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丁一倒也不惱,微笑地向他說道,“要知道,思公幾房美貌小妾,可都是從委內瑞拉尋着的,那邊美女可是頗多,也別說我不關照你這小傢伙,知道你那點癖好的。”
錢初九把頭搖得拔浪鼓一樣:“不、不!孩兒已改掉惡習,從今起絕不留連聲色犬馬!全心全意,爲着將這華夏文明傳播海外,爲着使這華夏民族立於世界之巔,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看着丁一作勢要打,錢初九縮了縮脖子:“招娣不就嫌孩兒不定性麼?要再這麼整下去,那就鐵定勞燕分飛了啊老大人!您不能壞了孩兒的姻緣啊!”
丁一真的一口茶水嗆得差點從鼻孔裡出來:“勞燕分飛?你這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好麼?好了,就這說定了,這事若是操辦出差錯了,你就滾去委內瑞拉!”
“老大人,這算是您說的安慰獎麼?”錢初九可憐巴巴地問道。
丁一氣得一拍桌子:“你有完沒完?”不知道爲什麼,從在京師開始,錢初九總是能惹得丁某人大動肝火。甚至丁一還動手打過錢初九,這是其他人弟子、學生身上,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說,這法國共和組織的事務,交給你去協助他們籌辦,你打算怎麼搞?”丁一惡狠狠地盯着錢初九,並且示意曹吉祥,把邊上擱在花瓶裡雞毛撣子拿過來,“你要說不出個章程來,別怪今天得瘸着出去!什麼體罰士兵?你是士兵嗎?我管教徒孫關軍律什麼事!”
曹吉祥也不禁搖頭,拿着雞毛撣子走過來,卻低聲道:“九少爺,您何苦呢?不作不成麼?”
“老大人,咱們是斯文人,這徒孫說着,江湖習氣會不會太重呢?”錢初九連忙擋着拿了雞毛撣子過來的曹吉祥,賠着笑說道。“好、好,孩兒這就說,您別動氣,孩兒是這麼想的。代表國際共和組織,親切接見這法國共和組織的核心成員布魯諾、喬治等人,並就法蘭西廣大無產階層、農民的人權情況和生存情況交換意見……”
丁一伸出手,對被錢初九擋在身後的曹吉祥說道:“老曹!”
這下錢初九立馬就利索:“我說話,他們辦事。廢話少說。”
丁一冷哼了一聲,對曹吉祥揮了揮手,示意先把雞毛撣子放起來。
“滾,這差事辦不好,你就給我滾去委內瑞拉!”丁一沒好氣地罵道。
錢初九一臉驚訝,但事實上不論丁一和曹吉祥,都看得出來這廝並不見得有多害怕。
“老大人,這要辦好了,您就把招娣賜婚給孩兒成不?”他涎着臉這般問道,也不知道那把一頭青絲全剪了。留着板寸的中尉醫官,是怎麼把這紈絝大少迷住的。
丁一冷笑道:“嗯,這麼說,要不答應你,你就鐵了心給我搞砸?我告訴你,這事你要辦砸了,也不用去委內瑞拉了,你就去接任劉子堅的差事吧,把你劉師叔未能完成的遺願,好好辦完吧!”
“這個。孩兒虛胖,方纔耳鳴聽不見說什麼,老大人您保重身體,孩兒這便去辦差了。”
他竟是乾脆扮成聽不見。說着連忙磕了頭,訕笑着下去了。
曹吉祥卻是不放心,送到外面低聲說道:“九少爺,安茹的瑪格麗特,陛下是翻過牌子的。”
“我沒戀母癖。放心。”錢初九嘻笑着拍了拍曹吉祥的肩膀,“再說本少爺現時潔身自好。懂麼?便是伊莎貝拉那小娘子,來勾搭本少爺,哼,那也是不會心動的!”他說着摸了摸自己雙層肉的下巴,想了想,點點頭道,“對!肯定不能心動,要不讓招娣知道了,卻總歸是不妙的!”
曹吉祥搖了搖頭道:“九少爺,伊莎貝拉雖說陛下不曾臨幸,但老奴以爲……”
“老曹,你真當我作死麼?”錢初九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卻向着曹吉祥問道,“我還沒活膩。再說老大人的那獨特的喜好,本少爺怎麼也學不來的,絕對不可能會有什麼交叉點,你不必擔心。不過,本少爺承你這份情,以後曹欽有事,我會盡量扶他一把就是。”
看着錢初九那寬厚的背影遠去,曹吉祥苦笑着搖了搖頭,這真是沒有一個簡單的角色啊。便是這錢初九,又哪裡容得輕視?不說別的,單看他敢一再在丁一面前作死,而還活得滋潤無比,就可以知道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貨了。
“有點急智。”這是丁一對錢初九的評價。
曹吉祥也附議丁一的說法:“若依着老奴這狗腦子的見識,九少爺這才智也是遠超常人,尋常得中進士、入了翰林院的編修官兒,教彼等立時拿個章程出來,十個裡,怕有三四個得不知所措,還得有三四個扯出一堆子曰詩云,連他們自己只怕都不知道在講什麼。”
丁一聽着微笑頷首,別小看錢初九被他逼出來的那句話,總共十一個字。
這十一個字,卻勝長篇大論,關鍵是有那份天朝上國的氣度,這一點丁一很滿意。
至於錢初九怎麼實現他這十一個字?答案就是錢。
卡住經費這個口子,讓布魯諾他們去折騰吧,要能折騰出什麼把戲纔有鬼呢!
