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下意識的咀嚼起來,細細品嚐。還真別說這蟹香辣入味,還真是好吃。吃完了嘴裡的,她老大不客氣的奪過江惟仁手裡的小錘子就要自己動手,江惟仁不讓,“我來吧,你的手不能沾油和水。”
奧?這是關心我?蘇黎低頭看看自己那拔除木屑還留有傷痕的手指,聳聳肩,“那謝謝你了!江——侍應!”
“都說吃人家的嘴短,你怎麼一點都不短?”江惟仁沒好氣的橫了她一眼,對於蘇黎他是沒辦法的,看來想用舊情打動她還真不容易。
“那個……沾點醬料。”蘇黎不客氣的指揮他,“不是這樣敲的,你要先用剪刀剪開口,然後把肉夾出來……唔唔唔,好吃。”
江惟仁望着蘇黎那貪吃的樣子,手下沒停不斷爲她扒着蟹肉,心裡卻是異常的滿足。至少這一刻她不排斥自己,真好。
門口,站立着兩個人。
“夫人……”拎着巨大果籃的吳媽嘆口氣,上前要推開那扇虛掩的門,卻被章曉琳伸手擋住,“不進去了。”
“啊?”吳媽楞了一下,“這都來了……”
“走!”章曉琳沉着一張臉,怒不可揭的轉身就走。那高跟鞋敲打的地面,傳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病房內,蘇黎聞聲回頭,“咦?門沒關?”說着走到門口卻看見那裡放着一個巨大的果籃,她張望了一下,卻沒看見人。
“誰來過了?”蘇黎撓撓頭把果籃拎了進來,“小江,有人在你門口扔了個果籃。”
江惟仁從窗戶那裡收回目光,笑笑,“既然有便宜果籃,不吃白不吃。來,繼續,爺伺候你吃飯。”
“是……你媽?”蘇黎也不傻,她一想就想到了,只有章曉琳知道江惟仁住院了,那麼來看望的不是她又是誰?
江惟仁沉默了一下,擡眼望着她,“估計是,怎麼?不想她來?那我讓她別過來了……”
“不是。”蘇黎纔不在意這些,只是……她不由得悶笑出聲。
“笑什麼?”
“你說伯母來了不進來,是不是看見我奴役她兒子,生氣了?”蘇黎捂着嘴“嗤嗤”的笑,顯得很過癮的樣子。
“傻樣!”江惟仁也笑了,這媽媽看見自己的寶貝兒子給另一個女人服務,只怕酸醋都喝了幾壺,心裡彆扭着吧?“過來,小心一會涼了腥。”說着繼續敲打着那澳洲龍蝦。
…………
樓下,車內。
章曉琳氣的胸膛不斷起伏,她臉色鐵青的捂住胸口,長長的吸了幾口氣,才摸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雨馨,你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了?媽?”江雨馨擡眼望望窗外黑乎乎的天色,“媽,現在天還沒亮,你就打電話來?”
“丫頭,快點回來,你弟弟又被那個狐~~狸精纏住了。”章曉琳氣的是無以復加,在電話裡就吼起來了,“那個女人又回來了,又把唯仁的魂給勾走了!”
“蘇黎……?”江雨馨怔了一下,“你說蘇黎出現了?我立刻訂票回去。”說着就慌里慌張的爬起來,一邊對電話裡說一邊套着衣服。
“也不用這麼急。”章曉琳這纔想起雨馨是去做學術交流的,時間可沒有那麼自由。“我就是想問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我要幫唯仁介紹一下。”
“人選?有啊!我們系裡就有好幾個未婚的,還有圈子裡的貴女多得是,憑着弟弟的條件,不要太好找呦!”
“那你放出風去,就說我江家以找兒媳婦的標準來找,只要能綁得住我兒子的,誰都可以。”
誰都可以?這麼隨便?江雨馨吐了吐舌頭,“知道了,我一會就打電話,到時候你給安排一下見面就行了。”
章曉琳滿意的掛了電話。江雨馨看了眼時間,現國內時間大約是中午一點左右,她能打個電話給老公呢!想到這裡,她就撥通了趙廷的電話。
電話通了,可是良久也沒有人接,看來是電話不在身邊?江雨馨泱泱的掛了電話,支着下巴坐在牀上發呆。
還是要回去一趟!江雨馨實在不放心家裡。想到這裡,她摸出手機就準備訂機票,誰知道電話還沒打出去就看見一個國內電話插了進來。
“看見我的電話了?”江雨馨笑着接了起來。
“有事嗎?”電話裡,趙廷的聲音一本正經,顯得有些疏離,“我在忙,有什麼事情晚上說。”
“那個……我要回去了,家裡出了點事。”江雨馨連忙開口,不然趙廷一定會掛斷的。
“出事?什麼事?”趙廷皺眉,他每天和岳父江宏恩見面,沒有聽說呀!
