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摸着少澤的腦袋,“少澤不用擔心,叔叔是大人了,他會照顧好自己的。少澤和爺爺一起,安安心心等叔叔回家,好不好?”
知道叔叔很快就會回家,少澤安心了,他鄭重的點了點頭,“嗯!”
裴部長欣慰的笑了起來。
老大老二常年不在家,老三又是個不省心的。
如今,只有少澤這個寶貝孫子讓他能有一點安慰了。
…………
沉俊華的葬禮,在十二月十五日舉行。
沉夫人一度哭到暈厥,沉先生抱着她,眼眶通紅,對着每一個到場的賓客表示感謝。
初語站在家屬的位置,一一謝過每一個賓客。
比起沉夫人,她看起來要好不少。
可那單薄的身影,在凜冽的寒風中,被肆意凌虐。
耳朵上彆着的一朵小百花,花瓣被吹得顫顫巍巍。
初語氣色很差,神情憔悴,脣瓣毫無血色,一雙眼眸被紅血絲佔據着。
每一位上前獻花的人,她都鞠躬感謝,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節哀順變。
她苦澀一笑,只能道一聲蒼白的謝謝。
墓碑上,沉俊華的面龐年輕帥氣,就雙眸神采奕奕。
彷彿他還活在人世,就在他們身邊從未離開一樣。
初語記不清自己有多就沒閉眼了,只要一閉上眼,腦海裡浮現的全是沉俊華的音容笑貌。
直到死,他還在爲她着想。
戶口本,他根本沒帶上,而是刻意留在了車庫裡。
那一天,他們離民政局,只有短短一百米的距離。
就是這一百米的距離,讓他們天人永隔。
初語無法相信,他就這麼走了……
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臨死之前,也沒人陪伴在身邊。
他怎麼可以這麼傻,一個人把所有的人都顧全到了,唯獨沒有顧全他自己。
“俊華……你讓媽媽怎麼辦?”沉夫人哭着,雙腿一軟跌落在地上。
她爬了兩步,緊緊的抱住墓碑,臉貼在沉俊華的照片上,悲痛欲絕:“俊華,你把媽媽也帶走吧……媽媽不能沒有你。”
“伯母,您別這樣。”初語在她身旁蹲下,輕拍着她的肩,“讓俊華好好的走吧,讓他安安心心的走。”
沉夫人已經聽不見任何話語了,哭聲淒厲,就在急促的喘息着,突然暈厥。
“伯母!”
沉先生一把抱起沉夫人,讓人把她送去醫院。
賓客們安慰着沉先生,無非就是節哀順變,聽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寒風依舊,賓客已經離開了墓園。
日暮西下,初語還呆呆的坐在墓碑前,沉先生哽咽着,拍了拍她的肩,“走吧,我們也該走了。”
一天的時間,從早上到傍晚,初語一步也不曾離開過。
沉先生看在眼裡,感動在心裡。
儘管她不是罪魁禍首,可她這段日子以來的表現,都足以證明了她的心。
看着她日漸消瘦,爲人父的沉先生,也是心疼不已。
想到沉俊華臨死之前留下的話,沉先生嘆息一聲,“俊華走的時候,告訴我們,你是無辜的。在他心裡,你從來沒有對不起他,所以,你也不用歉疚。”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