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喬南征心情不佳的打斷了他的話,然後直接叫來了交警,結果交警查看了現場,判定兩人各付一半的責任。那人當然不讓,鬧着不休。
“嗨!哥們,給你個良心建議。”忽然一旁圍觀的有人開口,“你讓這人上車,給你再撞一次,如果他還活着你就賠錢!”
喬南征擡眼一看,這不是邢家的那個丫頭——邢九姝嗎?只見她嘴裡叼着煙,靠在一輛火紅的法拉利上,給出了一個餿主意。
這個主意立刻就引來了衆人的點贊,“對!那個司機你上車,撞一個給我們瞧瞧!”有人不嫌事大的起鬨道。
“對呀!想讓人家給你換車,還不興人家撞個痛快?”
“上車!上車!表演給咱們看看!11秒綠燈都不過,你這是要上天吶?”
那個被追尾的司機一看不好,趕緊拉開車門爬上去就想溜走。這時候喬南征喊住了他,“等一下。”
“你……你幹什麼?我不要你賠錢了!”那人還以爲喬南征真的要採納那個太妹的意見,嚇得腿都開始哆嗦了。
“啪!”喬南征數也沒數,就把一沓子的錢衝着開着的車窗扔進去,“修車費用。”
“……”追尾君望望那錢,足有幾千塊,算了,他大人有大量去換一下保險槓好了!他這樣想着,不由的笑出聲來,一根保險槓只要幾百塊,算起來他還是賺了。
“真是土豪呀!”邢九姝望着那人的車開的沒了影,不由的呲笑出聲,“人傻錢多!哼!”
喬南征嘴角噙着冷笑,神情卻極度不耐煩,“礙着你了?”
“這倒沒有!”邢九姝聳聳肩,伸手彈掉菸蒂,往那敞開的法拉利裡一跳,正好坐在駕駛位置上,頭也不回的朝着他揮了揮手,“撒有哪啦!”
這樣的女人!喬南征望着疾馳而去的火紅色車影,搖了搖頭,然後上了自己那輛路虎,往醫院開去。
病房裡,蘇美鳳已經吃過晚飯,有些疲倦了。看見大兒子來,她勉強坐起身,“來了?南征?”
“阿黎呢?”喬南征眼光微微掃視了一下,沒有看見蘇黎的身影。
“她剛纔說要打個電話。”
打電話?喬南征眼神微微閃動,若有所思,“打給誰?”
蘇美鳳搖搖頭,“我沒問。”
喬南征遲疑了片刻,起身說,“我去看一下,一會就回來。”
喬南征找了一圈,後來在安全樓梯那裡看見一團黑色的人影,他蹙眉靠近,“是阿黎嗎?”
那團黑影迅速起身,帶着一絲絲的慌張,“是我,大哥!”
安全樓梯這裡黑漆漆的,阿黎一個人坐在這兒幹什麼?喬南征想問卻沒有問,只是伸手把她拉過來,“媽找你呢!”
“哦!我……我去洗一下手。”蘇黎裝作不經意的躲了一下,作勢拍拍手上的灰塵,“有點髒。”
喬南征並沒有阻攔她,但是在蘇黎越過他身邊的時候,他敏銳的看見蘇黎的眼圈是紅的,難道她哭過了?喬南征的心裡有些抽痛,這種抽痛是一種無能爲力,是一種想要幫忙卻幫不上的感覺。所以——他只能裝作沒看見。
蘇黎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還是徑自走到公衆衛生間裡,用冰冷的自來水洗了一把臉,然後擡起頭看着前面的鏡子。果然,眼睛有些紅腫了。她小心的用手沾了一點冷水敷在眼睛上,過了一會才走出了衛生間。
高大挺拔的喬南征就這樣大刺刺的站在衛生間門口,等着蘇黎出來。來來往往的病人家屬經過,都會多看兩眼,但是喬南征一點也沒有不自在,他面色和緩,脣角輕輕上揚,帶着溫暖看着蘇黎一步一步走過來。
“大哥?”蘇黎微微皺眉,“你在這裡等我?不嫌臭呀?”
“我聞不見。”喬南征一把攬過蘇黎的肩膀,力道雖然不大卻讓蘇黎微微一縮。“怎麼了?”喬南征敏感的察覺到蘇黎的身體都爲之一僵。
蘇黎沉默了會,才說,“剛纔腿……坐麻了。”
是這樣嗎?喬南征的眼眸中閃現出了懷疑,但是他也沒有挑破,“走吧!再不回去媽又該嘮叨了。”
蘇黎笑笑,只是這一笑帶着點苦味。這一段時間蘇美鳳已經不嘮叨她了,只是母女的感情總是有點疏離,像是有什麼東西隔閡在兩人中間,怎麼也不能做到親密無間,也許是心結吧!
蘇美鳳果然等急了,一看見蘇黎他們進來就說,“這大晚上的你們亂跑什麼?”
