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情說不上好。
如今聽到這些話,她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若是以前,自己不知情也就罷了。
現在她全都已經知道了,再聽到這番話,她就覺得有些噁心了。
尚語溪冷冷地問道:“你是我的丈夫江深墨嗎?”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隨後笑着回道:“是啊。小溪,這個你不是最清楚了嗎?怎麼還問我這個問題?小溪,你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太好?”
尚語溪的心情的確不好,還非常不好。
她也有滿肚子的怒氣無處可發。
而其中的有一部分,還來自於這個假的江深墨。
尚語溪直接回答道:“是,我的確心情不好。而且非常不好。”
那頭愣了幾秒,隨後溫柔地問道:“小溪,是誰讓你不開心了嗎?你跟我說,我替你出氣。”
尚語溪冷冷道:“不是別人,就是你讓我不開心了。”
那頭似是沒有反應過來,指了指自己:“我?”
尚語溪點了點頭:“對,就是你!你有時間跟我規劃旅遊,爲什麼沒有時間去看一個人?”
那頭問道:“看什麼人?”
尚語溪回道:“尚雨欣。”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問道:“小溪,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尚語溪的聲音響了幾分:“聽不懂?那我來告訴你吧。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江深墨,你是凌澤陽對吧?不用再裝下去了,凌學長。這樣僞裝,你不覺得累嗎?不好意思,你不覺得累,我都覺得累了。我也沒有時間陪你僞裝了。”
那頭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當中。
似是過了很久很久,一道自嘲的聲音響了起來:“小溪,你還是發現了——你終於還是發現了——”
尚語溪厭惡道:“如果我不發現,你是不是就要這樣一直裝下去了?這樣裝下去你覺得開心嗎?去裝一個你討厭的人,你不會覺得難受嗎?”
那頭的凌澤陽似是在嘲笑自己一般:“是啊,明明討厭,卻還甘之如飴——”
尚語溪又問道:“難道你的良心不會疼痛嗎?凌澤陽,你不要跟我說,當初江深墨和我出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剛開始還沒有想明白,現在全都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當初爲何我想要去死的時候,那人攔着不然我去死,這是你下的命令吧?我是不是得要感謝你?謝謝你的不殺之恩?你需不需要我跪下來像你道謝?”
尚語溪此刻是真的憤怒。
她原本還沒有把事情捋清楚。但是突然地,她想到了伊森當初攔住自己,她就明白過來了。
如果那個下令的人是沈翔,不是凌澤陽,自己肯定必死無疑。
但就是因爲是凌澤陽,自己才逃過一劫。
因爲凌澤陽——不捨得自己死,是嗎?
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她是不是還得感謝凌澤陽?
而如今,最讓尚語溪生氣的是,如果沒有凌澤陽安排的這一切,江深墨就不會生死未卜,如果江深墨不生死未卜,他就不會遇到亞當,如果不遇到亞當,江深墨就不會中毒——她的江深墨,到底做錯了什麼?
爲什麼要給她的小墨墨這麼多的痛苦和折磨?
尚語溪不用看,都知道,這些日子,飽受病痛折磨的江深墨日子過得有多艱難。
而這一切,都是電話那頭的人造成的。
關鍵是,這個人還不要臉地用了江深墨的身份,企圖替代她的江深墨。
尚語溪在想,要是她再遲鈍一點,要是歐文沒有出現,是不是她就真的會把凌澤陽當成是江深墨了?
如果真的是那樣,她死一萬次,都覺得對不起江深墨。
一想到那種可能,尚語溪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聽到尚語溪那話,凌澤陽有些着急了:“小溪,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我沒有——我希望你能幸福的——”
“幸福?”尚語溪冷笑道,“你覺得沒有江深墨的我會幸福?哦,你知道的,沒有江深墨的我是不會幸福的,所以聰明的你就學會了李代桃僵,我是不是要感謝你?感謝你還處處考慮我?”
凌澤陽拼命解釋道:“小溪,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你讓我跟你見一面,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的——小溪,可以嗎?”
尚語溪淡淡道:“見面?我覺得沒有必要了,我並不想見你,看見你那張跟我丈夫一樣的臉,我覺得噁心!”
說完,尚語溪直接掛斷了電話。
而站在風中的凌澤陽,聽到的,便是這“嘟嘟嘟”的聲音。
他的手握緊了手機,眼中露出了極大的痛苦。
小溪說他噁心。
小溪發現了一切。
她還是發現了。
凌澤陽摸了摸自己的這張臉,是啊,這張臉的確讓他覺得噁心。
這並不是他的臉。
他以爲擁有一張臉,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小溪的身邊了。
但是現在他才發現,這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但是凌澤陽還是想再見一見他的小溪,哪怕就再見一次也好。
再見一次,或許他纔可以放心。
這樣想着,凌澤陽還是執着的往博豐銀行走去。
掛斷電話的尚語溪還是很生氣。
江寒連忙勸道:“少夫人,別生氣了,不值得爲了這樣的人生氣。真的不值得。”
聽到江寒的安慰,尚語溪的眼眶又紅了起來:“江寒,你知道的,那個時候我是多麼希望江深墨回來——我也以爲我好不容易等到江深墨回來了。但是誰知道,等來的,居然是一個假的江深墨——你說他的心怎麼就這麼惡毒?江深墨哪裡虧待他了嗎?他們是有血海深仇嗎?他爲什麼要這麼害江深墨?爲什麼要這麼害我的丈夫——”
江寒嘆了一口氣:“是啊,他實在是太可惡了一些。”
尚語溪吸了吸鼻子:“最讓我覺得難過的,是他還是江深墨的親弟弟。你說怎麼會有這樣的弟弟?我看是殺父仇人還差不多。如果不是因爲他,我和江深墨不會吃這麼多的苦頭——江深墨就更加不可能中毒了——這些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