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舒當初把秦大力留在這裡,讓他當任丘基地的負責人,與牛皋算是平起平坐了。
他交給秦大力的任務之一,就是在濮州村開始挖地道,向曹家莊的方向延伸,能連到一起更好。
當然,濮州村和曹家莊相距甚遠,沒有個三年五載,挖不成。
只要有足夠的人力和財力,趕在靖康之變前,金人大舉攻宋時,應該能夠連成一片。
沒想到秦大力說,濮州村居然挖不成地道!
一直陪着參觀的曹一手說,他也去了濮州村,挖了好幾處,最後都流出了石油。
原來如此!
地道挖不成,築城又不敢。
如果在這裡築城,那就等於是告訴大家,這裡有寶貝。
“少爺請放心,這地方除了我們,沒人敢去。”
曹一手說,現在濮州村的味道比過去更大了。
曹家莊就四處傳播消息,說是濮州村風水不好,原來有個土地廟,後來不翼而飛。
原因是,這裡的地下有鬼,連土地爺都待不下去了,搬到了其他地方。
凡是進來的牲畜都死了。
所以官府派人在這裡守着,不讓人接近,並且派出車隊將這裡的污水穢氣拉到黃河裡倒掉,讓其流入大海。
這樣,也行?有人信?
宗舒剛提出疑問,曹一手就笑了,流民們輪流在濮州村看守,這地方就沒有過來外人。
這個時代,人們還是太迷信了。
也只有用迷信的辦法,才能糊弄住百姓以及更加迷信的草原民族。
其實,如果不是宗舒帶着秦大力找到石油並拉到雄州城下,燒死了不少遼人騎兵,大家根本不知道這難聞的東西還有這種功效。
若非如此,恐怕秦大力和曹家莊的人也和其他人一樣,對濮州村遠而避之。
……
在曹家莊休息一夜之後,大家繼續向北趕路。
在確定路線時,宗舒對李少言提出了一個要求:最短的時間到達會寧府。
李少言再次看了一下圖:“想要最快到達,就得走最官道、大路,免不了會遇到金人,危險性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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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離會寧府還有兩千裡,如果抄小路的話,會耽誤很多時間。
既然是官道和大道,那就是千百年來人們選擇的最好走、用時最短的路。
在這條路的許多節點,不是有大的部落集羣,就是有大的城鎮要塞。
如果不抓緊時間到達,纓絡也許就受不了那罪,加上金人殘暴,說不定會將其折磨致死。
宗舒忽然想起來歷史上的一件事,趙佶的女兒,茂德帝姬,靖康之變後被擄到北地,她是死得最恥辱、最悲慘的一個。
金人大將將茂德帝姬轉了幾手,讓其“穀道破裂而死”。
穀道,就是指後面。
可能那個時代的金人男子,就有這種癖好,簡直跟畜生一樣!
纓絡爲什麼會在新婚之夜殺死完顏繩果?
纓絡和完顏繩果過去根本沒有任何交集,更談不了有什麼仇恨。
她不可能千里迢迢地去和親,而後在大婚之夜將其殺掉。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完顏繩果冒犯了纓絡!
完顏繩果既然敢對纓絡如此,那麼其他金人呢?少不了貪戀纓絡的美色而亂來!
所以,務必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纓絡身邊,否則,纓絡真的危險了!
“那就走大道,大大方方地去!碰上金人,碰上金人怕個鳥!”
“遇到金人更好!試一試我大宋勇士的含金量!佛來斬佛,魔來斬魔!”
除了吳非和吳直,其他人都是跟着宗舒與遼人幹過架的!
從大名府到曹家莊,從曹家莊到雄州城下,在宗舒的帶領之下,除了秦大力的屁股上中了一箭、受點小傷之外,其他人基本是毫髮無傷。
別人一說起草原民族的騎兵,一個個噤若寒蟬。
而這三十二名“大宋勇士”則不同,那次救出种師道、活捉耶律不才的行動,輕鬆加愉快!
金人有什麼可怕的?
牛皋心想,就連纓絡這樣一個女子,就敢殺掉金國小王子,他們三十多人的隊伍,難道連纓絡都不如?
吳非看到大家的情緒高漲,對未知的前路沒有絲毫畏懼之色,不由得心潮澎湃起來。
從曹家莊出發時,宗舒又多帶了一個人:曹一手。
曹一手是個鐵匠,可能整體的身體素質不如牛皋,但就上半身而言,無人可比。
因常年掄大錘,曹一手的上半身特別是手臂,十分強壯。
宗舒讓大家從鐵匠鋪裡挑了一些趁手的兵器,曹一手則是拿了一對開山斧。
大家挑好兵器後準備往馬車裡藏,宗舒道:“武器都給我拿上!這些不必隱藏!”
拿着武器不隱藏?這不是要被金人發現嗎?
恐怕還沒有到金人會寧府,就被金人給包圍了。
這樣,還怎麼救纓絡?
如果不隱藏的話,何不帶上那兩千名在密縣訓練了兩個月的流民?
三十多人的小股部隊,不容易暴露,這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金人的老窩。
這樣大張旗鼓、大搖大擺地拿着武器,是不是太囂張了點?
這簡直是不把金人放在眼裡。
本來是去捅金人的屁股眼呢,這麼招搖,先捅到馬蜂窩!
和其他人的想法不同,吳非總認爲宗舒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吳非開動腦筋思考起來,不一會兒,拍手叫起好來。
宗舒這樣做,實在是高!
行商之人,特別是跨國行商之人,生意都做得大,也是有錢的人,怎麼會沒有保鏢,怎麼會沒有武器?
如果沒有保鏢或武器,貨品恐怕早就被土匪、山賊或流民給搶走了!
更何況現在正是兵荒馬亂的年代,沒有武裝,怎麼可能做成生意?
既然是從大宋出發的商隊,沿途要經過多個部落、多個民族,要與不同的地方打交道。
吳非自己扮演的是女真族裔的跨國商人,手下還有這麼多漢人,沒有武裝在手,誰信?
如果商隊靜悄悄的,什麼武器都沒有,這纔會引起大家的注意和懷疑。
當吳非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時,李少言、曹宗申和牛皋等人都恍然大悟。
原來,宗師就是宗師,考慮問題就是全面,就是細緻,就是與衆不同!
自己爲什麼想不到呢?
三十幾人對吳非刮目相看,難怪宗舒要把他帶上,此人,看問題很有眼光!
宗舒卻愣了,我,何時這樣想過?
我想的,只不過是讓小毛賊看到後自動避讓,萬一看到大隊金人,還是要隱藏起來。
讓吳非這麼一分析,宗舒就受到了啓發:對啊,吳非,這小子,還真是個人才!
這個整天“嗚呼哀哉”的酸書生,沒料到還這麼喜歡思考,當個狗頭軍師,夠格了。
就這麼辦了,老子就是要明目張膽、明火執仗,殺向金國、救回纓絡!
走着走着,吳非卻迷惑了,不是說好的往東北方向進發嗎?
這怎麼是往西邊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