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楓稀奇的坐到他旁邊,開始脫外套。
葉北城不語,只是不停的喝酒。
他反常的態度引起了兩位摯友的重視,費少城探究的問:“怎麼?吵架了?”
他還是不語,歐陽楓嘆口氣:“看來是真的吵架了。”
兩人識趣的也不再多問,一人拿一個杯子陪他喝了起來,酒向來是澆愁的,但通常是越澆越愁……
“北哥,到底咋回事?你別光顧着喝,跟哥們說說吧。”
歐陽楓實在是忍不住了,他一臉的擔憂,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北城這般沉默了,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只有心情十分不好的時候纔會這樣。
“是啊,有什麼不能跟我們說的,說出來咱哥兩個也好幫你拿拿主意。”
費少城附和。
葉北城長吁一口氣,悠悠的說:“我老婆出軌了。”
出軌?
歐陽楓差點沒暈過去,他震驚的吞了吞唾沫,不敢置信的問:“你是說俞靜雅紅杏出牆了?”
費少城同樣也很震驚,他諾諾的探頭問:“難道你滿足不了她,所以……”
“胡說什麼?”葉北城眼一瞪:“是心裡出軌了。”
“切!”
原本震驚的兩人同時籲唏,還以爲身體出軌了呢。
“她最近和一個男人走的很近。”
葉北城盯着茶几,眼神頗爲無奈。
歐陽楓疑惑的皺了皺眉:“北哥,你該不會真的愛上她了吧?我可告訴你啊,你不能愛她啊,這芊雪才走了多久,你不能這樣薄情寡義的。”
“我沒有。”他擡眸解釋:“我心裡裝的只是芊雪。”
“那不就行了!”歐陽楓一拍大腿:“你又不愛那個村姑,你管她跟什麼男人走的近。”
“可我心裡就是不舒服。”他不再隱瞞自己的感受,明明不愛,卻很介意。
費少城沒好氣的搖搖頭:“你這是大男子主義,你不喜歡她,還見不得她跟別人好啊?”
葉北城沉默了,又或許是默認了。
“完了,北哥,你八成是對那女人動心了!”歐陽楓懊惱的揉了揉頭髮。
他也沒有解釋什麼,腦子裡一片混亂,總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她跟那男人好多久了?”
歐陽楓鎮定的問,懊惱歸懊惱,看到自己哥們心情這般陰鬱,也不忍心再指責什麼。
“青梅竹馬。”葉北城簡單說了四個字。
“哇,青梅竹馬啊。”費少城驚呼:“那就是說兩人從小就開始好了?”
歐陽楓嘆口氣:“北哥,這事就麻煩了,要是剛認識的還好,這青梅竹馬,那感情是相當深厚的,就算哥們有心想幫你,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用。”葉北城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之後,不管歐陽楓和費少城再說什麼,他都一律無視,只埋頭喝酒。
看着他借酒澆愁愁更愁,費少城猛的奪過他的酒杯,一本正經的問他:“北哥,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他醉意朦朧的點頭。
“你告訴我,問世間情爲何物,後面一句是什麼?”
葉北城一愣,想了想:“直教人生死相許。”
“錯!”費少城按住他的肩膀:“哥們,你那答案是五百年前的了,現在新式的回答,應該是:不擇手斷將其佔有!”
歐陽楓“噗嗤”一聲大笑,費少城不愧是襄陽市有名的情場浪子,什麼話到他嘴裡,都煽情的讓人活不下去……
葉北城最終還是醉了,醉得不醒人事,歐陽楓和費少城束手無策的看着他,一個搖頭,一個嘆息。
“怎麼辦?我們送他回去吧。”費少城打了個哈欠。
歐陽楓眉一挑:“送什麼送,打電話讓村姑來接!”
“誰打?”
“當然你打!”
“爲什麼?”
“你不是整天誇她漂亮有個性嗎?你不打難道讓我這個處處看她不順眼的人打?”
“……”
費少城拿起葉北城的手機,不情願的翻出靜雅的號碼,撥了過去。
短暫的嘟聲後,她接通了:“喂?”
“嫂子,是我,費少城。”
靜雅一愣:“有事嗎?”
“北哥醉了,你來把他弄回去吧,老地方。”
電話掛斷後半小時,靜雅出現在魅影,她推開一號包廂的門,被裡面濃郁的酒氣薰得頭暈。
“他怎麼喝成這樣?”
歐陽楓意味深長的盯着她:“問你自己啊。”
“問我?問我什麼?”靜雅一臉的錯愕。
他剛想質問她是不是不守婦道,被費少城悄悄的制止了。
“俞靜雅,我希望你以後做任何事情之前,先考慮一下會不會影響到你老公,可以嗎?”