蘇黎剛要解釋,就被喬南征拉到身後,“媽,不怪阿黎。是我晚上沒吃飯,讓阿黎陪我到樓下餐廳吃了碗麪。”
沒吃飯?蘇美鳳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過去了,“這麼晚了怎麼不吃飯?以後沒時間就不要過來了,反正媽這邊有你妹妹照看着,不會出什麼事的。”
“嗯。”喬南征敷衍的應和了一聲,“我明天還有事,先走了。”
“大哥我送你。”蘇黎起身要送,被喬南征按住,“不用,你在這陪媽。”說着朝着她眨眨眼,做了一個去吃飯的動作。蘇黎莞爾一笑,不再堅持。
喬南征走出了住院大樓,卻沒有立刻回家,而是打了電話給蘇黎的骨科醫生。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喬南征看着急匆匆趕過來的醫生,也沒有繞圈子就開門見山的問,“我妹妹的手怎麼樣了?”
那個醫生明顯一愣,“你不知道?令妹的傷口崩開了,不過這已經是小問題了,我已經給她重新縫合了。現在的問題出在她的肩胛處。”
肩胛處?喬南征默唸着這三個字,問,“我妹妹之前好像有過脫臼的現象。”
“脫臼不是大問題,但現在的問題出在她肩袖處的軟骨組織,由於被大力損傷,裡面的骨頭有裂痕,還有囊腫現象。我昨天給她抽了水,等化驗結果一出來我就準備給她再次開刀,她的肩胛骨需要打鋼釘固定。”
喬南征就像是聽天方夜譚似得,看着醫生的嘴一張一合,他的腦袋裡都是懵的,怎麼回事?阿黎不是說胳膊已經好了嗎?怎麼又冒出個肩胛骨的問題?
“喬先生,你要勸一下令妹,她現在的情況需要臥牀靜養,還有那條胳膊一點也不能負重,不然就等着殘廢好了。”醫生也是極度無奈,他從來沒見過這樣倔強的女孩,手都成那樣了,還成天忙裡忙外的不得閒。
良久,喬南征才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醫生。”然後就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醫院。在華燈初上的大街上,喬南征漫無目的的走着,他甚至忘了自己是開車來的,就這樣走着,走着,一直走着……
由於這一段時間喬方略在外面搞調研,所以陪牀的任務就由蘇黎來承擔了,一夜她總要扶蘇美鳳去幾趟衛生間,雖然衛生間就在病房裡,可是蘇黎還是覺得很吃力,因爲她的手連拿雙筷子都困難,已經到了刻不容緩需要開刀的程度了。
“唉!該怎麼跟媽媽說呢!”蘇黎傷腦筋的站在衛生間的門口,等着蘇美鳳方便出來。
蘇美鳳的身體最大的問題是心臟,其他的並沒有什麼,但是她還是把蘇黎拘在身邊,一刻也不敢放鬆。阿黎一天沒有和小江結婚,她都不會安心的。
一打開門就看見蘇黎在揪着頭髮,蘇美鳳不由的又想多了,這是不是不耐煩的標誌呀?但是她什麼都沒說,就伸手讓蘇黎扶着她,“我今天覺得頭有點暈呢!”
頭暈?蘇黎嚇得趕緊說,“那一會我讓醫生過來一趟,看看是怎麼回事?”
“不用不用。”蘇美鳳矜持的擺擺手,“我去睡一會就好了,也許是夜裡睡得不踏實。”
哦! 蘇黎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你夜裡怎麼老翻身吶?”蘇美鳳像是不經意似得問,“是不是醫院的陪牀睡得不舒服?”
“不是。”蘇黎怎麼敢說是因爲胳膊疼才睡不着的?只怕說出來媽媽又要多想了。“就……就擔心小江。”她找了一個理由說。
這就難怪了。蘇美鳳的心這才稍稍放鬆,阿黎和小江情投意合,應該不會轉頭去和易城好的,只是她這個心呀就是放不下,畢竟易城的條件擺在那兒了,完全不比江家差,是個女人都會心動的吧!
蘇黎撐住了蘇美鳳的身體力量,把她扶上了牀,幫着她把薄被蓋好,“那你再睡一會吧!”
“嗯。”蘇美鳳輕哼了一聲,“你也睡吧!”
蘇黎偷偷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可是後背也溼透了,她想要去衛生間換件衣服又怕吵到媽媽,想想還是算了。就這樣囫圇的躺在不足1米2的小牀上,她咬牙忍着,還不住的給自己做着心裡安慰:不疼,一會就好了!
“啪!”門被從外面很粗魯的大力打開,燈也被全部打開。門口站着髮絲散亂,神情疲憊的喬南征,他打開門之後第一眼就望向了茫然坐起來的阿黎。
“大哥?”蘇黎愣住了,這纔回去幾個小時呀?怎麼又來了?難道是……她不敢想下去了,難道是爺爺出了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