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姜大夫，小滿真不知道該怎麼答謝你。”小滿感激着，端了茶水出來。
姜禹巖笑了，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那就不要說什麼報答不報答了，下一次我要請你出去的時候，不知道你會去嗎？”
“如果主人同意的話。”小滿點點頭。
“時候不早了，你不用太擔心，這丫頭喝得不算多，就是鬧。”姜禹巖笑着道：“我也先走了，你早點休息吧，不用管她。”說着便出了門。
“嗯，謝謝。”小滿道別送出了門外，看着對方的車漸漸地遠了，纔回身上了樓。
可說是不用管，到底也是主子，小滿怎麼可能放下不管。主人的妹子此時倒是不怎麼鬧了，就是滿身的酒氣，整個房間裡都難聞得很。
“小姐，主人小姐？”小滿端了醒酒湯來，慢慢吹涼了一些，拍了拍對方的肩頭。
“別煩我……”席然迷迷糊糊間一把推開了小滿的手，翻個身道：“小云姐姐……姓姜的，弄走。”
小滿耐心地扶起了席然，輕聲哄勸道：“小姐，喝了醒酒湯吧，喝完就好了。”
“什麼東西？這麼臭！”席然一把揮開她手裡的勺子，一點也不配合。
小滿無計可施，只能耐着性子一邊哄，一邊喂。沒多喂幾口，席然突然掙開她，自己撐坐了起來，臉色大變，只是雙眼猛盯着她。
“小姐？怎麼？您覺得不舒服嗎？”
席然也不管她，踉踉蹌蹌地衝了出去。
衛生間裡，席然一陣猛吐，小滿端水拿了毛巾給她。
“你是個什麼東西？”席然緩過神來，看着她道：“我討厭你，你給我滾開！”
小滿無法，只好退到一旁去候着。
席然擰過頭去，又是一陣哇哇大吐，稍微好一些，又一邊回頭數落着她的不是。
一直折騰到大半夜，小滿才服侍着主人的妹妹回了房間，看着小姐好不容易睡了過去……又緊張又累，小滿想着，這個時候未免對人太過放任，女子這般酒醉可真不好看。
對於小姐胡言亂語酒中之話，她倒是不怎麼介意了。
那位雲小姐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兒的人，必定是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了。小姐如此推崇之人，聽起來主人也甚爲鍾情。
這個時代的電視看得多了些，小滿也就知道，在這個朝代年輕人是不需要什麼媒妁之約父母之言的，只要男女雙方情投意合便能婚配。那麼主人爲什麼不娶那個女子成婚呢？小滿想着不免疑惑。
但是一想到主人前一天走時的背影，她站在門前看着他開車離開，就在她眼前，她看不清楚他的臉……小滿又覺得有些不太舒服。要是以後主人成婚了，她該怎麼辦呢？
到迷迷糊糊睡着的時候，小滿也還是沒能給自己想好歸宿。
第二天快到正午，小滿才輕輕敲門到了小姐的房間，朝桌上放下一碗甜湯，席然還睡得一塌糊塗。
小滿回了主人的書房，接着看她不太能看懂的書。
早上的時候姜禹巖又打了電話來，小滿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他對她很好，她雖然能冷下臉來想辦法拒絕。可遇到事情的時候，她又只能請求他幫忙。
總是這樣讓小滿自己內心難安，欠了人的恩惠總是要還的。三番兩次這樣也不是辦法，小滿想着，還是要讓自己變得更加有用一些。
因爲主人說她能夠隨意取用這裡的書籍，小滿從書櫥裡找到了一本字典，這讓她欣喜過望。這本書異常沉重，內容有些類似於說文、爾雅跟韻書之類的綜合，不過更加的全面細緻。
粗略翻閱之下，小滿覺得它真的是是非常有用。便一面學着前言序語裡介紹的方法一面翻查，上面有自己能夠看懂的字體與現代的變體字之間的關聯解讀。
果然，什麼東西都不會是憑空出現的，小滿原本就覺得這些文字十分眼熟，很多都是簡寫字體。
一讀之下，瞭解到爲了方便更多的人讀書習字不再是睜眼瞎，這個時代的人們才用更加簡化了筆劃的字體代替了從前的書寫體系便於傳習。真是聰明啊，小滿感嘆，這樣也實用多了。
小滿想把這些東西都學習起來，一回想，好像還差了筆墨紙硯。小滿知道這個年代的人寫字都不用毛筆，而是用一類木棍兒似的硬筆。主人的桌上也插了幾支。
