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189章

衛含章不懂他的憂慮,只覺得這人口口聲聲愛她,其實最喜歡的還是佔她便宜。

就算知道她身中蠱毒,都不願意放過她。

之前再胡鬧好歹還留有分寸,現在她中蠱毒後,他反倒選擇留宿,直接睡在她牀上。

想到這兒,她心裡居然莫名泛起幾分委屈。

……總覺得他不該是這樣的,他該更縱着她一些。

衛含章很奇怪自己居然有這種念頭,明明她已經不喜歡他……

憑什麼要求他事事顧忌自己感受爲先……

難道他說的真沒錯,她就是潛意識裡認準了他愛她這一點。

所以,在他面前脾氣最壞,也要求最高。

心有底氣,恃愛生驕……

衛含章脣瓣一點一點抿緊,因爲用力而變白,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這種人。

蕭君湛低頭蹭了蹭她的脣,心裡愛憐的不行,微微嘆息着伸手幫她把衣裳整理好,道:“冉冉在想什麼?”

“……我在想,”衛含章默了一默,偏頭避開他的吻,低聲嘀咕道:“我其實也不是個坦蕩的人。”

她會無意識藉着他的愛意,拿捏他。

對一國太子沒有半分敬畏,言語也時常挑釁。

之前他們兩心相許,是親密戀人沒有隔閡,倒也說的過去。

可現在她打心底裡是不喜歡他的,卻還是潛意識裡按照戀人的標準要求他。

一邊厭惡嫌棄,一邊又要求他要事事以自己感受爲先。

這不是……又當又立嗎?

總之,在衛含章一向的感情觀裡,這樣是不對的。

但她對他卻就是這麼做了。

她的嘟囔聲太小,蕭君湛聽的不是很真切,便湊近些,道:“你說什麼?”

衛含章一把將人推遠些,自己坐起來,擡高聲音道:“我說,我要起牀了!”

“起牀便起牀,怎麼惱起來了,”蕭君湛無奈的看她,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嘆氣道:“冉冉真是孩子脾氣。”

“……”衛含章揮開他的手,氣呼呼的瞪他一眼,不再同他說話,一骨碌爬起來,揚聲喚了綠珠綠蘭。

蕭君湛側臥於榻上,衣襟經過剛剛的胡鬧早已微微散開,兩片鎖骨和小半邊胸膛都隨着側臥的姿勢傾瀉而出,毫無平日裡清冷疏離的氣勢,一整個風流不羈。

可他卻沒有發現自己衣衫不整,目光始終追隨着衛含章的身影,看着他的小姑娘朝氣蓬勃的鮮活模樣,眼裡的暖意幾乎要溢出來。

兩名婢女不經意間掃到一眼,都禁不住面紅耳赤。

怎麼說呢,她們素日裡見的太子殿下向來是高潔雅正,威儀不凡,哪裡見過他這麼肆意風流又溫柔憐愛的樣子。衛含章正坐於梳妝檯前,見婢女面色有些不對,便順着視線望過去,瞬間就黑了臉。

拿起手中的團扇就往那邊丟,聲音帶着怒意道:“殿下收斂些吧,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那把團扇未到牀前便落於地上,蕭君湛被她突然發難弄的微微一怔,等反應過來她的言中之意,不由勃然變色,道:“你口無遮攔也要有限度,什麼話都是能說的嗎?”

綠珠綠蘭見此場面,皆臉色發白,跪倒在地,垂頭告罪。

衛含章目光放在他的鎖骨上,直直的盯了半晌,才撇開眼,喊兩名婢女起來繼續爲自己梳妝。

她懶得同他多說,蕭君湛卻不肯就此作罷,他的面色也極其不好看,滿臉都寫着不高興,道:“你們都下去。”

綠珠綠蘭對視一眼,又小心的望向衛含章。

見她沒有其他吩咐,便微微福身退下。

房門輕輕合上,室內又只剩下他們二人,衛含章爲自己挑了根極細的金釵簪於發間,方纔拿了把小鏡子往榻上丟了過去,蕭君湛接了個正着,微微挑眉間,就聽見小姑娘依舊薄怒的聲音:“照照鏡子吧。”

“……”蕭君湛默了默,用難以言喻的心情還真的對着鏡子照了起來。

良久,他輕咳了聲,攏上自己衣襟,臉上的不高興消失殆盡,嗓音乾澀道:“我不知……”

說着,他微微一頓,眸光奇異的望了過來,笑道:“冉冉如此表現,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你醋了?”

“……你當人人都是你,那麼愛拈酸吃醋!”衛含章聲音猛地拔高:“我只是看你言行不檢點,提醒你一二罷了!”

“好,多謝你的提醒。”蕭君湛完全在意她說自己不檢點,像是識破了什麼,心滿意足的頷首道:“冉冉面皮薄,不承認也不要緊,我知道就行。”

“……”衛含章難以置信的瞪着他,完全無法相信這人竟然還有這種顛倒黑白的本事。

她纔沒有醋,她只是見不得這人衣衫不整躺在她牀上的模樣,勾的她貼身婢女都紅了面頰。

想到這兒,衛含章眉頭微蹙,上下打量他一番,試探道:“說起來我還沒問過,你日常起居……”

她沒再說下去,面色卻漸漸變了。

腦中已有宮婢爲他寬衣解帶,伺候他沐浴更衣的畫面了。

她話說到一半就停了,蕭君湛卻也能猜到她未盡之意,面上笑意更甚,他坐起來拾起落在榻邊的團扇,慢悠悠的睨她一眼,語帶調侃道:“冉冉關心我日常起居作甚,不是還叫我去幸宮婢?”

他算看出來了,這姑娘就算中了蠱毒,不受控制的排斥他,內心深處卻還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那點霸道脾氣半點沒變。

當日劉婉寧向他邀寵,他只不過瞥了一眼,她醉成那樣都還在耿耿於懷。

真是醋罈子成精。

這個論斷讓蕭君湛心情大好,從昨日下午開始面對她的低沉而產生的焦躁惱怒,在這一刻被徹底撫平。

可衛含章卻見不得他這氣定神閒的模樣,聽見他的話惱意更甚,道:“殿下萬乘之尊,我的確不該過問這些,您願意如何便如何吧。”

說着,她扭頭朝門口走,未走三兩步便被追上,蕭君湛扣住她的肩膀,將人轉過來,伸手擡起她的下巴,笑着湊近,哄道:“脾氣怎麼這麼壞?還說着話呢就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