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換身衣服”,夕和對着門口迴應了一句,然後再轉而對藺司白苦笑了一下,“不過,還有個爛攤子沒收,估計人家已經找上門來了。”
夕和稍作整理後去了前廳,果然是藺洛衡上門興師問罪來了。她神情淡定地給藺洛衡和殷老爺行了禮,然後一臉無辜地站在一旁等着藺洛衡先開口。
藺洛衡一見到夕和沒事人似的出現就氣不打一處來,再想到自己昨晚吃得悶虧更是火冒三丈,劈頭蓋臉地質問夕和:“殷三小姐,你可真狠啊,竟然連自己的姐姐都下得去手狠心殺害!”
夕和一聽,臉上滿滿的都是震驚和詫異,反問:“睿王殿下你剛剛說什麼?二姐姐她怎麼了?”
“她怎麼了?她還不就是被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一把火給燒死了!你還有臉問!”
“什麼?二姐姐她死了?這怎麼可能呢,昨天我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怎麼轉眼就會死了呢。睿王殿下,你來質問小女是什麼意思,二姐姐在王府裡悲慘死去,難道不是王爺的責任,反倒成了小女的責任了?”夕和麪上驚愕非常,但隨即話鋒一轉,把話頭踢回到了藺洛衡身上。
“瑤兒在王府裡一直都好好的,怎麼偏偏昨日你一來看她,她就慘遭不幸了?難怪昨天三小姐主動要求在王府裡留宿,原來是爲了行兇,再將罪名嫁禍於本王!”
藺洛衡其實對於今天在廢墟中找到殷惜瑤的屍骨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他早就膩煩厭惡了那個女人了。他之所以登門興師問罪完全是因爲自己身爲王爺之尊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被使了陰招麻痹了三個時辰,王府還被人堂而皇之的給燒了,這口氣他要是還能忍那全京城的人不都得笑掉大牙了。
不過,他也實在沒想到,殷夕和這個女人竟然真的敢把殷惜瑤給殺了,看來他以前都是小看她了。
夕和麪上越發不解了:“殿下說的話小女怎麼不懂呢。是,昨天小女本來是打算留宿王府多陪陪二姐姐的,但是後來送國相大人出門的時候剛巧遇到了祁王殿下,祁王殿下說有件事急需小女幫忙,小女就讓王府的管家轉告殿下小女先行告辭了,怎麼,管家沒有告訴殿下嗎?難道殿下以爲小女昨夜還在王府之中?”
“你……”藺洛衡剛欲開口,但隨即一想昨夜那個把自己放倒的女子雖然有張一樣的臉但確實不太可能是殷夕和,尤其那女子有武藝底子……
“府裡的門房可以爲小女作證,況且,既然殿下懷疑是小女的話爲何昨夜走水時沒有立刻捉拿小女,甚至連小女在不在王府都不知道呢?”夕和看藺洛衡面上出現了猶疑的神色,又補了一句,加重他的疑惑。昨夜紅菱來複命時,夕和聽到了,知道藺洛衡當時已經知道紅菱不是自己了,正好利用起來,讓藺洛衡摸不着頭腦纔好。
一直保持沉默看兩人對質的殷老爺聽到這裡,看了眼被夕和堵了話無言以對的藺洛衡,再深深地看了眼這個他從未了解過的女兒,暗自思索起來。
“殿下若是還不信,大可去問祁王殿下。另外,當務之急還是先給二姐姐收殮吧,再請官府好好查一查,究竟是人爲走了水,還是意外,這樣也算是給二姐姐有個交代了。”夕和看藺洛衡無言以對,皺眉沉思的樣子心知他已經被自己說動,就又給出了個建議,徹底扭轉了藺洛衡思考的方向。
藺洛衡盯着夕和看了好一會兒,確定她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不對後,心裡的想法在夕和的幾句話下發生了關鍵性的改變。那個女人確實不是殷夕和,若是殷夕和所言屬實,那麼也就是說殷夕和也是被人算計了。有人故意想讓他針對殷府?還是說有人要害他?
夕和看藺洛衡的眉頭越皺越深,知道他在重新思索這件事,也不做聲,由得他腦補去,反正不管他怎麼腦補都是死路,因爲正解已經被她封上了。
“此事本王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最終,藺洛衡還是敗在了夕和的心理攻堅戰下,將來時的憤怒和計劃盡數拋諸腦後,離開丞相府回去調查了。
藺洛衡一走,夕和跟殷老爺告退,結果被殷老爺給叫住了。
“瑤兒的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這還是殷老爺第一次正視夕和,正面直接地同她一對一的對話。
“父親也不信?那麼父親以爲我爲何要殺了二姐姐?”夕和連藺洛衡都能搞定,自然不畏懼殷老爺的詰問。
“流光院十年,足夠讓一個人恨到殺了另一個人。”
夕和一聽,輕笑出聲,“原來父親知道我被囚禁在流光院整整十年啊,這麼說,我所遭受的罪也有父親縱容的功勞咯?”
殷老爺面色難看起來,卻說不出話反駁。他確實不在乎這個女兒的生死,甚至還從心底裡鄙視厭惡着這個女兒,即便現在也是,所以他也沒必要砌詞辯駁。
“如您所說,我若是憎恨二姐姐就更應該讓她活着纔是。她假孕一事,您也是知道的,她活着在王府裡的日子纔會是生不如死,是我想看到的,我爲什麼要幫她解脫呢?”夕和說完轉身離開,不再跟殷老爺多費脣舌。或許對於死去的殷夕和來說,對於這個男人還抱有一絲親情的希冀,但對於現在的殷夕和來說,這個男人只是害了自己的兇手之一,她看到他就生氣。
回到流光院時,藺司白已經不在了。之前她要去前廳的時候,他說借她的地方待一待,還有件事等她回來後告訴她,但現在屋子裡卻空了,夕和想應該是臨時有事走了吧,下次遇到再問問是什麼事好了。
不知爲何,糾纏了夕和一整晚的不安和緊張在去了前廳一趟回來後再次席捲全身,讓她忍不住就去回想昨晚的事,然後就又覺得有某個地方不對勁,但就是找不出來。於是,她想回去補個覺的計劃也擱淺了,甚至於在屋子裡坐都坐不住。
最後,夕和披上了披風,乾脆出門去醫館,想着借醫館的事轉移下注意力,不然腦袋都要想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