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不置可否,但是初步合作意向已經達成了。林利是個心狠的,他做事幹淨利落斬草除根,向來不留後患。在簡心若提供了精確到米的定位之後,他就帶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登上了那個小島。
“林利先生,人在這兒。”林利佈置在維賽斯身邊的一個手下,早早就爲林利清除了島內的一些守衛。
林利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江惟仁,一動不動的毫無生氣,就倒吸一口涼氣,“他死了嗎?”
“沒有,只是……”那個手下躊躇了一下才說,“由於他被長期打一種軟骨藥物,所以他並沒有力氣逃跑。但是維賽斯還是不放心,前幾日他就把這個人的腳——剁了。”
什麼?林利抿脣上前掀開了蓋在江惟仁身上的毯子,只見那右腿骨之後再沒了腳掌,有的只是一截斷骨。
“那他的左腿……”林利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江惟仁的左腿也不對勁,他的腳踝上好像有傷痕,而且呈奇怪的翻轉。
“腳筋……被挑了。”
混蛋!林利一拳砸在那堅實的石頭牆面上,發出劇烈的聲音,“維賽斯這個混蛋,*養的,他拿了我的好處就該按我說的做,他怎麼敢騙我?”
雷霆暴怒之下,所有人都被嚇得瑟瑟發抖,林利的手段他們是知道的,做事狠冽無情,斬草必除根,是個心狠手辣的黑道霸主。
“他人呢?”林利一邊讓人用直升機把江惟仁運出島去,一邊問那些殘留潰敗的守衛。
一溜的守衛都被用槍指着頭,跪在沙灘上,而林利則揹着手站在那兒,神情陰鷙的可怕。
那些守衛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說話。林利也不羅嗦,直接拿出槍對準了第一個的腦袋,“說!”
那個守衛很硬氣,他昂起頭還想說一些豪言壯語,可是林利沒耐心去聽,他冷笑着扣動了扳機,在槍響之後,他那猶如地獄裡的聲音陰沉的傳來,“下一個!”
下一個已經嚇暈了過去,但是這不妨礙林利問話,他的槍指着那個人,目光卻是對着剩下的人,“你們誰說?”
在這種強壓之下,終於有人畏畏縮縮的舉起了手,“我說,維賽斯平時很少過來,他一般都會用衛星電話查看一下江SIr的情況。”
“所以呢?”林利吹了一下槍管,挑眉,“如果答案不能讓我滿意,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他說這幾天去一趟南美,有一批很重要的貨要他親自去接。”
林利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長着絡腮鬍子的臉上浮現出了冷酷殘忍的笑容,“把這些人都斷了手腳,扔到海里喂鯊魚!”
“救命呀!救命呀!你不是說只要說了就放了我們?”那些人開始哭嚎起來。
“可是你的答案我並不滿意。”林利揮揮手徑自上了直升機。
任憑着那些人拼命嘶吼求饒,但是林利的手下不爲所動,堅決的執行着林利的命令,只聽見“噼裡啪啦”的聲音,然後就是驚天的慘叫聲,最後這些人全部被推到了海里。
林利坐在直升機上看着這一幕毫不同情。那些人手腳上的血腥瀰漫在海里,引來了無數飢餓的鯊魚,瞬間就屍骨無存了。
“林利先生,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一次殺掉了維賽斯這麼多手下,是絕對瞞不住的。
林利根本就沒打算瞞着,如果他表達了他的不滿而沒有人知道,那有什麼意思?林利這一次在簡心若面前丟盡了人,釋放了這麼多的利益出去,竟然連個人都保不住,他憤怒的就像一個火山,急於找到一個發泄口,而維賽斯就是最好的出氣筒。
林利本來就沒打算讓維賽斯得意多久,雖然這一次的行動倉促了些,雖然他還有很多的準備沒有做,但是對付維賽斯這個貪得無厭的人,足夠了。
在短短的一週時間裡,維賽斯成了喪家之犬,他的地盤全被林利搶奪,他的手下基本被清除,而那些曾經得到的利益全部吐了出來,重新回到了林利的手心裡。
“我不會謝你。”雷諾站在江惟仁的病牀前,望着林利一字一句的說。
“我知道。”林利也不推諉責任,“是我沒辦好,害的江少……”
“這怎麼辦呀?如果阿黎知道了還不定怎麼傷心呢!”簡心若早就已經哭得不成樣兒了,她哭幾聲罵幾句林利,“都怪你!要是你當初一獲悉江大哥的消息,就告知我們,不要你出手,我老公就能救了他!”
