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少城哪敢欺負俞小姐,芊雪,人家可比你潑辣多了,你學着點。”
歐陽楓沒好氣的嘟嚷,心裡清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眼淚只不過是她爲了博取同情的一種武器罷了。
“瞧你說的什麼話,人家靜雅已經夠委屈了,你怎麼還挖苦她……”
楊芊雪極富同情心的握住靜雅的手:“別理歐陽楓,他就這德行。”
靜雅堪堪一笑:“沒關係,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說完,她揉了揉額頭:“我有些累,你們玩吧,我先回去了。”
“那好吧……”芊雪點頭,指着費少城說:“你,送她。”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
靜雅的拒絕,讓芊雪更加篤定費少城一定是說了什麼讓她傷心的話。
“那歐陽楓你去送吧。”
“呃,我不去,我渾身無力!”歐陽楓一頭栽向沙發,裝死去了。
“喂,你怎麼這樣啊?”
楊芊雪憤憤的踢了他一腳,靜雅嘆口氣,說:“芊雪謝謝你的好意,真的不用了,我其實是想一個人散散步。”
“散步?”她靈機一動:“這主意好,我去找北城,我倆散步把你送回去!”
“……”
靜雅痛苦的想拉住她,卻還是沒能趕上她奔跑的速度。
費少城上前提醒:“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好。”
此時此刻,還有比這更好的選擇嗎?雖然她原本是想一個人靜靜。
正在裝死的歐陽楓,一聽芊雪的話立馬來了精神,他騰一下站起來,跑到門外吶喊:“芊雪,散步好,我支持你去散步!”
只要是能刺激到俞靜雅的事,他一率是支持的……
費少城忍無可忍的追出來,出其不意的從背後給了他一拳,疼的他齜牙咧嘴的咆哮:“費少城,我詛咒你生兒子沒屁眼!”
“那我就詛咒你生不出兒子……”
“你……”歐陽楓抓狂了:“瘋了,爲了姓俞的女人,全他媽的瘋了!”
芊雪正在跟葉北城撒嬌要散步,根本沒注意到歐陽楓這一句危險的話。
“北城,我知道你今晚喝多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和你走走,我們已經好幾年沒有散步了……”
“改天好嗎?我頭現在很暈。”
葉北城背對着身後的人,聲音說不出的疲憊。
“如果你暈,我的肩膀可以借給你靠啊。”她指着他身後說:“況且靜雅一個人回去也太不安全了。”
費少城一把牽起靜雅的手,走到他倆面前,鎮定的說:“芊雪,你就別爲難北哥了,靜雅我可以送回去。”
“咦,她不是不要你送嗎?”楊芊雪疑惑的皺起眉。
“呵,剛纔她跟我鬧彆扭呢,哄哄就好了。”
葉北城冷冷的把視線移過去,一直移到靜雅被費少城牽着的手,突然改變主意說:“好吧,你想散步那就散吧。”
芊雪一聽他答應了,馬上欣喜的跳起來:“北城,你真好。”
她猛的摟住他的脖子,用力在他額頭上印了個香吻,看的靜雅雙眼像是被揉進了辣椒一樣。
“靜雅,既然北城答應了,那我們三個人一起散步回去吧。”她愉悅的提議,繼而又俯在靜雅耳邊悄聲說:“少城他惹你生氣了,就別這麼輕易原諒他。”
靜雅搖頭:“不用了,我還不想做電燈泡。”
她轉身想上費少城的車,歐陽楓卻好死不死的衝了出來,他一把抱住費少城耍酒瘋:“哥們別走,我還有話跟你說……”
費少城用力扳開他的手:“少來了,我跟你有什麼好說的!”
“你跟靜雅都有好說的,跟我咋就沒好說的了?我們可是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難道還抵不過一個女人嗎?”
誰都知道歐陽楓的真正目的,除了楊芊雪。
“你是不是喝多了?抽什麼風呢!”費少城沒好氣的衝佇在門邊的傭人吼道:“還不來把你家少爺拉回去!”
傭人一靠近,歐陽楓馬上發火:“滾開,我還有話跟我哥們說呢!”
二人拉拉扯扯,楊芊雪生怕耽誤的時間久了,葉北城會反悔去散步的決定,於是趕緊拽住靜雅的手說:“走啦,讓他倆折騰去……”
靜雅嘆口氣,沒有再拒絕,因爲她清楚,歐陽楓不達到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三個人肩並肩離開了歐陽家的別墅,越是入夜,月光越是明亮,三個人的影子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十分不協調。
“北城,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散步是什麼時候嗎?”楊芊雪挽着葉北城的胳膊,一臉溫柔的詢問。
“恩。”葉北城簡單點頭,並沒有詳細回答她的問題。
“恩是什麼時候?能具體一點嘛。”
芊雪又開始撒嬌了,靜雅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更怕聽到葉北城的回答,於是她加快腳步,無形中,三個人的距離就被疏遠了,她走在前面,他倆走在後面。
楊芊雪似乎也不習慣三個人同行,所以靜雅主動上前後,她並沒有喊住她,更沒有追上去的意思。
身後若有似乎的傳來談話的聲音,她沒有刻意去聽,也不想聽,只是埋頭走自己的路,沿途的風景再美,都與她無關……
“北城,那個東西你現在還留着嗎?”
