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想立刻回頭走出東廂房,假裝沒看見,但已經來不及了,清心大師叫了她一聲。夕和只能硬着頭皮等着他們走過來,但眼睛卻不敢直視傅珏。說來也怪,她怎麼說也是新時代高學歷女性,思想雖沒有多開放,但也不保守,怎麼偏偏一遇上他就矯情起來了呢。
傅珏看着故意避開他視線的女子,脣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向來藏匿了情緒的深邃雙眼也第一次浮上了幾分溫柔。
“清心大師,小女正要向您道別,小女這就要離寺回府了。”
清心大師聽後點點頭,迴應:“殷三小姐有禮了。不過老衲聽聞殷家的馬車已經先行離去,三小姐此刻回府可還方便?可需要寺僧幫你尋一輛馬車來?”
“不用了……”
“不必了”,夕和和傅珏的話撞在了一起,然後就見傅珏側了身對清心大師說:“我送三小姐回去吧,不必勞煩大師了。”
“也不……”夕和下意識反對,但話才一出口又被清心大師打斷了。
清心大師若有所思地盯着傅珏的面容看了看,最後說了“也好”兩個字,就把這件事代替夕和應了下來。
之後,夕和就莫名其妙地再次上了傅珏的馬車,再一次陷入了無端的尷尬之中,而這種尷尬在馬車行出不久後傅珏突然開口說的一句話中達到了頂峰。
“三小姐,你,是在害羞嗎?”
夕和的臉像是被這句話給點燃了一樣,蹭地一下就紅透了,但她仍死硬地頂着一張大紅臉,故作淡定地反問了句:“國相大人怎麼會這麼以爲呢?”
傅珏漆黑的雙眸裡染着笑意,“我當以爲你是害羞了纔不願意看着我說話。”
夕和心裡一窒,他是會讀心麼,居然一下就說中了。等下,讀心!夕和猛地想起來,她自穿越過來那天開始就時不時地可以聽到別人的內心想法,雖然不是時時刻刻都是靈驗的,但這麼久了,偶爾的靈驗讓她幾乎每個人的心聲都聽到過一兩句,就連藺司白她也是曾經聽到過沒頭沒腦的半句話的,但獨獨面前的傅珏,他的心聲她連一個字都沒有聽見過!
難道有那麼巧,每次遇到他和他在一塊的時候都不靈了麼?
щщщ ¸тTk an ¸co
思緒被這個問題分散了一部分後,夕和內心的悸動平復了下來,反而又能大大方方地直視他的眼睛了,可眼神裡卻帶上了一絲疑慮。
傅珏注意到了她的神情變化,問:“在想什麼?”
夕和收回目光,淺笑,“在想,有件事能不能請國相大人幫個忙。”
“你懂醫術這件事我會替你保密,放心。”夕和都還沒提,傅珏就已經猜到了她的想法並且一口應承了下來,這不免讓夕和有點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謝謝。”夕和輕聲道謝。
“不客氣。”傅珏刻意看着夕和回了一句,這一下又讓夕和想到了之前她逃跑時丟下的那句“不客氣”,消退下去的紅暈又一下爬上了她的雙頰。
夕和回到府裡時果然靜悄悄的,一點風聲都沒有,看來殷夫人已經全部打點妥當,把在寒山寺裡的事情死死地瞞下了。
回到延年堂,免不了去老夫人跟前走一趟。老夫人跟她說起,她才知道殷夫人給府裡的說法是殷惜靈突然得了急病就先回府了,而夕和還堅持在寺中爲老夫人抄寫經文所以要明天才回。
夕和反應很快,便接了話說是她把經文抄完了所以就提前回來了,她再把之前抄寫的經文一上交,老夫人自然不會再懷疑,還誇了夕和幾句有孝心之類的話。
由於寒山寺的變故,郭俊彥再也沒來找過夕和,殷惜靈也像是真的病了一般,日日躲在房門裡一直都沒見再出來過。而殷惜瑤嘛,據臨月所說,她這段時間可是頻繁地與未來“姐夫”幽會,也經常不在府裡。鬧騰的人都消停了,夕和的日子也變得平淡好過起來。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差不多一個月,夕和利用這段時間幾乎閉門不出,潛心複習,總算是把醫術和毒術重新撿了起來。而她的身體也在大吃大喝之下養的圓潤了一些,雖然還是瘦,卻不再像之前那樣瘦得像是風一吹就能倒了似的,同時,營養跟上了,她這具身子遲到的發育似乎也趕上了進度,一馬平川的前胸也慢慢地起了變化。
除此之外,還有一大說不上大變化可又確確實實變化不小的地方,就是她這張臉。自從那個胎記變成了暗金色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突然的灼痛感了,而她這張臉也在那之後好像漸漸長開了一般,由膚色的轉變到五官都開始變化。
夕和每次看着鏡中的自己感覺就像是一隻醜小鴨,慢慢地成長,褪去醜陋的外衣,最終不可思議地變成了一隻天鵝。她的容貌從最開始的貌若無鹽到平平無奇,又從平平無奇變成了清秀可人,再到現在竟出現了隱約的傾城之色來,就連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流螢和臨月都時不時地看着她的臉發愣。
夕和隱約覺得這些改變和她身上這個胎記脫不了關係,但還是挺開心的。雖然以前的容貌她也不在意,但畢竟沒有一個女人會不愛美,她也無法免俗,能變美還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而更令夕和開心的是在這一個月後的一天,她竟在外面遇到了帶着紅參歸來的陳子笙!
一個月的修身養性後,夕和又開始琢磨着賺錢的法子了,所以這天她找了個由頭出府後就換了男裝,打算同上次一樣,找一找可供挖掘的商機。沒想到,她剛換了男裝出來就遇上了恰好進京的陳子笙。
風塵僕僕的陳子笙揹着個包袱在街上東張西望的,似乎在找可以落腳的客棧,還是夕和先發現了他,走到他身後喚了他一聲。陳子笙轉過頭來,看到夕和先是一愣,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驚喜地叫了聲,“杏林公子,是你啊!許久不見,你好像又俊秀了一些,我一時還沒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