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咕嚕在臨潢府城被抓,主要是大意了,帶的人太多,而且也沒有經過任何僞裝。
曹一手出自曹家莊,曹家莊好幾代人的職業就是掘墓摸金。
這種職業,決定了他們在僞裝方面就是天才,打小就會。
曹家莊的入口,就是曹一手的鐵匠鋪。
曹一手不僅會打鐵,看人更準。
而且,曹一手經常被秦大力派出去,到金國的地面上打探消息。
當然了,曹一手打探來的“纓絡被囚禁在會寧府”則是假的,這是完顏萍用來讓宗舒上鉤的。
這次下山打探消息、搞來打鐵的設備,宗舒指定曹一手當組長。
曹一手帶人走後,李少言提出一個問題,鐵匠鋪開起來了,鐵從哪裡來?石炭從哪裡搞?
宗舒一笑道:“找礦,這是我強項。”
李少言馬上明白了,鐵和石炭肯定就在這附近。
去年秋天在大青山,宗舒就斷定那裡有石炭,遼人還不相信。
結果就在蕭小小的駐地下面就有石炭。
“舍予,你爲何不用開挖,就知道下面有什麼礦物?”李少言問題:“難道你的眼睛,與常人不同,能看到地層以下的東西?”
宗舒可以忽悠米花,但不能忽悠李少言。
“少言,凡物必有其理,這就叫物理。到一地,察其河,視其谷,觀其形,即可知此地風物多少、礦物如何。”
“察其河,我們看看南面這條河,潢水。去年我們來此,看到河岸的石頭,圓溜溜的,很多呈褐紅色。這種石頭就是含鐵的。”
“這石頭是從哪裡來的?是從潢水衝下來的。那麼,興安嶺的南端,肯定有鐵礦。並且,露天即可開採。”
原來如此,李少言懂了。
石頭表面呈褐紅色,說明含鐵量比較高,李少言曾在大宋科學院聽宗舒講過。
“少言,咱們打個賭。沿着潢水向山裡走,一定能找到鐵礦。”
宗舒好長時間沒打賭了,心裡直癢癢。
李少言根本不接招,和宗舒打賭,純粹是找抽。
至於煤,宗舒說這下面就有。
曹一手的任務完成得很漂亮,帶回了全套的打鐵設備,還探得了不少消息。
金人已在重要城鎮設卡,盤問過往客商和行人,凡有馬車都要把貨卸下來檢查。
宗舒明白了,這完顏萍在針對自己。
完顏萍可能已經知道,宗舒要返回大宋,必定會走城鎮。
如果不走城鎮,就要帶足補給,必然有馬車。
因此,城鎮是設卡重點,馬車是檢查重點,商隊那就更是不會放過。
宗舒目前沒有了照明彈、吹針,想回大宋,恐怕是難上加難。
只能等,等到完顏萍徹底放棄。
畢竟,金國的主要目標還是滅掉遼國。
完顏萍如果把主要精力放在追捕宗舒上,恐怕完顏晟也不會同意。
還有一個消息,遼國的天祚帝耶律延禧還在臨潢府,金太祖降封他爲海濱王,一個月之後又改封爲豫王。
豫王,這是金人對耶律延禧的諷刺。
“成王敗寇。豫者,玩樂也!夏諺曰:吾王不遊,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這就是亡國之君吶。”
吳非開始搖頭晃腦,進入了他自己的世界。
吳非的話讓宗舒聯想到了靖康之變,大宋爲何從皇帝到後宮被擄到了金國?
都是因爲皇帝太過貪玩!
吳非對耶律延禧的解讀沒有錯。
金人給耶律延禧的封號也十分恰當。
趙佶天天沉醉於金石書畫、流連於煙柳花巷,導致奸臣當道、民怨載道,造成了靖康之變這個千古之恥。
趙佶被擄到了北方,趙構建立了南宋,當上了皇帝。
此時的趙構,內心是不希望趙佶回來的,所以岳飛天天喊着要直搗黃龍府,迎回二帝。
你把二帝迎回來了,趙構怎麼辦?
這件事應該是幾年之後的事,現在遼國的天祚帝還沒死,如果遼國內部有像岳飛一樣的人物,蕭小小該怎麼辦?
臨潢府是契丹族的發源地,遼國當年的政治中心。
金人一直把天祚帝留在此地,是想讓他回想當年遼國的輝煌嗎?
是想讓他在這裡和先祖們對話,讓其無顏面對黃泉之下的先祖嗎?
去年就聽說,新的金主完顏晟要把天祚帝解往金人的發源地會寧府,目的是告慰金人的先祖。
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動身?
歷史上,金人把趙佶、趙桓擄到北地,並沒有殺他們,目的也就是牽制和威脅趙構。
你們宋人不是講究倫理綱常嗎?你父兄在這裡,總得給他們送吃送喝的吧,不能不管他們吧。
金人可以由此要挾趙構,向南宋獅子大張口。
想到此,宗舒感到,金人把天祚帝放在臨潢府,意在牽制蕭小小。
如果天祚帝被金人再度推到兩軍陣前,遼軍將作何選擇?
恐怕會有很多人左右爲難。
爲了蕭小小,幹掉天祚帝!
宗舒馬上安排牛皋和米花,定期派人下山打探消息,特別是要搞清楚天祚帝關在哪裡,守衛情況如何。
“對了,天祚帝荒淫無道。臨潢府曾是他的都城,這城裡應該有青樓妓館之類吧?”宗舒問曹一手。
曹一手答道:“城裡倒是有幾家青樓,只不過,近幾個月,一般人接近不得。因爲,天祚帝隔幾日會來一次。”
這就好了,只要他經常出入這些場所,那麼,他的防衛就會鬆懈很多。
“宗師,你可千萬不能去青樓。”米花忽然插話。
“我去青樓,不是去喝花酒的,而是有任務的。”宗舒現在還不能說出殺掉天祚帝的計劃。
在古人看來,殺帝王這是要遭天殺的。
“宗師,你只要一去青樓,必定會被完顏萍抓住。”米花解釋道。
“爲什麼?”宗舒也迷惑了。
“我聽完顏萍說過,說您一到會寧府,只會去兩個地方,一個是纓絡殿下被囚禁的地方,另一個就是青樓。”
米花遲疑了片刻又說:“完顏萍說,宗師您,厚顏無恥,無惡不作,是天下第一流氓,是天下女子的剋星!”
宗舒的額頭上都冒出了汗,我的天啊,完顏萍居然對自己是這種看法,把自己當成了惡貫滿盈的大惡人。
我太虧了!對完顏萍只是情急之下,將其按倒在地,並沒有其他過分的動作。
在她的眼裡,怎麼就成了天下第一流氓?什麼都沒幹,被如此評價,太特麼虧了!
還有米花,說話簡直不要太直接!
“嗯,這個屋裡,火坑是不是燒得太熱了?”
米花沒有注意到宗舒的尷尬,繼續說道:“宗師,臨潢府的青樓,恐怕是完顏萍專爲您一人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