何況還不止是錢,因爲錢初九必定會讓他們起草綱要,而要他們這十幾個核心成員簽署、手印等等的,這份東西到手之後,這個組織才叫成立;而下一步就是簽署出讓法蘭西利益,以向西明帝國換取無息借款的條約了。
如果他們敢不按錢初九說的辦,這份條約一交到路易十一那裡去,那得了,這些人是沒有一個能活。只怕連他們的家人,都是難以倖免的。
“以後要多壓些擔子給這小子。”丁一笑着這麼說道,穿上了曹吉祥幫他披上的大衣,“走吧。”丁一併不是因爲拿着架子,所以纔沒有去跟布魯諾他們見面,而是每天他的時間都不寬裕。
每件事都有明確的時間段,比如召見了錢初九之後,緊接着他就必須下到都音酒店東面五公里的營盤視察。因爲都音酒店可以提供一整個警衛團的供給和伙食,但如果二千多名軍人全部入住都音酒店的話,就把這裡變成一個軍營。
並且一旦被包圍,所有人將被困在一起,失去了機動力,這一點是很可怕的。
所以都音酒店只駐紮了一個營的兵力來充當安保人員。
而其他的部隊在都音酒店東面按照這支部隊的傳統,修築了一個團級陣地的工事系統。
將要參加百人決鬥的部隊,也在這裡進行訓練。
當丁一到了營地時,譚風請示是否要視察訓練中的那個連隊?
“不,我信任他們,大部分都是大明第一師出來的老兵,第二師、第三師、第四師出來的人手,也都是老傢伙了。我們並不是依靠着火器稱雄的。”丁一對自己的部隊有着絕對的信心,“沒有必要給他們添加壓力。我只是來看看大家的伙食怎麼樣。”
“陛下!我請求進稟!”就在丁一走訪了幾個營之後,準備結束巡視時,伊莎貝拉卻在邊上,以長刀拄地,單膝跪下這麼開口說道。
丁一能許了她的請求,這讓她很激動:“我聽說,巴黎那邊,有羅馬來的人員,說是準備支持西明帝國建立醫院的事情,並且命令醫院騎士團歸陛下管轄。而代價是陛下賜予教皇三千精銳騎兵。我認爲,這樣不妥!”
“噢?”丁一倒沒想到她開口是爲這事,不過允許她說了,總要聽她說完,“說下去。”
“偉大的陛下,羅馬不可能什麼也不付出,就再次得到您的贈予!”伊莎貝拉激昂地單腿跪地,雙手扶着拄地長刀的刀柄,向丁一慷慨陳辭,“醫院騎士團根本微不足道!那不過是因爲我的陛下,您允許他們存在,而存在着;醫院方面,羅馬除了態度上的支持之外,也並沒有實質的付出。如果這樣,就再次給予他們三千精銳騎兵,而不索要報酬,羅馬以後將會習慣,從陛下這裡不勞而獲!”
丁一不得不承認,伊莎貝拉所說的很有道理,事實上,丁一不太願意去沾宗教的事務。
連醫院騎士團,原本丁一都沒有提出這要求,這也是羅馬那邊主動給的添頭。
但這時聽着伊莎貝拉的話,丁一倒是能認同,便向她問道:“那麼,我的騎士,告訴我,你覺得應該讓羅馬付出什麼?”
“宗教仲裁所!陛下,羅馬冊封您爲聖徒,那麼,宗教仲裁所不應該再由地區主教統轄,應該由您直接統領,並向教皇負責。這樣,才符合聖徒的身份。”伊莎貝拉毫不遲疑地說出了自己的方案。
宗教仲裁所,就是審判異端的機構。
丁一聽着笑了起來,好吧,看起來巴黎之行,真是一場決鬥。
不單是跟穆罕默德二世的決鬥,更煽動了法蘭西底層和貴族的決鬥,現在看起來,還將跟羅馬教廷各大地區主教進行權力上的決鬥。
“你贏了,我的騎士。”
“榮耀歸於我的君主!”伊莎貝拉單腿跪地這麼說道,“偉大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