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跟不要錢的似得,直往下掉,落在易城的手背上,灼熱燙人,燙的他心一軟,手就像有了自主反應似得鬆了勁兒,“你別哭!我就是說說的……”
“你幹什麼?”打完電話回來的喬南征推門就看見易城的手,擺放在妹妹的胸口,他這一口氣呀直接衝了頭,上去就是一拳頭,“你個蓅氓!敢摸我妹妹,找死呀!”
易城措不及防,被打中了臉頰,但是他反應很快,在倒地的瞬間單手撐地,然後一個鷂子翻身就站直了身子,也不多讓閃電般的就回了一拳。
易城畢竟大兩歲,而且他的訓練是系統的,嚴酷的,也可能是殘酷的,當他出手,喬南征就難逃一劫了,這一下,“噼裡啪啦的”全招呼在了臉上。
一看見哥哥被打,蘇黎急了,也顧不得自己要臥牀休息了,直接就扯了吊瓶衝着易城砸了過去,“讓你打我哥哥!我讓你打……”
易城狼狽的閃躲開那玻璃碎片,眼底是一抹受傷的情緒,“姓喬的死丫頭,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蘇黎咬着牙忍着胸口的劇痛,手邊拿到什麼就砸什麼,直到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扔過去的東西了,才喘着粗氣靠在牀頭,說出的話偏生氣死個人,“我不姓喬!我姓蘇!”
這不是重點好嗎?易城豎起手示意暫停,喬南征帶着一臉的傷湊近妹妹,嚷嚷道,“男人打架,你湊什麼熱鬧?”
還男人?蘇黎鄙夷的翻了個白眼,“哥哥你好醜!”
什麼?喬南征伸手摸摸自己火辣的臉頰,“破相了?”
“嗯。”蘇黎眼睛裡都是淚花,看着他那麻辣醬似的臉,想也沒想就鼓着小嘴靠過去,“哥哥不疼,阿黎給你吹吹……呼呼……”
易城看着眼熱,也把自己的臉湊過去,打了點秋風,才滿意的找了張椅子坐下,“我也不要你喊哥哥了,叫我易城哥。”
啊?蘇黎扭頭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自家大哥,好像拿不定主意似得。
“看什麼?你……”易城手指着喬南征,“你也喊易城哥。”
“我不!”喬南征梗着脖子,啐了一口,“你們易家沒一個好東西,我纔不喊!”
小子!易城的手點點他,滿眼的威脅之意,“不識擡舉!認了我做哥,你妹妹我罩着,就算是你留在易家,我也罩着!”
“易城哥!”牆頭草蘇黎立刻軟軟糯糯的喊了聲,看見易城的眼睛都滿意的眯了起來,她知道這是高興的,立刻又大聲喊了句,“易城哥最好了!”
“阿黎!”喬南征吼了聲,“我又不是打不過他,你喊他做什麼?你有兩個哥哥足夠了,不需要……”
“我需要!”蘇黎狗腿的把小手放在易城的手心裡,諂媚的說,“我給你吹吹!”
靠!喬南征捂住了臉,實在是無言以對了。
這才乖嗎!易城得意的依靠在牀頭,享受着蘇黎的吹吹,那暖暖的風吹在臉上,讓他愜意的眯上了眼睛,好舒服呀!一種被人珍視的感覺從心底冒了出來,認了喬家這兩隻,也不壞!
喬南征伸手想把易城給推出去,可是易城他老人家眼睛一瞪,“還不去找醫生?你妹妹流血了。”
流血?喬南征一看,可不?剛纔蘇黎扯了吊瓶,那靜脈裡的血滴滴拉拉的噴濺出來,怪嚇人的。他看着心都揪起來,一邊吞嚥着口水一邊往外衝,整個走廊上都是他的喊叫聲,“醫生!醫生快過來!我妹妹出血了!”
傻樣!易城斂了笑容,單手擰住蘇黎的小臉蛋,“心疼他才喊我的?”
蘇黎拼命搖頭,只盼着易城看在她這麼賣力的份上,可以相信她。
“無所謂。”易城面色沉靜,絲毫不見變化,“只要喊了就行。對了,拆線了跟我回去修養。”
回去?回哪去?易家嗎?蘇黎的眼底全是抗拒,“我還沒好,我渾身都疼,我……”
“那我直接讓喬家來帶你回B市,不過你大哥得留下。”易城冷酷的說,“你想好了,你是個女孩子都這樣慘,如果你大哥……呵呵呵……”
這一番話說的蘇黎的小臉慘白,她的手藏在被子裡死死攥住,可是一股子想要求生的慾望讓她說不出反對的話,她想要回家,想依偎在媽媽懷裡,也想要和正常的孩子一樣去上學,而不是每天聽着辱罵,捱着毒打。
果然是個心狠的!易城看穿了蘇黎的心裡,不過他很欣賞蘇黎的識時務,對於那些逞英雄的人,他向來只有一個字:蠢!能有機會活着,誰還會往死路上闖?
