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王琴如何憤怒,卻再也沒有機會去動蘇黎 ,因爲易城這一個暑假都留在了易家。
易家的傭人都很會見風使舵,見蘇黎成了少爺的新寵,都巴結着討好她。這安穩的日子讓蘇黎的傷好的很快,當暑假要結束的時候,她竟然長了幾斤肉,小臉也圓潤了不少。
“易城哥哥,你最好了!”蘇黎笑得都不見眼了,一手摟着喬南征的脖頸,一手摟着他的,“要是永遠都這樣就好了!我好幸福呦!”
喬南征回頭想要抱住妹妹,卻遲了一步,阿黎被易城先抱在了腿上,點着她的小鼻頭笑話她,“你覺得這樣就是幸福?”
“嗯!”蘇黎睜着圓圓的黑瞳,眨巴眨巴的好不可愛,“有你,有哥哥,每天還吃得好,也沒有人打我,我覺得這樣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喬南征被她這天真無邪的話語,說的瞬間落淚,這是他喬家的公主呀怎麼能這樣憋屈?他狼狽的扭頭擦去淚珠,然後拉着易城到一旁,極爲慎重的求他,“易城哥,我求你,護好我妹妹,我會感謝你的。”
感謝?當然要感謝。易城微微的擡了擡瞬子,“嗯,我不會再讓人欺負她的,放心。”
有了易城的保證,喬南征才放心,他和蘇黎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
暑假過去了,喬南征終究還是要回到喬家的,當蘇黎送他上飛機的那一刻起,眼淚就沒有停過。她知道自己浪費了一個大好的機會,她放棄了回到喬家的機會,只爲了給哥哥一個好的生活。
蘇黎的眼淚讓易城莫名有些鬱悶,他蹙眉遞過去一塊手絹,可是蘇黎哭的正傷心,看也不看的就一把打落,“你走!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你個白眼狼!易城氣的一腳踩在手絹上,故意激她,“你哥哥走了!”
“我討厭你們!我要我哥哥!”蘇黎氣的衝着他大喊,卻忘了她眼前的人是易城,是那個說一不二,容不得旁人拒絕的易城。
“停車。”易城沉着臉,直接換車回了學校,而蘇黎還在無知無覺的哭着。
當車停在了易家門口的時候,蘇黎還在哭着,她捨不得哥哥走,哥哥在的這一個多月裡,她是安全的,沒有人打罵她,也沒有人爲難她,這真的是她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喲?我說誰回來了?是喬大小姐呀!”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打斷了蘇黎的傷春悲秋,她擡眼看是劉嬸的女兒——花玲玲,立刻進人了戰備狀態,“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花玲玲一臉的妒忌,“你憑什麼坐城少爺的車?你以爲你是誰呀?你就是個賤種!”
好嗎!哥哥才走,這又要開始了嗎?蘇黎咬着脣剛踏下車門,就被花玲玲拽着往裡面拖,“我看你這賤種幾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都過來,我倒要看看現在還有誰護着你!”
蘇黎一眼就看見遠遠地長廊下,冷笑的易老夫人,原來她並沒有放過自己,只是在等待哥哥走了之後給自己一個深重的教訓。
拳頭,雨點一樣落在了她的身上,而蘇黎咬着牙一聲不吭,只是定定的望着王琴,那眼神中帶着濃重的怨恨。
王琴被她這個怨氣沖天的眼神給氣着了,大步過來就甩了她一個耳光,打的蘇黎頭都偏了過去,嘴角的血絲也流了下來。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睛挖掉!”王琴不敢直視這個年僅六歲孩子的眼睛,那漆黑眼瞳中是沉默的壓抑,還有急待於爆發的怒火。
“你……”王琴心虛的躲閃她的目光,“你不要以爲你找了城兒保護你,我就不能對你怎樣了,我告訴你,易家是我做主,城兒是我兒子,他也得聽我的!”
原來是這樣,那麼她留下是對的!蘇黎小小的心裡有着大大的安慰,至少哥哥沒有留在這個骯髒的地方,至少哥哥可以快樂的長大……至少她保護了自己最愛的哥哥!
眼淚,再也流不出來了,而且從此以後,蘇黎也決定再也不流一滴淚了,她想要活着,想要回B市,也想要永遠的逃離這裡,在這之前,她——要忍耐。
毒打,又成了家常便飯,而被關在那漆黑的車庫裡也變成了常事,她的美好生活隨着易城的食言而變得悽慘無比。
啜茗冷眼看着卻沒有任何的動作,有時候蘇黎也會留心觀察這個冷酷殺手,不!他不是殺手,他是易城的影子,一個隨時待命的影子,可是他竟然不去執行易城的命令,反而對她的遭遇視而不見。
“爲什麼?”蘇黎終於問了出來,“爲什麼不幫我?我分明記得,易城哥說過,讓你在他不在的時候保護我的。”
啜茗冷漠的轉身,給了他一個背影,“只有弱者才需要保護,而弱者是沒有資格留在易少身邊的。”
是嗎?蘇黎咬碎了一口銀牙,卻無法反駁,是的,她弱,弱到任何一個易家的奴僕都敢欺負她,她弱,弱到連保全自己都做不到!可是她發誓,總有一天,她會離開易家,永遠都不回來,什麼易老夫人,易城少爺都見鬼去吧!
