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戒指你拿着,假如我將來不在了,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完成未了的心願,如果找到了我的另一個兒子,你就把這件事說出來,我會在律師那裡留一份親筆信,如果沒有找到,那麼就請你永遠替我守住這個秘密。”
公公果然是這個意思,靜雅糾結的想,爺爺臨終前有未了的心願,現在公公也有未了的心願,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和這個家庭緊緊的綁在了一起。
“可以答應我嗎?”
她點點頭:“好,我答應你!”停頓數秒,她又說:“但是爸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好,你說。”
“你要答應我好好的活下去,我不希望你跟爺爺一樣,叮囑完之後就……”
她說不下去了,這種話實在不吉利。
“靜雅我知道你是個好媳婦,但是誰不想好好的活着,生老病死,這些不是我們凡人可以控制的,如果可以,我當然也希望自己可以長命百歲。”
靜雅緊緊拽着手裡那枚古銅色的戒指,心裡有些酸酸的,她真的怕公公有個三長二短,否則北城就成了孤兒了……
出了公公房間,她經過葉北城的書房,再次停留數秒,無聲的挪開了步伐。
今晚的月色極好,銀白色的月光灑在屋裡,即使不開燈也是明亮的一片,靜雅站在窗前,仔細回味着公公說的關於葉北城的身世秘密,心裡久久無法平靜。
砰一聲,她聽到了外面有關門的聲音,以爲是葉北城要回臥室休息了,可等了半天卻沒見到他推門進來,反倒聽到車子發動引擎的聲音,她把視線移向窗外,一眼便看到了葉北城開車揚長而去的畫面。
“這麼晚他去哪?”
靜雅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楊芊雪,頓時心裡十分失落,她知道葉北城今靜雅情不好,可爲什麼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想不到她這個隔壁的愛人?
她與他之間,原來真的已經到了漸行漸遠的地步……
葉北城把車開到了魅影,歐陽楓和楓少城也相繼趕過來,三人坐在包廂裡,唱歌的唱歌,風流的風流,唯獨葉北城,沉默不語的喝着悶酒。
他的反常很快被歐陽發現,上前攬住他的肩膀,探究的問:“北哥,怎麼了?今靜雅情又不好?”
葉北城一把推開他:“你給我滾遠點。”
嘿?歐陽疑惑了:“我說你咋回事?哥們我是關心你,你幹嘛讓我滾遠點啊!”
葉北城瞪他一眼:“以後我的事你少插手,以爲你是誰?別以爲仗着我們多年的交情,就篤定自己是救世活祖了!”
費少城看出了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趕緊推開身旁的陪酒小姐,上前打圓場:“幹嘛,幹嘛,不是約好一起喝酒的,怎麼三言兩語就吵起來了。”
“誰知道他啊,心情不好竟然衝我發火,真是莫名其妙!”
歐陽楓鬱悶的端起面前的酒杯,沒好氣的說:“少城,你打個電話讓芊雪過來,他八成是因爲芊雪跳海的事情跟我記仇呢。”
“啊?哦……”費少城疑惑的撇了眼葉北城,拿出了手機。
“打什麼打?你還嫌他一個人不夠添亂是不是?”葉北城怒言訓斥。
歐陽不樂意了,他放下酒杯,一本正經的說:“噯,我是好心耶,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枉我爲你的事都操碎了心……”
“你他媽少噁心了!”葉北城難得爆粗口,可見真的很生氣:“要不是你自作聰明,我現在的生活和感情會這麼一團亂嗎?”
“你亂什麼了?如果是因爲在船上那些事,我只能說那些都是可以讓你看清自己心裡真正愛的人是誰?我是在幫你,是在讓你認清心裡的感覺,及早把感情的事做個了斷!”
兩人就這樣莫名的吵了起來,並且誰也不肯退步。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歐陽楓,我覺得天底下就沒有比你更傻的人了!你真該找個人好好的愛一下,體會一下什麼纔是愛情,免得你自以爲是的愛情觀遭人恥笑。”
“我傻?不知道我們倆誰纔是那個最傻的人!芊雪那麼好,那麼愛你,你竟然說不愛就不愛了,既然不愛爲什麼在她遇到意外的時候那麼緊張,傻子都看的出來你的緊張非比尋常,只有你自己還死不承認!”
葉北城冷笑一聲,犀利的望着他:“所以你製造那些意外,只是讓我明白我心裡其實真正愛的人是楊芊雪嗎?如果你真是這麼認爲的,我覺得我們倆根本不算朋友,因爲你根本不清楚我的感情趨向,如果說對俞靜雅有責任,那麼對芊雪我依然也有責任,她遇到了意外,我緊張,我關心,我生氣,這些都是正常不過的,但是這並不能跟愛情扯上邊,你到底清楚不清楚?”