當喬南征找來了醫生,蘇黎還在怔楞之中沒有回過神來,一直到醫生重新幫她掛上了吊瓶,她纔可憐兮兮的拉着易城的手晃了一下,“真的要留下嗎?不能一起走嗎?”
易城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卻始終不肯明確回答她。
“阿黎,別求他。”喬南征豪氣的坐在牀頭幫她削蘋果,“就算我留下來,也是他們頭疼!不怕啊!”
“我們頭疼?”易城來了興味追問,“請解釋。”
“只要你們打不死我,我就會把你們易家鬧得天翻地覆!”喬南征對蘇黎的受傷耿耿於懷,“我會把我妹受的苦全部在你們家裡找回來的!”
好大的口氣!易城呲之以鼻,但是不可否認,他對着對兄妹的感情是眼熱的,是羨慕的,是渴求的。忽然,一隻軟軟的小手遮住了他的眼,“你不要難過,你不孤獨的,因爲你是我的易城哥。”
易城再一次愕然了,如果此時此刻他的面前有一面鏡子他一定要看看,自己是不是什麼都寫在臉上,爲什麼這個丫頭會這樣看穿自己?
“真的,我會回來看你的。”蘇黎說的口不對心的,事實上如果離開易家,她永遠都不會回來,因爲這裡有老巫婆,有很多的壞人,就連易家做飯的都不是好人,他們經常給我吃很難吃的東西,他們以爲我小不知道,那根本就是壞了,餿了的東西,狗都不吃的他們給我吃!呸!
易城自小精明,這樣的謊言還騙不到他。但是他也沒有揭破,只是微微勾脣,“這事先放放,你可以出院了,我讓人備好了車,你什麼時候跟我回去?”
蘇黎立刻渾身都不好了,她“轟”一下倒在牀上,那聲音震耳欲聾,嚇得喬南征手裡的蘋果都掉了。
“哦?是病來如山倒嗎?”易城淡漠的側眸,“跟我回去還好些,如果你自己回去的話……”話沒有說完,但是言下之意讓蘇黎這小小的心兒一顫,那畏懼的心裡變得有些恐慌,“哥哥,我……”
“我們不去!”喬南征很霸氣的給出了答案,“我們要在醫院裡養好了傷纔回去,不!阿黎直接回B市,你家換我去!”
是嗎?易城冷笑着盯住了蘇黎的眼睛,好樣的!能耐了呀?敢違逆我的意思了?
蘇黎幾乎不敢去看易城的眼睛,雖然他沒什麼表情,也沒有明顯的不悅,但是她就是知道,他生氣了,而且很生氣,因爲他的笑根本就不真心,眼睛裡也沒有剛纔的溫暖了,變得冰冷可怕。
所以,當易城真的要走的時候,蘇黎咬着脣帶着哭腔囁嚅,“我跟你走,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我要上廁所……哇……”最後抵不住壓力哭了出來。
這才乖!易城輕飄飄的扔下句話,“我在車裡等你,希望你不要讓我久等!”
喬南征望着易城的背影,憋屈的很,“阿黎,你幹嘛答應他?有哥哥在你怕什麼?”
蘇黎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怕易城,可是他真的很可怕,那不笑的時候,那想事情的時候,都很可怕。
…………
易城心滿意足的帶回了蘇黎,可是一想到這丫頭即將回到B市,他這心裡就極度的不舒服。
“城兒,你有沒有聽我說?”一旁的王琴喊了幾聲,才喚回了易城的理智,他輕咳一聲掩飾尷尬,“不行。”
“你根本就沒有聽我說!”王琴看出來了,易城一直心不在焉的,也許自己說什麼他都沒聽見。
“喬南征不能留下。”易城的語氣不讓反駁,“如果喬家長孫在易家出事了,你猜會怎樣?”
“不會這麼巧……”王琴心裡帶着僥倖,“我看這小子欠教訓。”
對於王琴的心思,豈能瞞過易城?他擰眉警告她,“我不希望你答應他的提議,而且也不希望你動他,要知道他已經十歲了,不是三歲也不是六歲!”
王琴悻悻的,沒有回答,明顯準備陰奉陽違。
“媽。最好不要得罪他,畢竟他的身份在這擺着呢!”易城盯着他媽媽,逼着她保證,“你答應我,別亂來。”
王琴不置可否,扭頭走了。
易城心裡明白,易峰的死是他媽媽心頭的刺,這根刺拔不出就會一直流血,可是喬家已經送了一個孩子過來了,而且這個孩子已經被凌虐了三年了,在她連走路都不穩的時候就非打即罵的,自從爺爺死後更加的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