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不完全是蜂蜜,而是一種蜂蜜和香料的混合物。這種混合物雖然沒有毒,但是這股甜香味卻最是吸引喜食蜂蜜的熊了。
難怪臨近冬日居然還會有熊出沒,也難怪當時那隻棕熊會徑直朝着這個方向過來,並在到了附近時加快了速度,原來根源便在於此。
而既然是混合物,定然是人爲的了,那麼,今天這一出便是某個幕後黑手佈下的殺局!
佈下殺局的人會是誰?所要殺的目標又是誰?夕和抱着這兩個疑問沿着這些黑色物質的所在四下裡走了一圈,最終將物質的源頭定於一頂營帳之外,而這頂營帳正是早前皇上皇后和一衆家眷所在之處。
這麼說,要借用棕熊之掌來除掉的目標就是當時在這頂營帳中的人了。那麼,首先排除的就是一衆官家家眷,因爲要除掉一個女眷是輕而易舉的事,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沒道理做的這麼興師動衆。
剩下的就是皇上、皇后、大殿下傅亦堯、二公主、沁妍郡主、傅珏和她了。再排除二公主和沁妍郡主,因爲她們兩人一個是出嫁女,一個沒腦子,基本算是空有身份,卻造不成什麼實質威脅的人,應該不會有人爲了殺她們而如此大動干戈。
皇后應該也不是,因爲想除掉皇后的人一般是後宮中人。而後宮的妃嬪亦是後宅女子,用的自然是後宅女子的手段,不會如此直接和冒險,亦不會讓她們攀附着的皇上同樣暴露於危險之中。
再接着排除皇上。歷代君王因爲身下的龍椅和手中的權力,面對的敵人和不懷好意之人應該是最多的。但是,如今北漠正意圖擴充國家版圖,一般臣子不會蠢到在這種時候給北漠添上一筆內亂,這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皇上若是死了,北漠會立刻陷入奪嫡之爭,這對皇子來說倒是有一定的好處的,尤其是對大皇子傅亦堯和寒王傅亦寒來說。他們倆在朝堂上政見不同,如果能成功篡位掌權,也就意味着他們可以無所顧忌的施行自己的主張,不必再費勁的據理力爭。
但當時,傅亦堯也在帳內,這麼做,他自己也會有極大的危險,而依照他在國家大事上主和這樣的保守性子,應該是不會行這種險招。
傅亦寒當時雖然身在林中狩獵,但他及時趕回,且帶着黑焰衛奮力抵抗,弄得自己最後還受了如此重傷。他雖是個會冒險的人,這件事卻應該也不是他做的。
同理,傅亦堯也可以排除,因爲最想除掉他的就是傅亦寒。如果此事是衝着傅亦堯來的,傅亦寒完全沒必要再以身犯險。
最後一個要排除的是夕和自己。因爲她初來北漠,又是一介女流,唯一得罪狠了的就是沁妍郡主。沁妍郡主雖然衝動囂張,但還不至於不把皇上皇后放在眼裡,也沒有借用棕熊這把刀的能力和腦子。
所以,幕後黑手的目標是傅珏。
這樣一來,幕後黑手的身份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夕和第一個想到的是皇后,因爲皇后對傅珏的態度實在太可疑了,雖然沒有明着對傅珏做出什麼事,但卻縱容了沁妍郡主對自己的挑釁,而自己和傅珏夫妻一體,由此可見皇后對傅珏是有敵意的。
可再一想又覺得不是她。因爲皇上和她的親生兒子傅亦堯也在場,她沒理由搭上自己丈夫和兒子的性命作陪只爲除掉傅珏一個人。
如果不是皇后,還能有誰如此迫切地想要除掉傅珏呢?夕和一時還真想不到其他的人選了。她擰了眉,將帕子收好,先離開了那裡,回去營帳中,再等傅珏回來後將她發現的事情和分析告知給了他。
傅珏聽後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將夕和那一方帕子給燒了,同她說:“如今形勢未明,裝聾作啞纔是上策。這件事,你我心中有數便可,其它的便讓皇上自己去查。”
寒王受了這麼重的傷,皇上不可能不起疑,定然會派人仔細調查原委。那樣也好,有他人出面,他們又何必再平白暴露,自己留個心眼,多一分警惕和防備便好。
夕和點點頭,不再多言。
當晚,夕和早早的便睡下了,因爲她知道傅亦寒的傷十有八九是要引發高熱的,到時她很有可能沒有時間再休息了,所以先補補眠。
而正如她所料,將將一更天時,薔薇便急匆匆地來尋了她,說是傅亦寒發起了高燒,渾身還在抽搐,請她趕緊過去。
夕和立刻起身穿衣,傅珏既心疼又不放心,也跟着起來了,同她一道過去。
到了營帳裡一瞧,裡頭已經亂作了一團。幾名御醫圍聚在牀榻邊上,把脈的把脈,開藥的開藥,還有動手要將傅亦寒腿傷的包紮解開的。
而留守的玫瑰和幾名黑焰衛個個面帶焦急和憂慮,一邊擰着冷帕子等夕和過來一邊猶豫着不知該攔下這幾名御醫。她們是相信夕和的,但是也怕在等待的時間裡耽誤了診治的時機,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
夕和能理解她們的心情,卻在見到那御醫動用了剪刀正在將繃帶剪開時還是不悅地冷下了臉來,揚聲呵斥了一句:“住手!”
頓時,幾名御醫都停了下來,紛紛回頭朝她看過來,然後同其他宮人一起向她和傅珏行了禮。
夕和走近後瞥了眼拿着剪刀的那名御醫,冷冷地問:“是誰允許你解開包紮的?你現在把繃帶解了,那寒王殿下要是沒了命或者沒了腿,這個責任是你擔還是我擔?!”
那御醫被夕和凌厲的氣勢給嚇了一跳,不由抖了一下才低聲迴應道:“王妃娘娘勿怪,只因寒王殿下突發高熱,臣思慮過後恐是因傷口處理不當所致,所以臣纔想解了繃帶察看一二,也好亡羊補牢。”
語氣是恭敬的,但字裡行間卻充滿了諷刺的意味,很顯然,這名御醫對於夕和今天露的這一手依舊抱着懷疑的態度,並不信任她。
若是在她動手縫合之前,他們質疑她,她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她還沒有展露過自己的醫術。但是,這些御醫可是親眼見證了她將傷口縫合包紮好的過程的,她懂不懂醫他們難道還看不出來?
而且,身爲一名大夫,如何處理外傷,此時該不該拆掉包紮,他能不知道嗎?
這位御醫現在這麼說分明是找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