“恩?什麼東西?”
葉北城被芊雪問的稀裡糊塗,其實剛纔她說的很清楚,只是他沒有用心去聽。
楊芊雪不滿的提醒:“就是我以前送給你的維納斯塑像啊。”
“哦,那個還留着,在我書房裡。”
“那你還記得我爲什麼送那個給你嗎?”
可能是今晚夜色太好,楊芊雪對回憶過去興趣特別濃厚。
葉北城點頭:“嗯,記得。”
她等着他繼續說下去,可他卻像是把話已經說完了一樣。
“北城,你今晚怎麼心不在焉的?”
楊芊雪有些生氣了,以前的葉北城,是從來不會忘記這些不該忘記的。
“沒有啊。”
“怎麼沒有,我說的話你根本沒聽進去,我問的問題,你也都是答非所問!”
“……我都說了我頭暈。”
葉北城嘆口氣,一句頭暈似乎是他心不在焉最好的解釋。
俞靜雅默默的往前走,雖然一次也不曾回頭,可是她能感覺的到,身後有一雙灼熱的視線一直在凝視着她,寸步不離。
很快,她就茫然了,因爲楊芊雪就在身後,她該往哪裡去呢?
葉家她是回不去了,於是她站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對趕上來的芊雪說:“我家其實挺遠的,我還是打車好了。”
“啊?哦好吧,那你路上小心啊。”
芊雪跟她揮手,靜雅沒有去看葉北城,默默的坐進出租車,對司機說:“金水衚衕29號。”
她報的這個地址葉北城清楚不過,是她孃家的地址,也是他曾無情佔有她的地方。
車子開走了,從反光鏡裡,她看到了葉北城,也只有這樣,她纔敢肆無忌憚的看着他。
其實靜雅並沒有回孃家,車子開到金水湖,她就讓司機停了車。
夜晚的湖面是那麼平靜與安詳,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看不出一絲漣漪。
她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腳邊有一堆鵝卵石,她隨手撿起一顆丟進湖裡,啪一聲,水花濺起,接着又丟一顆,再一顆,不知丟到第幾顆的時候,一輛車急速停在她身後。
靜雅沒有回頭,她專心致志的扔她的石頭,直到身後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她才驚詫的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坐這裡就不怕再遇到第二個葉北城?”
說話的人正是葉北城,他眼睜睜的看着靜雅有家不能回,心裡絞痛無比,所以把芊雪送回別墅後,就謊稱家裡有事迅速找來了。
原本是想來把她接回葉家,卻沒想到在這裡就遇到了她。
靜雅回過頭,淡淡的問一句:“你怎麼會在這?”
葉北城走到她身旁坐了下來,奪過她手裡沒有扔出去的鵝卵石,用力的扔進了水裡,濺起的水花比靜雅剛纔扔的整整大了一圈。
“我來接你回家。”
“楊芊雪呢?”
“送回別墅了。”
靜雅把視線茫然的移向湖面,說:“我不回去了,不想看到你半夜因爲一個電話就匆匆的離去。”
“你不回葉家,也不回孃家,是準備在這裡坐一夜嗎?”
“那是我的事。”
“你的事也是我的事!”葉北城篤定的睨向她:“我怎麼可能不管你。”
呵,靜雅冷笑:“還是因爲對我有太多責任嗎?葉北城,你不是我的監護人,所以對我沒有什麼勞什子一定要盡的責任,至於愛不愛,我更不會去糾結了,因爲那是從一開始就說好的事。”
他嘆口氣,說“不僅僅是責任,我也喜歡你。”
葉北城俊美的側臉輪廓分明,他的聲音很輕,可是卻讓人聽的很清楚:“雖然喜歡比愛淺,可是那種感覺很真實,像冬天裡的一碗水餃,吃進肚子裡,就可以把心暖的撲通撲通……”
一個人的心要想沸騰起來,那不是容易的,即使心裡有愛,也不一定會有這種感覺。
他很不想承認對三年後的芊雪已經沒有了這種感覺,這種事實讓他十分愧疚,他覺得自己背叛了過去,背叛了感情,背叛了一個他曾經深深愛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