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一直在囈語。”女醫生對身旁的同事道:“轉成肺炎了。”
姜禹巖黑着臉,還好是戴着口罩,沒人能看見他此時難看的表情。
“現在稍微退了點燒。”看了看對方遞過來的溫度計,姜禹巖擔憂地看着病牀上有些脫水的人兒。
“這兩天控制穩定了就沒什麼大礙。”
“嗯,應該沒事的。”姜禹巖點點頭。
她最好是沒事,不然他一定要把席聿那個混蛋抓來痛揍一頓。
前腳纔信誓旦旦說了那麼多好聽的話,後腳出門就再也沒有到醫院來看過小滿。彷彿是任由她在這裡自生自滅,那個男人是有多狠的心?!
過去對席聿只是偶爾有些耳聞,風言風語多了去了,他向來不怎麼關心別人的事。
讓姜禹巖沒想到的是,就這麼短短的時日,僅僅從他對待小滿的態度來看,恐怕那些謠言也不算是空穴來風。
這讓一向流連花叢間,最是懂得憐香惜玉的姜禹巖怎麼忍得了?
雖然一直把小滿的話當作是玩笑,畢竟角色扮演而已嘛,男女雙方只要你情我願,有些受虐傾向的人不算是稀奇。
但是小滿已經高燒不退,被病痛反覆折磨了好幾天了,席聿依舊是不聞不問,一次也沒有出現。要不是給錢的時候還算大方,許多人都要奇怪小滿是不是被家裡的人故意扔在醫院裡拋棄了。
對自己的女人都可以這樣,姜禹巖也算是開了眼,這是一個多麼冷漠狠心的男人。
難怪三年前他那個談婚論嫁了的女朋友會突然遠飛國外了。
傳言說是女方放棄了兩個人的感情出國追求夢想去了,可實際上的真相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恐怕只有當事雙方自己知道。
常言道衣冠禽獸斯文敗類,怎麼看,姜禹巖都覺得席聿完全夠得上那些苛刻的標準。
放在現在的說法就是活脫脫一枚大渣男啊!
護花使者的大英雄情結被觸動,姜禹巖益發覺得自己有責任救小滿於水火,沒準說來就是救了她一命啊!
只要能夠讓席聿認清事實,明白他姜禹巖想要得到小滿的決心,到時候也不過就是花多少錢的事。
像席聿這種男人中的敗類,通常無心無情無義。他們眼裡心中愛的都只有自己,在乎的也只有自己的利益。只要他姜少爺出面,幾個也給分分鐘收拾了。
看着病牀上用了藥已經昏睡不醒的小滿漸漸安靜下來,也不再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胡話了,姜禹巖準備約一約席聿鄭重其事地再和他談一談。別的人忌憚席家,怕着他,他姜少爺可不怕。
最近正在準備着一樁併購案,從早到晚都在公司忙得不可開交的席聿不耐煩地接起電話:“姜禹巖,我再說一次,不要打電話到公司來騷擾我,我跟你不熟。”
“誰讓你不接我電話。”姜禹巖理直氣壯地說道,比臉皮厚他認第二,本市範圍內可是沒有幾個人能站出來說自己是第一的。
什麼事情都不順利,X!席聿忍不住暗中爆粗口。
原本認爲應該十分輕鬆的案子,眼看就要到啓動環節了,因爲一個重要的中間人遭
人檢舉忽然被隔離審查,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全部停擺。
席聿知道上一次的事情自己得罪了太多的人,表面上是他大權在握風光無限了,但是那些人之中要是沒有人暗地裡搞鬼做點什麼,他可能都要懷疑自己的判斷力了。
不過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有人居然選擇了以這個地方作爲突破口。
這麼重要的事情,依照席聿的處事風格,通常是做好了長足的準備之後纔會公之於衆。
一定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嗅覺敏銳的席聿隱約覺得自己不能掉以輕心。一樁生意談不成還真是小事,只怕有人準備好了魚死網破不想他好活也未可知。
算了,席聿決定按照自己通常的習慣,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重新梳理一遍。
正在辦公桌前閉眼沉思,推演着他能想得到的方方面面,秘書從內線告訴他,姜家的少爺又打電話過來了讓她們務必轉達。
“你又有什麼事。”
席聿苦笑,姜禹巖果然是個大閒人,整天像只大頭蒼蠅一樣盯着她不放。越是知道他忙得熱火朝天沒有時間,越是想方設法地騷擾逼迫他就範。
“就是約你出來見面談談,你越是這麼躲着,我越是要來煩你。俗話說不厭其煩麼,席總該要有點耐心。”
“有話快說。”精疲力盡忙了幾天,席聿已經生氣不起來,他沒有精力和對方磨嘴皮子做那種小兒科式的鬥嘴。
“還是那句話,把小滿讓給我。”姜禹巖也不磨嘰了,開門見山地說。
“行,沒問題。”席聿一口答應。
“真的嗎?”
