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亰城，溫泉賓館的包間裡，香菸瀰漫。
華誼兄弟老總王主帥、王主將，大海電影工作室導演陸海，大炮電影工作室導演馮大炮，四個人正圍着桌子打麻將。
華誼兄弟是內地最大的民營娛樂公司，王氏兄弟兩很有經營頭腦和手段，籠絡導演、明星的方式與別人不太一樣，而是採取工作室加盟的方式。譬如華誼兄弟旗下的周太平，就有自己的太平工作室。
張維申也是擁有自己的張大鬍子工作室，相當於半獨立的子公司，除了財務、業務上面聯繫，其它都是工作室獨立運營。
華誼兄弟的簽約導演，陸海和馮大炮都有自己的電影工作室。
“聽說最近這個《瘋狂的石頭》，口碑不錯，不少人看好譚張能拿到高票房，老王、二王，你們沒少下力氣做公關啊。”嘴上閒着無聊，陸海開了一個新話題。
他在國內導演中算是有名導演，幾年前一部《可可西里》讓他名聲大噪。
王主將一邊摸牌，一邊說：“公關的級別不能算大，比馮導的《衝鋒號》要差了不少，主要還是電影拍得不錯，很多報紙媒體都是自發的做了正面報道……紅中。”
“碰！”
馮大炮把王主將打出來的紅中撿過來，隨手扔出一張二條：“還真讓那小子瞎貓碰到死耗子了，給他拍成一部好片子了？就他那點搞笑的手法，看看新鮮可以，真要進了電影院，真刀真槍幹上，嘿，你兩位得悠着點。”
王主帥打牌的時候比較認真，說話不多，默默摸牌出牌。
王主將則有點不高興，不過沒表現出來，還是一副樂呵的笑臉：“電影確實不錯，我反覆看了幾遍，拍攝的方式比較特別，形式和笑點都推陳出新了，很有潛力的一部喜劇片，譚張很有才華。”
陸海輕蔑一笑：“那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這兩年馮導轉行拍大片去了，喜劇片少了能扛鼎的馮氏喜劇，隨便一個毛頭小子都被你們吹捧上天了啊。”
馮大炮嘿笑：“喜劇我早不拍了，讓給年輕人們攪和去吧，這多少年老張、老陳他們狗屁第五代導演，幾乎把金雞獎當自家的提款機了。我就是不服氣，我一邊要拿票房，還要一邊把他們拉下馬！”
王主將呵呵附和：“馮導有這個魄力，也有這個本事。”
王主帥見自家的牌已經成了，就等着摸牌了，也笑着加入話題：“大炮你現在是國內三大名導之一了，拿金雞獎是遲早的事兒，我看這部《集結號》，非你莫屬了。”
馮大炮悠然說：“拿不拿獎我無所謂，讓他們乾瞪眼就行，我這人要求簡單，不稀罕拿一個兩個獎。”
王主帥說：“今年我們華誼兄弟，陸海的新片還沒有啓動，得明後年才能上映。目前就剩你的《衝鋒號》和譚張的《瘋狂的石頭》這兩部，大炮，你覺得能不能把今年公司的票房總進賬衝到5個億？”
馮大炮搖頭：“我看懸，你上半年連一個億都沒到，下半年得衝四個億，我對《衝鋒號》再有信心，也不敢保證拿到三個多億啊，就是《變身汽車人》的2.8億我都不敢保證。滿打滿算，兩個半億吧，剩下一個半億，往哪找去。”
“你看《瘋狂的石頭》行不行？”王主帥問。
不等馮大炮開口，陸海就搶着說：“老王，你別講笑話行不行，當時你們要買發行權我就不支持的，我看那個石頭連五千萬都難。”
王主將打斷說：“譚張有才華，電影拍得不錯，票房上面我覺得可以期待。”
“得了吧，二王，一個小成本喜劇片，你還真幻想拿幾個億票房？說實話，那小子一個寫幾本破爛武俠小說的，真不知怎麼就被你們吹捧成神了，還文豪、還演講，現在還拍電影。”陸海很不屑地說，“就他那點水平，懂什麼叫電影嗎。”
“話不能這麼說吧，今天《瘋狂的石頭》上映，我中午還去電影院轉了一圈，票房賣的很好。”王主將辯駁。
陸海嗤笑：“你看的是北亰城，北亰城生活本來就高，看電影的人很多，宣傳好點不足爲奇。要看全國，全國這麼多城市，買賬的城市有多少，纔是檢驗票房的真水平。對了，你們不是搞了零點場嗎？”
“是搞了。”王主將有點不得味，跟張譚的合作是他力主的，現在馮大炮瞧不起，陸海又不屑一顧，讓他十分惱火。
只不過這兩位都是華誼兄弟的當家導演，輕易得罪不起，只能壓着火氣。
