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顧慮,但是你不需要擔心,她不會再對南越軍造成任何威脅。”夕和給出一個絕對的結論。
“此話怎講?”溫明翊問。
“因爲這個在我手上,我並沒有打算還給她,所謂的霧陣她以後都施展不出來了,對你們自然不成威脅。”夕和拿出的便是白幻兒的那隻鐲子。
“鐲、鐲子?”溫明翊看着面前的鐲子越發疑惑不解,她的意思是對方完全是仰仗了這隻鐲子才能佈下霧陣的嗎?奇門遁甲之術有玄到這種地步嗎?
夕和知道光靠語言解釋很費勁,不解釋的話又難以讓他相信,左右現在帳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溫明翊又是個可靠的人,於是她索性示範了一下,用行動來解釋。
她把鐲子戴上,搖了搖,再擊掌,隨後保持沉默靜等。
溫明翊被她突然的行爲鬧得更是摸不着頭腦了,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她的下文正要再問問是爲什麼,李副將就從外面匆匆來報,稱“不好了,大霧再起,北漠軍又佈下了霧陣打算偷襲”。
“什麼?又是霧陣?這怎麼可能呢,白天剛剛交過手,北漠比我們損失更慘重,現在只會是越發爭取時間休整,再舉進攻對他們根本……”話說到一半溫明翊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夕和,同時話音戛然而止。
“雖然這看上去挺不合理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霧陣又來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召集人馬,打開防衛線嗎?”
李副將顯然有些着急,見自家將軍愣愣地看着杏林公子也顧不上他在想什麼,趕忙開口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來,讓他速速下達命令。
但溫明翊在接觸到夕和的眼神後就知道這個霧陣和白天那個是不同的,遂並沒有下達命令,而是讓李副將放心回去休息,迷霧很快就會散了。
李副將看溫明翊說話時還看着杏林公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非常質疑他的話。但剛想再說點什麼,溫明翊卻又再次打發他出去,並且強調了一遍什麼事都不會發生,讓他放心。
他雖然懷疑溫明翊此刻的話,但他跟在溫明翊身邊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深知溫明翊是絕無可能在軍營、在戰場開玩笑、胡亂下指揮和命令的。因此,他終於決定相信自家將軍的話,先退了出去。
而他一走,夕和再度搖動鐲子將雨霧幻境又收了起來。
李副將走出營帳,心裡卻難免還是戒備和擔憂的,遂沒有立刻回去自己的帳子裡,而是在主將帳外徘徊了一陣。徘徊的功夫裡果然看到迷濛的霧氣很快又散去,他不由驚喜地返回帳中詢問溫明翊是如何料到的。
溫明翊此刻心裡也是滿滿的震驚,如何能給李副將一個合理的解釋,便只含糊其辭了幾句就又打發他先回去休息,他尚且還有要事要和杏林公子相談。
李副將這回安安心心地回去了,溫明翊則萬分驚愕地詢問起這隻鐲子和霧陣之間的關聯到底是什麼,爲什麼可以如此輕而易舉的開啓一個陣法,她又是如何知道這一個關鍵的。
“箇中緣由和聯繫我實在難以解釋得清楚。你只需相信,這隻鐲子便是開啓霧陣的法門,現在這隻鐲子在我手裡,即便把人送回去,霧陣也不再將是北漠軍的仰仗。”
夕和刻意隱瞞,溫明翊自知再追問也沒什麼用。她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他所顧慮和擔憂的事完全沒有必要,而這已經足夠了。
他相信她,也不希望她出事,既然擔憂的事情已經解決,自然沒有理由再反對。
“那不知我能幫你些什麼?”
溫明翊知道其實依照她之前所說人是她抓的,她並沒有必要來告知他一聲,而她來了,一方面應該是拿他當朋友,特意來跟他解釋一下免得他回頭難做,另一方面應該是他可以幫到她點什麼了。
夕和確實是這樣想的,所以她也沒有客氣,直接就向溫明翊提出,希望由他派人把她意圖交換這個消息儘快送到狼牙城堯王手裡。
派人送個信而已,即便是交戰雙方,也只是個小事情,溫明翊一口應了下來。但隨後,夕和又強調了一下希望以她個人的名義,而不是以南越的名義。
“爲什麼?”溫明翊略感詫異。
不是隻要把消息送到就可以了嗎,以怎樣一個名義很重要嗎?不過她既然強調了,想必是有計較的,但他卻一時想不明白。
“因爲我要確保交換成功。”夕和給出瞭解釋,“如果以南越的名義,這件事會變得非常不合理。”
溫明翊瞬間恍然,他把傅珏的秦王身份給忘記了。他依舊習慣於將他當作南越的國相,而不是北漠的秦王,但事實卻是他是北漠的秦王啊。
拿好不容易抓住的北漠干將去換北漠秦王的屍身?圖什麼?這樁交易真的是怎麼看怎麼不合理,北漠堯王那邊定然會認爲他們有什麼陰謀而有可能因此索性拒絕交易。
但如果以杏林公子的名義就大不相同了。杏林公子、殷三小姐、傅夫人、秦王妃,這四個身份的等號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即便北漠堯王立刻派人去調查,也勢必無法在一時半刻得到真相。
那麼,杏林公子對他而言會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他反而會因爲這個交易的提議而產生一絲好奇和興趣,更容易答應下來。
“不過,到了交換的時候,對方還是極有可能認出你的,那你的身份……”溫明翊擔憂的是當交易開始,北漠堯王發現前來交易的人居然是秦王妃,會不會就此違約呢?
“我不會露面。”夕和說。
溫明翊再一次恍然。對啊,既然對方都不認識杏林公子的話,只要有這個名義就可以了,到時另找他人代替她露面交易又能如何。
“那,若是對方帶來的人並非是他呢?”溫明翊贊同地點頭後又提出了一個可能性。
北漠堯王也不是個傻子,明知此事有蹊蹺還能全無防備嗎?他若是帶來交易的屍身不是傅珏,而是另外那個一起被燒死的所謂細作呢?那她這番行爲豈不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