歐陽楓嘆口氣:“好,我不清楚,那你告訴我,你心裡到底是怎樣想的?你跟我說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跟你說這些話就是要讓你明白,我現在愛的人是俞靜雅,是俞靜雅你聽清楚沒有?即使芊雪她回來,也不曾改變,我承認我跟芊雪曾經深深相愛,可是三年後的今天,我遇到靜雅,我才知道我對芊雪的感情是慢慢可以淡化的,這不是背叛與不背叛,也不是專一不專一,而是合適不合適,在對的時間裡遇到對的那個人,纔是愛情,如果非要說清楚我對芊雪曾經是怎樣的感情,我只能說我愛上她只是緣於她對我的依賴,如果愛情建立在依賴的基礎上,即使我們沒有分開那三年,早晚有一天我們還是會分開,可我對靜雅的感情就不是這樣,我會因爲她而情緒無法控制,會因爲她若即若離的態度而寢食難安,會因爲她誤會而感到傷心,會因爲她不理我而感到難過,所以,我是離不開她的……”
葉北城從來沒有如此的在別人面前坦誠自己的感情世界,即使親密如歐陽楓與費少城,也從來沒有過,所以他剛纔說的那些話真的震驚了兩位好友,只是相比於歐陽楓的震驚,費少城更多了一絲痛楚的複雜。
“好吧,北哥,我懂了。”
歐陽楓頹廢的靠在沙發上,信誓旦旦的說:“以後我不插手你的事了,既然你說你愛的人是俞靜雅,那麼我就只能祈禱她也是同樣的愛你。”
如果姓俞的女人是用一顆真心來愛,那他歐陽楓也不會刻意去破壞,畢竟他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希望他的哥們可以過的幸福。
費少城爲了緩和氣氛,收起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嚷嚷說:“好了,好了,既然話都說清楚了,那我們就不要再說些不愉快的,喝酒,喝酒,不醉不歸。”
他帶頭端起一杯酒,仰起脖子一口飲盡,喝完了一手摟着一個女人,熱烈的去親吻她們,費少城是所有人心中的花花公子,是換女人如換衣服的情場浪子,他除了和葉北城與歐陽楓有同樣富裕的家境外,其它的跟兩位好友完全不同。
他孑然一身,不願被婚姻束縛,每天周旋於不同的女人,可以跟她們上牀,跟她玩樂,卻唯獨不跟她們交心,靜雅是他唯一動心的女人,卻是他最好的哥們的老婆,這一點讓他很痛苦,所以只能把那份心思埋進心底,他也恨自己,爲什麼天下這麼多的女人,偏偏就愛上了一個這麼不該愛卻又忘不掉的俞靜雅。
不知從哪天開始,他的私心竟然也開始希望葉北城能與楊芊雪走到一起,這樣他就可以不必掩飾心裡的苦悶,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靜雅,可是剛剛葉北城說的那些話,卻把他心中僅有的希望也打破了……
葉北城如此愛俞靜雅,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手?他不放手,他費少城這份蠢蠢欲動的感情也就只能悄悄的夭折了。
三個人喝了不少,漸漸的,都開始有些醉了。
葉北城是三個人中醉的最厲害的一個,這些天,他對靜雅感情的壓抑已經讓他身心疲憊,他需要用酒來麻醉自己,來釋放自己。
“少城,給……給俞靜雅打電話……讓她……來接北哥回家!”
歐陽楓語無倫次的囑咐稍微還有些清醒的費少城。
費少城點點頭,然而手機握在手裡的那一刻,他訂着兩個熟悉的人名,內心苦苦掙扎,最後,竟然鬼使神差的撥通了楊芊雪的電話。
“我們在魅影,北哥醉了,你過來一下吧。”
他撇了眼歐陽楓,沒再說別的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電話掛斷不久後,他移到葉北城身旁,拿出他口袋裡的手機,故意撥通靜雅的號碼,嘟聲響了兩下又立馬掛斷。
歐陽楓已經呼呼大睡,葉北城也是迷醉不醒。
靜雅本就在家裡緊張不已,一看到葉北城打電話過來,欣喜的趕緊準備接聽,誰知她剛按下通話鍵電話就掛了,疑惑了幾秒,她果斷回撥過去,可是響了很長時間,卻無人接聽。
她繼續打,打了三遍也沒有人接,她猜測他可能會在魅影,因爲剛纔電話被掛斷之前,她隱約聽到了音樂的聲音,考慮到歐陽楓對她的態度,她索性把電話打給了費少城。
費少城望着手機上顯示的靜雅的名字,猶豫了幾秒,終是接通了。
“喂?”
“少城,北城跟你們在一起嗎?”靜雅焦急的問。
“恩,他在。”
“那我打他電話,他怎麼不接啊?你讓他接電話。”
“他……”歐陽楓狠了狠心:“他暫時不在,手機落在包廂裡了。”
“不在?去哪了?”
“接了個電話便急匆匆的出去了,可能等會回來吧,你要不待會再打。”
“哦,那好吧。”靜雅失落的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