“唯仁回來了,還找到了蘇黎。”
趙廷沉默了會,纔開口,“意料之中,早晚的事。”
“可是蘇黎害的唯仁這麼慘,我可不能讓他們再在一起了。”
“你擋不住的。”趙廷慢條斯理的扔下這一句話,“別瞎想了,你不是去學術交流的?結束了再回來。”
江雨馨的心裡忽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不想我回來?”
趙廷頓了一下,才氣惱的嘟囔了一句,“說什麼呢?掛了。”說着乾脆利落的掛斷。
江雨馨望着電話有些悵然,趙廷,是她主動追求的,看來一段婚姻裡,誰先動心誰就是被動者。她苦笑笑卻義無反顧,誰讓她愛上了呢!
這邊,趙廷蹙眉望着電話出神。對於雨馨,他談不上愛,但是該負的責任他也不會含糊的。只是雨馨回國……他傷腦筋了。
…………
醫院裡,江惟仁難得睡了午覺,而蘇黎則盤着腿坐在沙發上看着平板上的新聞。
“不要……不要走……”牀上,江惟仁像是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不斷張着手虛晃着,像是要抓住什麼似得。
“怎麼了?”蘇黎放下平板,走過去俯身拉住他張牙舞抓的手,“做惡夢了?”
江惟仁挑起一線眼簾,看見蘇黎就在眼前,活生生的就在眼前,方纔舒了口氣,“還好,你還在!”說完又沉沉睡去。
“搞什麼呀?”蘇黎想要把手縮回來,卻拔不出來,江惟仁抓的死緊了,“喂!你鬆開呀!”
“不鬆,死也不鬆。”江惟仁嘟囔了一聲,把蘇黎的手壓在他的心口處。在那裡,蘇黎摸到了一陣*,她細細一看,江惟仁額頭上,脖頸處全是冷汗,就連貼身的衣服也都是滾熱潮溼的。
“我去擰條毛巾給你擦擦,不走。”蘇黎小聲在他耳邊低語,“真不走,你鬆一下啦!”
江惟仁閉着眼睛鬆開了她的手。蘇黎去擰了條熱毛巾過來,給他擦了臉,然後順着他敞開的衣領子伸進去,擦拭他的脖子。
“阿黎……”江惟仁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眸深邃黝黑,帶着難以言表的華彩,就這樣緊緊盯着蘇黎,“我想你,每一天都想你,你知道嗎?”
“知道。”蘇黎只當他睡迷糊了,就順着他的話往下說,“你再睡一下,我把毛巾放回去!”
誰還管那該死的毛巾?江惟仁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聲聲就像是泣血的杜鵑一樣撕人心肺,“阿黎,不要離開我,你再走我會死的,真的會死……”
“亂說。”蘇黎哄着他,“我把毛巾送到衛生間就回來……”
“毛巾比我重要?”江惟仁忽然爆發,他紅着眼眶望着眼前的女人,搖着頭,“你沒有心,我在和你說我想你,而你只想你那條破毛巾。”
“呵呵……”蘇黎啞聲失笑,這江惟仁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和一條毛巾爭寵?但是她纔不會在此時和他計較,而是輕柔的撫摸着他汗溼的頭髮,就像是哄孩子一樣,“再睡一下,你眼底下都青了。”
江惟仁的眼底閃過一絲失望,蘇黎不肯面對這一切他又能怎樣?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呢喃,“不準走!不然我殺到你家去……”
“好,不走。”蘇黎就這樣靠在牀頭,陪着他入睡。
江惟仁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連晚飯都被他睡過去了。當他睜開迷離的睡眼,卻看見蘇黎就這樣斜靠在他的牀頭,姿勢艱難的打着盹。
江惟仁立刻半坐起身,把她往自己被窩裡拖,卻把蘇黎給弄醒了。“醒了?你真能睡。”
“我睡了多久?”江惟仁看了眼霧濛濛的天色,猜不準現在幾點了,就低頭去找手機看時間。
“昨天中午一直睡到現在,足足……”蘇黎瞄了眼時間,“十七個小時。”
十七個小時?江惟仁有點不敢相信,他自己又看了一遍,已經五點了,還真是的。“阿黎,謝謝你。”
江惟仁突如其來的道謝讓蘇黎一愣,“謝我什麼?”
“我這六年來從來沒有睡過這麼久。”
蘇黎訥訥的不接話。
“我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江惟仁可不管你想聽不想聽,他徑自說着,“本來連三四個小時都不能睡的,後來……”他咬住了下脣,後來他找了女人,在女人身上瘋狂的耗盡自己的最後一絲氣力,讓自己虛脫,才能換得一絲的睡意。
“後來怎樣?”蘇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