。
一下子跨坐在莫醒醒身上,不斷用手中唯一能夠做武器的包包,輪在她身上,一下接着一下。
腦子和理智已然都被怒火沖斷,變成動力暴打身下毫無還手之力的莫醒醒。
“不要打了!肚子痛……”莫醒醒半哀求着雙手捂住肚子,神色悲傷痛苦,眉頭緊擰着,粉色的脣瓣變的蒼白還不斷的顫抖着,痛的不行。
慕容然覺得她的神情和捂着肚子的動作有一股熟悉的感覺,特別是死死捂着肚子的姿態,好似她子啊保護什麼東西一般。
站起身來,慕容然朝着莫醒醒肚子又提了一腳,她意思到了什麼。
莫醒醒白色的裙子底下,有什麼東西流出來,是紅色的!鮮紅色的!明亮的色彩,她懷孕了。慕容然嫉妒的怒火更加茂盛。
伸手不停扭打她的身軀,還有拼死捂着的肚子,“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莫醒醒承受劇烈的擊打和來自慕容然的怒火,她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漸漸的離她而去,腦子越來越昏沉,眼皮也不聽使喚。
小腹絞痛,痛的她身不直腿,身體呈蜷縮裝,猶如在母親子宮裡的形態。下意思的護着自己的肚子,人在危險的時刻總是會做出潛意識的動作。
病房的門咯吱一聲被推開,莫醒醒感受着底板冰涼的觸感,始終沒有力氣睜開眼睛看一眼來人的臉,更別說求救。
走近來的人一眼瞟見莫醒醒兩腿間留出的液體,再瞧見莫醒醒蜷縮雙手護着肚子的保護的態度,眸光驟斂視線落在她肚子上。
走過去用力一腳,狠狠踢在她的肚子上,莫醒醒痛苦呻吟一聲,努力擡起眉眼盯着那個對她肚子下狠手的人、眸子裡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是個身材爍長的男人。
還沒看清楚這個男人的臉,她就暈死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醒醒的意識從黑不見底的深淵處慢慢覺醒,她猛然睜開眼睛。坐起身來陌生的環境,不遠處的凳子上坐着一個儒雅的男人。
“醒了?”男人放下手中的文件,擡起眼眸盯着莫醒醒用極其溫潤的聲音開口說道,“有什麼有覺得哪裡痛,或者身體很難受的地方?”
“之遙?”莫醒醒並沒有着急着要回答許之遙的問題,“我現在在哪裡?”全然陌生的地方,厲肖然躺在病牀上,她被慕容然毆打至暈死過去。
“美國一個無名小鎮的醫院裡。”許之遙答,盯着莫醒醒的眉眼,滿滿一目柔光。
“肖然。”莫醒醒小聲嘟囔,她怎麼會在美國,厲肖然怎麼樣了?陳燕南和莫小小都怎麼樣了?爸爸父親的公司最後怎麼樣了,她想知道。
能問之遙嗎?莫醒醒擡頭看向許之遙,另外一隻手下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她不知道孩子還在不在,似乎也不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那一句肖然,許之遙是不可能沒有聽見,他只是眸光閃爍了一瞬間,看着文件的神思停頓了一下,僅此而已。
不過片刻就恢復了正常,“醒了,我去叫醫生來。”許之遙從凳子上站起來,動作高貴優雅,神色坦然讓莫醒醒看不出有任何的端倪。只是換了一個環境莫醒醒心中忐忑,在面對許之遙時有些踟躕和猶疑。
她腦子出問題了嗎?莫醒醒總覺得現在的許之遙給她一種怪異的感覺,也許是在陌生的環境中,她也變的奇怪了。
過了幾天,莫醒醒陸陸續續從許之遙那裡聽說莫家已經沒了,莫小小陳燕南因爲公司突入而來的債務,一夜之間始終了。
一日莫醒醒躺在牀上覺得很無趣,打開電視來看,忽而一則來自國內的新聞報道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關於厲家大公子的報道,她停下手中的動作,盯着電視。只有關於厲肖然的事,她一直沒能開口問許之遙。
厲肖然一聲正裝站在教堂裡,身邊站着一個穿着婚紗美麗的人,兩人在神父的注視下交換了對戒。畫面一閃出現了厲肖然春風得意的站在公司的門口剪綵。
同時還對外宣佈了他跟慕容然的婚期,已然是結婚了,媒體爲什麼還要爆出之前訂婚的畫面。莫醒醒忍不住開口吐槽,帶着嘲諷。
來到這裡她還有一絲僥倖的心裡,也許厲肖然會來找她。莫醒醒躺倒在牀上輕笑,嘲諷的笑意。
嘲笑她幼稚和天真的想法,嘲笑她篤定的對厲肖然的瞭解,其實她一點兒也不來了解那個男人,可以爲了利益不擇手段。
怎麼會在乎她這個可有可無買來的商品?不是很可笑嗎?
莫醒醒深知這個道理,因此她嘲笑自己的無知和幼稚,居然會對那個男人抱有希望。一邊笑着,從嘲笑變成苦笑,再有苦笑轉變成哭泣。
她矇頭哭泣,昏迷不醒嘴裡喊着她的名字,不停的說着道歉的話算什麼?莫醒醒的眼淚就像是壞掉了的水龍頭一般,汩汩往下流。胸口那個地方酸澀脹痛的厲害。
許之遙站在門口冷眼看着莫醒醒的表情和動作,面無表情,也沒有上前安慰。似乎他是在等莫醒醒哭泣之後再出現。
五年後。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
時間能改變很多你覺得可能永遠不會變化的事情,甚至是一個人的容貌和已經確立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何況還是一個經歷了種種苦難之後的人。
任何時候只要你不小心陷入了一個深淵,就會被扯進去然後陷的越來越深,最後你熟悉了這個深淵所有的規則,甚至還要教會別人怎麼在這個深淵生活下去。
這就是時間的力量,它會在無形間改變一切,變的面目全非,滿目蒼夷。
H市的厲太太要在酒店給孩子舉辦百歲宴會,宴請了H市各大企業高管,政府大腕,簡直就是一個高檔的上層人士的私人聚餐。
必須要足夠有身份和身價的人,一句都能震動半個H市,如此這般的人物才能參加的宴會。
厲太太抱着自己的兒子在宴會現場,享受着各種重量級人物的祝福和客套話,“厲太太,這孩子長的可真好看!你看多乖啊。”
厲太太輕笑,把懷中的孩子給了哪位夫人,“來您也抱抱他,這小孩子是最有福氣的,聽了您的這句話,您看他笑的多開心。”
“那好我就沾沾你的福氣,不論是人長的好看,就連嘴也這麼甜。厲太太您纔是好福氣。”
這邊宴會現場熱鬧非凡,現場是佈置的高貴典雅,白玫瑰作爲高雅和敬重的象徵,厲家自然是捨得花錢。
厲肖然坐在去往南郊機場的路上,私人助理從副駕駛轉過頭,小心提醒道:“總裁,太太說宴會已經開始了,問您什麼時候可以過去。”
“我有說過要去參加嗎?”厲肖然冰冷的視線立刻掃向助理,他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那……這……太太那邊要怎麼回話。”助理忍受住厲肖然冷的能把人凍住的視線,用手扶了扶眼鏡,撇過視線。
“等。”厲肖然的聲音更加寒冷,猶如一池從寒塘裡舀起的水,潑在空氣中。
來到機場,厲肖然要等的人飛機還沒到機場,打發助理舉着牌子站在出口。助理瞧了瞧厲肖然的臉色,自覺地舉起牌子。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急匆匆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來,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