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氣不熱,雲逸辰在前面開路,帶着長長的車隊和手下朝京都進發。皇祖母不是要收拾這裡避暑嗎?雲逸辰就把他自己看上的珍品、還有名家字畫都收颳走了。
雲若楠都不知道說自己哥哥什麼好了,這人是被氣壞了纔會做出這種事來的吧!
“皇祖母一定會帶韓家人來避暑的,這些東西留下也是浪費,還不如帶回去留着我佈置新房用呢!”這語氣要多理直氣壯就有多理直氣壯。
“我還以爲你要送給平安呢!”雲若楠吐了下舌頭,自己居然猜錯了。
雲逸辰輕輕拍了妹妹頭一下說道:“你夠蠢。”
這些東西是留給小丫頭的不假,可是絕不能送去肖家,被皇祖母知道不是等於送給她一個處罰肖家的藉口嗎?
原想着回去以後就找肖家商量一下公開自己和小丫已經定親的消息,既然皇祖母和韓家又聯手介入自己的親事,那還客氣、隱忍什麼。不收拾了韓家,打擊一下皇祖母,娶親的時候恐怕都太平不了。
自己這一次既要抱自己和小丫頭的仇,也要替父王和母妃出一口氣。
肖家人沒想到兩個孩子會在今天回來,除了秦氏,在家的人無論男女都出來相迎。
雲逸辰幾個人站在不遠處看着肖瑤、肖緣和家人團聚的溫馨場面,這種真情流露、無拘無束的歡樂氣氛是他們生長於皇家、王府的人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即使面對最親近的人,他們也做不來那些親暱的舉動,說不出那些肉麻的話。
“讓五哥看看你瘦了沒有。”肖俊很慶幸自己今天沒出門,既可以迎接妹妹,又能打擊到某人,至於那幾下板子只當給自己撓癢癢了。
肖瑤避開肖俊的手,這人上次被打十板子瘸了兩天才好,怎麼不長點記性呢!雲逸辰剛想在心裡表揚肖瑤一下,就見她主動握住肖俊的手搖了搖,從荷包裡翻出剝好的果仁放進肖俊嘴裡,還不忘問好吃嗎?
雲若楠和孔煦哲一齊扭頭看雲逸辰,後者已經調轉方向欣賞忠勇侯府的院牆去了。
“客人還在這裡呢!你們兩個再不收斂,十天不許見面。”佟明玉又不是瞎子,雲逸辰不高興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女兒不知情還情有可原,兒子就純屬故意了,這對兒女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我已經好幾個月沒和妹妹見面了,您能把欠下的還給我嗎?我已經決定了從現在開始妹妹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姐姐要是出嫁了呢!”肖緣隨口問了一句,被袁雨桐狠狠拍了一巴掌,女兒越來越沒規矩了,以後誰家敢要啊!孔小郡王居然還笑的挺燦爛,看來是不嫌棄如意了,要不考慮一下試試!
“我也跟着,如果他們家反對,我就帶着妹妹逃跑。”肖俊早有拐走妹妹的打算,今天就算警告雲逸辰一聲好了。
自己這是找了個什麼岳家啊!老爺子和岳父還沒等自己成親就惦記着把女兒接回家。這位舅兄更絕,連京都都不想待,直接奔着遠走高飛去的。
實在聽不下去了,雲逸辰給秦氏問過安和岳母簡單寒暄幾句就帶着妹妹回景王府了。孔煦哲還想看一會熱鬧呢!怎奈雲逸辰不肯配合,他比雲逸辰更謙和、更熱情的打過招呼,又和未來岳母說了好一會家常,到了不走連肖家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他才悻悻離開。
晚上老爺子問起姐妹倆回來的原因時,肖瑤謊稱住在那裡時間太長、住的人太多怕惹人非議,一番插科打諢好不容易糊弄過去。家裡人又商量起景王妃過生辰送禮一事。
“這麼快六月都要過完了嗎?”自己都快忘了景王妃的生辰了,都怪雲逸辰給自己找的差事,把大事幾乎都擱置了,看來今年只能重操舊業,給幾位長輩們畫肖像了。
“等景王妃生辰,家裡的女眷都去吧!”老爺子的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孫女再有幾個月就嫁進景王府去了,一定要和王妃、郡主把關係搞好,前幾天他還讓長子轉告景王,他們如果想公開兩個孩子定親的事情,自己沒有任何意見。
全家出動,不是隻有親戚之間才這樣走動嗎?肖瑤雖好奇和納悶,卻沒有問出口,長輩們怎麼安排,自己怎麼做就是了。
回到闊別已久的遙遠樓,肖瑤洗過澡換好衣服,就跑到師傅的房間。師徒倆可是有日子沒見了,肖瑤覺得師傅都瘦了。
“您最近忙什麼呢!怎麼熬的這麼瘦啊!從現在開始我看着您,什麼也不許做。”肖瑤難得的任性了一回,師傅去年還挺悠閒是,侍弄花草、種藥看書的,今年怎麼一下子就轉變了呢!