陸海沒看出王主將的情緒，繼續說：“你看零點場效果，就知道片子虛不虛了，說實話，弄零點場真是一個敗筆，就是好萊塢片子在零點場都虛，別說國產片了，石頭真虛太多了，想多騙點排片都難了。”
王主將臉色多少浮現出一絲難堪：“也不見得。”
陸海一副過來人的口吻：“你啊，二王，你要學學你哥。不是我說你，這次賭太大了，有多大資本賭多大，像馮導的《衝鋒號》就能賭大點，幾百萬的小成本，你還想能賺多少，給你翻多少倍？”
正說話間，包間的門被敲響：“王總，是我，小魏。”
小魏是王主將的秘書。
王主將應了一聲：“進來。”
小魏走進來，跟幾位打了招呼後，便說：“王總，你讓我把午夜場的票房統計出來，第一時間就送給你，我把統計表帶來了。”
王主將停下麻將，立刻詢問：“多少？”
王主帥也緊張的看着小魏。
馮大炮和陸海則漫不經心的玩着自己的牌。
小魏把統計表遞過去，口裡面很麻利的說：“今天凌晨在幾個大城市，一共有9陸家電影院安排了零點場，上座率非常高，很多電影院的反饋都是滿座。其中有兩家沒有聯繫上，剩餘94家一共賣出了21萬5千票房。”
“多少？”王主將和王主帥，都愣住了。
“一共21萬5千元。”小魏重複了一遍。
王主將頓時長舒一口氣：“好啊！”
王主帥也振奮的說：“不錯。”
而剛纔還不屑一顧的陸海，愣神片刻後，頓時漲紅了臉，他才說完零點場是敗筆、《瘋狂的石頭》會發虛，結果就被狠狠地打了一下臉。
94家影院賣出21.5萬票房，一家影院幾乎接近2萬的零售額。
需知道這只是零點這一個場次的票房。
開零點場的基本上都是大城市的大影院，可能會有五六個大廳一起開，也就是一個廳一場就賣了將近四五千票房，這是爆滿才能產出的數據。陸海在導演圈子混了好幾年，自然對影院市場瞭解甚深，一瞬間就算出來了。
這個數據很恐怖。
保持着零點場記錄的《饅頭血案》雖然拿到了80萬票房，但那是在將近六七百家影院的前提下，論及單廳產出遠遠不及《瘋狂的石頭》。
“哈哈，馮導、陸導，《瘋狂的石頭》零點場表現還不錯吧，有希望能賣出高票房了吧？”心情變得大好，王主將揶揄的看着兩人。
陸海臉色有點陰暗，沒說話。
馮大炮則淡淡的笑了笑：“還行，看來賣個幾千萬不成問題了，不過要賣過億，我勸你倆還是先不要抱這個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呵呵，我現在很有信心。”王主將也笑了。
然後摸出電話，給張譚撥打過去。
一會兒那邊就接通了，王主將說：“譚導，好消息啊，零點場的票房統計出來了，哈哈，21.5萬，場場爆滿……對，放心，宣傳工作會跟得上……嗯我想也是，好的好的，我讓小魏跟你們廬影聯繫，共享票房消息。”
……
掛斷電話，張譚的臉上還是一貫的雲淡風輕。
這個零點場很給力，雖然21.5萬這個數據看起來很寒酸，未來的大片上映，零點場都是千萬級別票房起步。但不可忽略這是2007年，零點場根本沒什麼電影會開設，也沒多少觀衆會在半夜守着。
今年到目前爲止，成規模開設零點場的，只有《瘋狂的石頭》一家而已。
規模也很小，只有9陸家影院響應。但是結果喜人，單廳產出將近四五千票房，非常之給力，妥妥的爲明天的公映開了一個好頭。
“是華誼兄弟那邊打來的嗎？”蘇莎正在畫畫，這是她的業餘愛好，聽到張譚接完電話，擡起頭問。
張譚點頭：“王主將打來說我的電影零點場，賣了21.5萬票房，場場爆滿的意思。”
“真的呀，太好了！我就知道，張譚你是最厲害的！”蘇莎歡呼一聲。
“淡定、淡定，還得看後續走勢呢。”
蘇莎走過去，揉了揉張譚的臉：“哎呀你就不要裝啦，該高興的時候就要高興出來，憋着不難受嗎。”
張譚一把將蘇莎摟進懷裡：“這不叫裝，也不叫憋，這是氣度、心氣、境界。”
“真有這麼高境界呢？”蘇莎挑逗的瞥了張譚一眼，風情萬種。
“當然。”張譚只覺小腹一陣燥熱，攔腰將蘇莎抱起來，起身就往臥室走去，“不過，你竟然敢質疑本大爺，我現在要好好教你如何做人！”
夜深人不靜。
說是淡定的張譚，其實內心裡遠沒那麼淡定，激動得很。表現在外，就是今晚的衝擊力，比以往要更甚一籌，作戰十分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