…………
周圍黑漆漆的一片,而蘇黎已經放棄了掙扎,蜷縮着窩在一輛沾滿了灰塵的車裡,天氣已經變得寒冷了,可是那個惡毒的老太婆竟然扒了她的棉服,就這樣把她扔在這冰冷的車庫裡。
“會凍死嗎?”這一刻,蘇黎忽然覺得童話裡的並不全是騙人的,此時此刻的她多想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擁有一把火柴呀!
“我會凍死在這裡嗎?”蘇黎哆嗦着想要下去跑步,可是肚子空空的就算是跑了步只怕也產生不了熱量。
不!絕對不能死在這裡,死在這裡只怕喬家都不會有人知道!蘇黎咬着牙堅持着,硬是憑着這股子不屈的韌性撐了五天,後來還是啜茗怕出事,通知了易城,才救了她出來。
易城沒想到自己不過幾個月沒回來,蘇黎就被折磨的骨瘦如柴,他沉默了片刻,薄脣掀起一絲涼薄的笑意,不緊不慢的出聲,“誰做的?站出來!”
所有人都看着王琴,卻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
“好!很好!”易城臉上的笑容越加溫柔,眼底卻是寒冰一樣的銳利鋒芒,“沒有人肯認是嗎?那就一起滾出去!”
什麼?都滾出去?衆人大驚失色,一起求饒,“城少爺,是這個丫頭自己去的,不關我們的事啊!”
“是啊是啊!您已經吩咐了不準爲難她,我們怎麼敢違背您的命令?”
…………現場充滿了喊冤的聲音,還有隱隱指責蘇黎的架勢。
“城兒, 你要因爲一次意外趕走所有人?”王琴警告瞪了一眼蘇黎,嘴上卻說着和藹的話語,“以後讓他們警醒點好了,全趕出去我們吃什麼?喝什麼?”
易城卻連眼神都沒有給那些人一個,彷彿這些人是垃圾一樣,根本就不值得他關心一樣。
“要不,把那幾個看門的保鏢辭退了?”王琴退了一步,準備含糊過去,“你們怎麼看的門?連人跑出去都不知道?”
那幾個保鏢冤死了,卻不敢說,他們分明看見老夫人讓人把蘇黎給塞到後車廂裡,鎖在車庫裡的,可是老夫人是城少爺的親媽,說出來有用嗎?算了,還是求饒吧!畢竟易家的待遇很好。他們也一起開始求饒起來。
這些人說的比唱的好聽,蘇黎別開臉不去看他們的醜態,卻像不經意似得露出了瘀痕斑駁的胳膊。
“這是怎麼回事?”易城眼尖的瞥見,猛一把擼高了她的衣袖,卻看見了最不願意看見的一幕,那瘦弱的幾乎沒有肉的胳膊上沒有一塊好皮子,滿是淤青和虐打的傷痕,有些已經變得發黑了,看起來已經很久了。
蘇黎默默地縮回手臂,垂着頭不出一聲,但這時的沉默卻最大限度了表現了她的委屈。
“是誰?”易城清冷的眼底滿是陰鬱,他伸手擰起蘇黎瘦的沒了肉的下巴,逼問,“說出個名字來,我弄死他!”那狠冽的樣子,嚇得那些傭人俱是一怔,面無血色。
“說!”易城的頭微微靠了過來,漆黑而又深邃的眸子,緊緊盯住蘇黎,那種目光毫不掩飾他的心疼,“說給我聽,我會幫你出氣的……”
“你食言了。”蘇黎垂瞬,倔強的一字一句的說,“你食言了,所以我不會相信你,一個字也不會信!”
不信我了?易城慢慢的鬆開了她,辯駁道,“我並不在易家,你這樣說不公平。”
公平?這時候來說公平?蘇黎大着膽子推開他的手,“你答應我哥哥的,說會保護我,你沒有做到。”
可不是沒做到?易城無話可說,他也不屑去找那些不着調的藉口,沒做到就是沒做到!他森冷的開口,“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說完就交代啜茗把她帶進去,請醫生來看。
當整個院子只剩下這些易家的傭人,還有王琴的時候,易城慢慢的踱步到他們的面前,一個一個的看過去,那銳利冰冷卻又通透的目光,令所有人都不敢再胡說八道,他們額頭冒着冷汗,就連脊椎出都冒出一股寒氣,腿也撐不住了身體的重量,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