“師傅根本就不累,很喜歡現在做的事情呢!”就算累也是甘之如飴的,能爲心愛的徒弟做事,夫人又這樣信任自己,再累也值得。
肖瑤知道一時半刻不能說服師傅,轉而問起她的日常起居,阮嬤嬤一再保證自己什麼也不缺,真的很好以後,肖瑤纔回房構思送給景王妃的畫作。
以往送過景王妃一個人的肖像畫,也送過王妃和郡主兩個人在一起的,要不這次再畫上景王,人家一共四個人,畫上三個,那另外一個怎麼辦?肖瑤苦悶撓頭……
肖瑤第二天的時候問祖父和爹孃:“我想送景王妃一副畫像,單人的送過了,王妃和郡主在一起的也送過,今年總要有點新意,能把王爺也畫上嗎?”
“那雲世子怎麼辦?就不帶上了嗎?”肖敬康被女兒逗樂了,雲逸辰也真夠可憐的,被岳父家一羣男人嫌棄還不算,自己未婚妻更過分,畫張畫都想把他丟下。
“讓平安給景王妃畫一副全家福如何?”佟明玉看着公公緩緩說道,她是很滿意雲逸辰這個女婿的,也不能總讓人家默默付出一點回報也不給,畫張畫,繡個荷包對於未婚夫妻來說很正常不是嗎?
“那就畫吧!”老爺子見孫女不可置信的擡頭望着自己,不由得朝她寵溺一笑。
祖父居然會同意孃親的建議,如果是在以前這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家裡的氣氛好像和從前不大一樣了,祖父變了、師傅變了、爹孃……反正都很怪。
得到長輩們的首肯,肖瑤回去專心構思和創作畫作了。
兩天沒出遙遠樓的肖瑤,剛一走出來就聽到一個重磅消息,韓家嫡孫外出遊玩時不慎從馬上跌下來,至今昏迷不醒。
莫名的肖瑤就覺得這件事和雲逸辰有關,這下子不知道韓太后的避暑之行會不會受到影響,不管此事是誰做的,也不管和雲逸辰有多大關係,肖瑤都覺得心裡比前些天舒坦多了。
畫了將近十天,畫作終於完成了,可是家裡人看過之後都感覺十分的無語。景王一家四口人,三個看得非常清晰,無論是面部輪廓還是衣飾都畫的很貼切,很傳神,唯有云逸辰居然是個背影,一把他常用的佩劍和荷包上就是他身份的證明。
“平安你……這怎麼行呢?回去重新畫。”佟明玉都不知道怎麼教訓女兒好了,如果自己是雲逸辰不生氣纔怪。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了,既不會有人說什麼閒話,全家福也一個沒少。”肖瑤拍拍手上的點心沫,很鄭重地說道。
“噗!你和他之間根本不用怕別人說閒話的。”這些天一直盯着洛延的肖敬言趁着洛延今天出遠門,據說要好幾天才能回來的空擋回到忠勇侯,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侄女爲景王一家準備的驚喜。
“你很閒,打聽出來那個洛延什麼時候走了沒有。”肖敬康警告意味濃重地瞪了弟弟一眼。
“他說今天見個朋友,然後在京都周邊遊覽一圈就回北晉。”
肖瑤纔不信洛延的鬼話,她打定主意躲這人遠遠的,什麼時候他走了,自己再去郡主府。
“夫人,舅太太求見。”有丫鬟進來稟報。
舅太太,佟明玉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肖瑤附在他身邊輕輕說了三個字“二舅母”。
這位可是稀客,如今一年也難得登一次家門,今天是爲什麼而來呢?自己真是好奇極了。
原來章氏是來商量佟老爺子七十大壽的事情,佟明玉根本走不開,她和丈夫已經商量好了,到時候丈夫帶着小兒子去蘇州給老父親祝壽。
“老爺子的信昨天剛剛到,他可是十分的惦記平安呢?問阿俊和平安能不能過去。”章氏注視着小姑子的眼睛,淺淡的笑容裡隱含着譏諷。
“阿俊會去,平安恐怕不行。”
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章氏和佟明玉的關係已經大不如前了,口信既然已經帶到,她也沒有多留,很快就打道回府了。
“太太,您說姑奶奶是什麼意思。章氏回家後遣散丫鬟和婆子,只留下自己心腹李嬤嬤。這李嬤嬤最是個見風使舵的,現在跟着主子一天譏諷佟明玉和肖瑤幾句日子都覺得過不下去。
“那個惹禍精又把北晉的王爺給招來,你瞧着吧!咱們這位姑娘也許很快就會到北晉去做寵妃了。”章氏幸災樂禍道。
“母親,你怎麼能在背地了議論姑母和表姐呢?”佟錦堂站在門口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親孃,他就不明白了,姑母和表姐那麼好,母親爲什麼就看她們不順眼呢?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那種招蜂引蝶的女人,我是說什麼也不會讓她進咱們家門的。”
“平安的確不適合進咱們門,因爲她應該有個真心疼愛她的婆婆,不過你也趁早息了讓孃家侄女進佟家門的心思,別說佳寶不喜歡她,我也絕不答應。”在門口站了半天的佟廣輝說完話拂袖而去。
完了,章氏和佟錦堂同時想到,他們的夢在這一刻都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