只是，總不好動用主人的東西吧？主上沒有說過她能夠在書房做除了看書之外的事情，而且提醒過她不能隨便亂翻東西。
小滿心裡雀躍又焦急，便急急忙忙地拿上自己的小包包出了門。好容易找到了一家賣文具的小店，又買了許多的本子和筆。順便地也將昨日想好要採買的東西都買了一些，直到雙手都快拿不下了才作罷。
她又失算了，小滿苦惱着，塑料的袋子好用是好用，輕便又能裝各種東西。但是她一次根本拿不了那麼多呀。
一路坐車回到了主人家，小滿一邊將買回的東西整理歸置，一邊忙着做午飯。
這個時代有許多吃的東西也都是她不熟悉的，所以買菜的時候小滿會特地問一問店家‘這個東西叫什麼？可以怎麼吃？能不能和什麼東西搭配’之類的問題。
確實，遠在她的年代裡，作爲中原遷徙的遺民，小滿能夠見到的蔬果遠沒有這個時代豐富。
就比如說現在隨處可見的土豆番茄番薯玉米等物，都是在她的時代之後數百年才陸續傳入華夏。這也沒什麼奇怪的，中原當年也沒有蒲桃石榴等物，全是張騫通了西域，長安城外驪山之上才遍開榴花。
小滿一邊學着認知，一邊學習如何更好的運用這些食材，昨天她還被小姐嫌棄了廚藝呢，想想真是遺憾。可是這件事情範屬中饋，對於小滿來說就和女紅一樣，於女子們本當份內，根本不算是什麼難事。不過是她見的東西少一些，多學一學就明白怎麼做了。
“昨天是你給姜禹巖打的電話？
”身後忽然有人說話，小滿急忙回過頭去，只見席然菜青着臉，穿着睡衣，蓬頭垢面地到了廚房站定。
“是……”正在給土豆削皮的小滿低下了頭，放慢了手裡的動作。
“你倒是挺會告狀的啊？”席然忽然動怒，一手掃過，便砸了桌邊的水杯。
“主人小姐，請主人小姐息怒，都是奴婢的錯。”小滿急忙回身跪下。
“我想着放你一馬，你倒是能耐，到我哥面前告狀？”席然想也不想，上前揪扯小滿的頭髮。
“對不起，小姐，奴婢真的沒有。”小滿一邊解釋，一邊硬着頭皮承受，只是被小姐扯得太痛，眼淚霎時便下來了。
她不敢躲閃，繼續解釋道：“奴婢連主人在哪裡都不知道，怎麼能去告狀呢。”
“這就是你的好本事了！我怎麼知道你的。”席然根本就不放鬆，抓住了小滿的頭髮，順手就是一巴掌。
這一下，就讓小滿頭暈耳鳴眼冒金星了。
“小姐，求您放過奴婢吧，奴婢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擔心您的安危，所以才請求姜醫生去接您回府。”
“放過你？你還說沒有給我哥告狀？”席然拳打腳踢着，撒潑鬥狠“你都讓我丟人丟到外面去了，我放過你？”
“你這女人，就是不知好歹！我不來找你麻煩，你倒反口咬我。”
席然一邊踢打一邊叫罵，一個不留神，用力過猛，腳上的拖鞋飛了出去，一步踩到自己之前打碎的杯子碎片上。
小滿便聽聞一聲尖叫，席然蹲下了身去。
“都是你，害我是吧？我跟你沒完！”席然眼淚唰唰地流着，一邊破口大罵。
小滿急忙上前攙扶她，也被一巴掌打到旁邊：“你別碰我！我要告訴哥哥，有你沒我！”席然尖聲哭叫。
都是她的錯，小滿忍耐着眼淚，臉上火辣辣的發燙，她並沒有覺得多痛，但是看樣子小姐受傷了。都是她的錯，主人一定不會輕饒了她。
“還愣着幹什麼？滾去給我把電話拿來！我要去醫院！”席然坐在地上嚎啕起來。
小滿低頭爬起，出了這樣的事情，都是她的錯，主人會趕她走嗎？小姐一定是不會放過她了。她該怎麼辦？
幫席然拿了衣服和手機，小滿很快到了樓下，即使對方不願意，還是上前去攙扶着主人小姐起身來坐到了椅子上。
席然傷得其實不算怎麼深，畢竟只是一個小瓷片紮了一下，流了點血。席然便指揮着小滿從櫃子裡拿了急救箱，翻找出消毒的噴劑來，清洗了一下傷口。
打電話叫了車，臨到準備要出門了，席然纔想起來自己的樣子沒法見人，再度支使着小滿拿這拿那，又是口罩又是墨鏡的折騰了一番才總算作罷。
“我告訴你！葉婉？隨便叫什麼吧！”席然在全副武裝之下瞪着小滿道“這一次有你好看的。”一定要趁機把這個女人趕出門去，席然在心裡打定了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