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牀畔,直到深夜。
裴三少不吃不喝的陪着她,守着她,初語醒來後,看到他滿是血絲的雙眼。
一股難以言喻的痛,在心尖蔓延開來。
“言言……”裴三少聲音沙啞,眼底生起了一絲絲的笑意。
初語看了一眼周遭,她怎麼回來了?
“餓不餓,我讓人給你熬了粥,喝一點好嗎?”裴三少關切的聲音就在耳畔響起。
初語充耳不聞,氣若游絲的問:“我怎麼在這?”
“警衛說你暈倒了,我去醫院把你接回來的。”
“我要回醫院……”
說着,初語掙扎着起身,吃力的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裴三少手忙腳亂的按住她,“言言,你身體虛弱,要多休息。”
多休息?
初語苦澀的搖了搖頭,她怎麼敢多休息呢?
身上揹負着太多的罪孽,她良心難安。
怎麼能睡得着。
她得贖罪,不爲自己也要爲他。
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如今就要消逝了。
“送我去醫院,我答應了俊華的母親,要陪他走完最後的這段路。”
裴三少心如刀割,在她面前,他早已經愧疚得無以復加。
她說的任何話,他都不會拒絕。
更別提是要去陪沉俊華了……
“先喝點粥,我再送你去醫院,好嗎?”
初語點了點頭。
這個節骨眼上,她不能倒下,還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她還要爲她自己的任性買單,爲他們犯下的罪孽贖罪。
傭人端來了粥,裴三少接過碗,低頭專心的喂她。
吃了幾口,初語擡眸看着他,“你也吃一點兒吧。”
裴三少心尖一顫,有些疼,有些酸澀,他搖了搖頭,“我不餓。”
初語沒有再說話,追根究底,孩子是他害死的,沉俊華也是他害的……
說不怨恨,那是假話。
可再多的怨恨,也已經救不回孩子的生命,更挽救不了沉俊華的生命。
一碗粥喝完,初語便要下牀。
裴三少按住她,眸色悲痛,“現在是深夜,你確定要現在去醫院麼?”
“我確定。”
裴三少緩緩的,鬆開了按住她的手,垂下眼簾,喉頭艱澀:“好,我送你去。”
車廂內,一路無話。
到達醫院,初語在裴三少的攙扶下下了車。
她轉過頭,看着身旁的男人,“以後,我就不回官邸了,我要留在醫院陪俊華。”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聽到她說出這番話,裴三少的心,還是不可抑制的抽疼了起來。
她不回官邸了,他可以理解。
她要留在醫院陪沉俊華,他也可以理解。
可是她呢?
她的身體這麼虛弱,誰來照顧她?
“我可以來醫院照顧你麼?”裴三少卑微出聲,聲音裡帶着一抹小心翼翼的祈求。
初語呼吸一窒,錯開了視線,看向某一處,“你還是別來了,俊華不喜歡你,見到你,會影響他的心情。”
裴三少深吸一口氣,精神有些恍惚,聲音輕渺:“我知道了。”
儘管不能來親自照顧她,可裴三少還是堅持留下兩個警衛給她。
如果發生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