“我也只有一句話。”席聿也不賣關子:“她願意跟你去,我自然放手,只要你能讓她親口答應,我也沒有必要棒打鴛鴦,成人之美君子所好。”
“你說話可要算話。”姜禹巖懷疑他的痛快。
“但是說好了,也不是白送給你,你要同意我一個條件。”
“說吧,你要什麼?車子,房子,我早就說過了嘛,都可以。”只要開的出的價錢,那麼生意就是可以談的。
“我現在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沒準我們還能從其他方面開展合作。”疲勞到了一定的程度,席聿感到自己精神有些不太好思維遲鈍,便準備掛電話了。
“行,沒問題,只要對姜家的利益,對我個人都沒有損害的,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我都可以答應你。”姜禹巖點頭,這種口頭協議延展的空間太大了,具體到時候怎麼辦:“你不要想耍我。”那肯定是要讓他算起來划算的。
蘇圩派來的女人,雖然現在他確實還沒發現她除了暖牀還能夠做些什麼,不過並不表示她就沒有過人之處了。
風月場裡摸爬滾打的女人淺薄是淺薄了一點,但論腦子都不是笨的。
自認從來沒有把工作帶回家的習慣,沒有給對方任何機會偷窺什麼商業機密。但席聿不能保證那個葉婉沒有在背地裡搞其他的小動作,勾搭了一個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姜禹巖就是證明。
現在他已經不想追究她究竟做了些什麼,他也不認爲這次的事情和她有什麼必然的關聯,只是,他不信
任她,不信任任何人。
原本準備好了一副無賴上門的架勢,沒想到今天的席聿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和平時給他的那個冰山鐵板的印象不太一樣啊。姜禹巖樂顛顛地跑回去,他還要去守着他的小滿。
只要小滿能夠重新對他打開心門,憑他豐富的閱歷和經驗,得到她的芳心還是指日可待的。
因爲姜禹巖的上心,小滿的肺炎很快就被控制下來,她自己倒是沒有覺得受了什麼大罪,畢竟整天整日都不十分清醒,大多數時間都在昏睡。
能那麼躺着生一場病,對於她來說已經算是休息了。
等她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危險,差不多再養一養就好了。
小滿唯一能想到的事情是,這段時間主人沒有來看過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厭惡她了。
心裡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不曉得是冰冷,還是麻木,小滿覺得好像沒有前些日子那麼難熬了。
姜禹巖成天都繞着她轉悠,她不解的是,大夫都不用忙着看病的嗎?
“小滿,今天感覺怎麼樣?”男人恢復了初見時那種謙謙君子風度翩翩的模樣,她果然是不能胡思亂想啊,纔剛想到誰誰就上門來了。
反正不知道什麼時候,衣着光鮮的帥氣男人翻臉就會變成言語下流讓她噁心的壞蛋,隨便他怎麼表演好了。
“今天想吃什麼?”姜禹巖自來熟地坐在她的病牀邊:“我讓阿姨幫你燉了些湯,看你,臉本來就小,下巴都尖了,要好好補一補虧空。”
“謝謝,不用了。”小滿倚靠在枕頭上,眼睛盯着手指頭,就像能盯出朵花來,就是不擡眼看他。
雖然把人丟在醫院不管,不過席聿好歹給小滿安排了私人病房,安靜,沒有旁人打擾,醫生護士們都很盡責,一日三餐有人會送來。
姜禹巖轉念一想,要不是這樣,怎麼能讓他抓住這麼好的機會親近小滿呢——前幾天還是一副深仇大恨準備和對方鬥上九九八十一個回合的模樣,姜少爺現在竟然顧念起對手的好處來了。
“小滿。”姜禹巖原想好好地煽情一段,可是見對方一副不願意搭理他的模樣還是有些泄氣:“你原諒我,好不好?”
收拾起吊兒郎當的樣子,姜少爺露出誠懇的眼睛,自己都覺得有些可憐巴巴。
可除了請求她的原諒他還能做什麼呢,就算是席聿鬆了口,也要讓小滿心甘情願地同意認可才行啊。
姜禹巖覺得這是一個君子約定,既然姓席的跟他講風度,那麼他也不介意使出渾身解數,用點真心去感動小滿。
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究竟是因爲喜歡而喜愛,還是因爲愧疚而想要補償,反正這個傻乎乎有些好騙的小女子就是映入了他的心裡。
說他可笑也好,天真也罷,他想嘗試着認真對待她,哪怕就是這麼僅只的一次。
“小滿,你知道嗎?”姜禹巖輕聲說道:“席聿已經親口答應我了,只要你能原諒我,只要你肯回心轉意,他就不會再阻攔我們。小滿,請你再相信我一次。”
“不必馬上愛上我,但是請給我一個愛護你照顧你的機會,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