看看!好大的口氣!林利“切”了一聲,“就算告訴你也沒用,你以爲之前的幾個月我是做什麼吃的?我那是在做準備,我那是在……”
“磨磨唧唧的,你就不是個男人!”簡心若啐了他一聲,鄙夷的瞪了他一眼,“以後叫你林利小姐好了!”
“你!”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林利說話,而簡心若之前也是很懼怕林利的,結了婚之後膽子都變大了。林利氣過之後也就算了,“好了,你們儘快回國吧!維賽斯雖然已經是窮途之末了,但難免會有漏網之魚,你們不得不防呀!”
“可是……”簡心若看着江惟仁那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的臉頰,還有那無力睜開的雙眸,爲難起來,“該怎麼和阿黎說呢?”
“不要告訴她!”一聲低的幾不可聞的呻吟,從江惟仁的嘴裡發出來。雷諾一喜,“唯仁,你醒了?”
“不要告訴阿黎。”江惟仁額前的劉海已經很久沒有整理了,長長的遮住了眼眸,讓人無法洞悉他的內心,但是他清晰的一字一句說,“她受不住的。”
“可是蘇黎很擔心你的。”雷諾握住了江惟仁的手,俯身在他耳邊說,“上個月要不是她媽媽病的很嚴重,她只怕會第一時間看見你的。”
“不要告訴她。”江惟仁固執的搖頭,“我不要她知道。”
簡心若一把推開了雷諾,衝着江惟仁嚷嚷道,“什麼不要告訴她?你知不知道她擔心死你了?等不到你的消息她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你知不知道她本來是不想回國的,可是她大哥說她媽媽開出了病危通知……”
江惟仁的身子僵了僵,睫毛輕輕顫動,一點一點的眨落點點淚花,“雷諾,求你了,我不想讓她看見我這樣。”
作爲男人,雷諾可以理解江惟仁的心情,可是作爲兄弟,他希望江惟仁得到幸福。“小江,蘇黎不會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江惟仁的手使勁的拍打着牀板,發出了“啪啪”的聲音,“我介意,以後我不能照顧阿黎,還會成爲她的累贅。我介意,如果別人嘲笑阿黎,她會受不了去打人家的。我介意,我的阿黎值得更好的……”
“讓他先在美國養一陣子吧!”林利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也許養好了傷,他就不這麼想了。”
也好。雷諾想了想,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可是他該怎麼和喬家的人說呢?畢竟救出小江的事情瞞不了多久的。
江惟仁心裡也明白,他也不希望年邁的爺爺,還有父親再爲自己擔心。“把電話拿來。”他說。
雷諾把電話遞給了江惟仁,然後和林利還有簡心若都避了出去。江惟仁深深的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才撥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喂?”當父親的聲音從地球的那一端傳了過來的時候,江惟仁忍不住哽咽了聲音,“爸爸……”
“唯仁?兒子是你嗎?你在哪?你沒事了?我去接你!”江宏恩失去了冷靜,只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不知道他碰到了什麼東西,但是他的聲音是歡喜的,快樂的!
江惟仁難過的說不出話來,他不敢想象自己被綁架了之後,家裡人過的是個什麼日子,但是一定很不好過,尤其爸爸,自從媽媽走後,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唯仁?唯仁?”江宏恩聽不見兒子聲音,急了,“快點說話呀!兒子呀,你不要嚇爸爸!”
“爸爸,我沒事,就是受了點傷。”江惟仁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來,“現在我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
“什麼事?”
“我想要暫時留在美國治療,但是我不想讓阿黎擔心,你能不能……”江惟仁頓了一下才說,“不要告訴她。”
江宏恩的心裡一咯噔,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質問,“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他可能也是急昏了頭纔會有這樣的假設,話一出口就快速的打住了,“算爸爸胡說,爲什麼要瞞着阿黎?”
“……我殘廢了。”江惟仁沒有瞞着爸爸,“我不想拖累她。”
“哪裡?”江宏恩反常的冷靜,“哪裡殘廢?”
“腿,一隻腳被挑了筋。”江惟仁避重就輕,“我想在美國治療一下,如果不影響走路的話,我再告訴阿黎。”
一定不是這樣!江宏恩怎麼會不明白兒子的秉性?如果不是特別嚴重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決定。他——愛阿黎愛到骨子裡,怎麼捨得她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