這是歐陽楓第二次連名帶姓的喊靜雅的名字,她沒好氣的冷哼一聲,諷刺道:“我影響他了嗎?你太擡舉我了,我在他心裡算什麼?歐陽楓,你比誰都清楚,葉北城他爲什麼和我結婚。”
犀利的質問讓歐陽楓無言以對。
深夜,葉北城三番兩次的把被子踢了,靜雅第四次下牀替他蓋被子的時候,盯着他熟睡的俊容,看了很久很久。
她慢慢蹲下身,坐在地板上,想着歐陽楓對她說的話,脣角勾起了諷刺的弧度:“也許每個人都以爲你很在乎我,就連你喝酒,他們也說是因爲我,這樣的委屈,比你媽挑我刺還讓我受不了。”
輕輕的嘆口氣,她又說:“我們之間是沒有愛情的,愛情是一個人加上另一個人,可是,一加一卻不等於二,就像你加上我,也並不等於我們。”
……
清晨,葉北城酒醒,靜雅像往常一樣的從容,不提昨晚的事,也不提歐陽楓說過的話。
他起身進浴室刷牙洗臉,整理好儀容後,從靜雅手裡接過西裝。
“翟騰宇是不是喜歡你?”
出門前,他隨口一問。
靜雅平靜的看着他,說:“你爲什麼認爲他喜歡我?你覺得像我這種平凡的,二十八歲才嫁人的女人,他會喜歡嗎?”
“怎麼不會,也許你看不到自己的優點,可不代表男人看不到,你身上的某種韻質是每個男人都無法抵抗的。”
靜雅“噗嗤”一笑,戲謔的問:“也包括你嗎?”
葉北城沒有回答,他背過身穿上西裝,頭也不回的走了。
靜雅站在窗前,凝視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的車消失成一個黑點,才慢慢收起了失落的心。
轉眼聖誕將至,葉北城破天荒的對靜雅浪漫了一次。
他在聖誕的前一天早上,將一款精緻的禮盒遞到了她面前。
“什麼?”靜雅疑惑的問,並沒有接過去。
“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指了指自己:“給我的?”
“恩。”葉北城點頭。
靜雅詫異的接過去,打開盒蓋一看,是一款晶瑩滋潤,深邃精美的玉鐲。
“真的是送我的?”
她不可思議的擡起頭,不明白他有俞用意。
葉北城笑了笑:“是的。”他接過玉鐲:“我幫你帶上吧,省得你不相信。”
他牽起她的右手,然後把玉鐲往上面套,靜雅心裡一暖,失落了這麼多天,此刻終於感到了一絲安慰。
“謝謝啊。”
“客氣什麼。”
葉北城費了些勁才把鐲子套上去,靜雅舉起手晃了晃,隨意說:“好像尺寸小了些。”
不過幸好能戴進去,這些小細節也可以不計較。
“幹嘛突然送禮物給我?”她好奇的探頭問。
“聖誕節唄。”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其實沒有禮物也可以的。”
她口是心非的笑笑,其實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
“明天晚上我帶你去個地方,並且告訴你,爲什麼要送這個鐲子給你好嗎?”
靜雅一愣,說:“難道這個鐲子有什麼意義嗎?”
他笑而不答:“明晚就知道了。”
因爲葉北城這句話,靜雅不知道有多期待明天晚上能快點到來,真的,從沒如此期待過。
然而,生活就是如此的坎坷,第二天中午,她的期待就像泡沫一樣碎了。
爲了晚上跟葉北城去他要帶她去的地方,中午吃了飯,她就出了家門,準備給自己買一些漂亮的衣服,然後過一個漂亮的,屬於一個二十八歲女人的聖誕節。
她是在葉家大宅前方一百米的地方遇到了何柔,當時,何柔似乎不太想跟她吵架,所以冷着臉從她面前走過,然而沒走幾步卻突然停了下來。
何柔轉過身,重新走到她面前,盯着她手上的鐲子問:“從哪弄的?”
靜雅懶得跟她說話,況且也覺得沒必要告訴她。
她不走她走,靜雅大踏步往前走,施何柔喊了聲:“是葉北城送你的對嗎?”
靜雅回頭,說:“跟你有關係嗎?”
何柔突然大笑,笑的靜雅眉頭皺蹙,心慌意亂。
“對,跟我是沒關係,不過跟芊雪的關係就大了。”
她走到靜雅面前,擡起她的左手仔細看了看,篤定的說:“這隻鐲子以前是他準備送給芊雪的,只可惜芊雪那女人命薄,還沒來得及戴便香消玉殞了。”
“你胡說。”靜雅冷冷的抽回手,她纔不相信葉北城會這樣過分。
“我有沒有胡說,你可以去問他呀,我之所以這麼清楚,是因爲我當時無意中試戴了一下,可你知道北城哥是怎麼說我的嗎?”
靜雅沉默不語,卻並不代表她不想知道。
“他說,除了楊芊雪,沒有人配戴這隻玉鐲。”
何柔說完得意一笑,她遺憾的嘆口氣:“不過也可惜,那隻鐲子我根本戴不上,芊雪那女人柔弱的很。”
看到靜雅臉色慘白,施何柔第一次感覺到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