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南巧學醫

大概是因爲蘇滿樹打了招呼,第二天,南巧在醫藥局的氈房裡正跟吳嫂子磨藥粉時,楊嬤嬤朝她招了招手,把她叫到了身邊,問她:“聽說你識大字?”

南巧點了點頭,畢恭畢敬地回答:“我念過幾年書的。”

楊嬤嬤看着南巧,臉上沒什麼表情,許久之後才說:“既然如此,你就到藥材庫去抄寫藥方吧!”

南巧一聽,眼睛頓時就亮了,急忙謝過楊嬤嬤,然後纔開口如是說:“楊嬤嬤,我從小到大不曾接觸過醫藥方面的東西,我並不認識什麼藥材……”

楊嬤嬤自然是知道南巧的意思,這次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個笑臉,道:“你儘管去吧,那邊會有人帶你的。你是軍醫季伯親自過來打招呼要的人,我自然要把你教會了,才能讓你過去,不然豈不是砸了我楊嬤嬤的招牌。”

南巧知道,自己是猜對了,果然是蘇滿樹跟季伯打了招呼,所以她纔會被調到藥材庫的。她知道,季伯是軍營裡是有名的軍醫,如果她沒有點醫藥基礎的真憑實學,就被調到季伯那裡,反而會成了礙事的累贅。

她明白楊嬤嬤的意思後,立即向楊嬤嬤道了謝,然後跟吳嫂子說了一聲後,就興致勃勃直奔藥材庫去了瞳神。

藥材庫其實離南巧和吳嫂子磨藥粉的氈房不遠,但是因爲這裡屬於醫藥局的重地,南巧不曾有機會進來過。她被帶人進去後,先是拜見了鄭嬤嬤。這個鄭嬤嬤南巧有過一面之緣,她總覺得鄭嬤嬤比不苟言笑楊嬤嬤其實更加讓人害怕。

鄭嬤嬤把南巧叫了過去,問了幾個問題,便也沒說什麼,然後朝着氈房隔簾裡面喊了一聲:“史什長家的,你出來一下。”

她的聲音剛落,氈房隔簾就被掀開了,走出來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南巧是見過這個小姑娘的,就是當初她們一起被帶到楊嬤嬤那裡,趙嬤嬤過來找人,問她們之中,有誰懂得醫術或者認識草藥?就是這個小姑娘舉了手,然後被趙嬤嬤帶走了。

南巧對她有印象,小姑娘似乎對南巧也有印象,出來時見了南巧,先是朝她一笑,然後纔跟鄭嬤嬤說話的。

這個小姑娘的小臉很圓,是天生帶了些嬰兒肥的,看起來很是可愛,南巧也不自覺地朝她一笑。

鄭嬤嬤說:“史什長家的,這位是蘇什長家的,日後就要在醫藥庫抄寫藥方子,她沒有什麼醫藥知識,你最近幾日就辛苦些,教她識藥認藥。”

“是,鄭嬤嬤。”小姑娘態度極好的答應了鄭嬤嬤,然後就帶着南巧進了氈房裡間。

氈房裡間裡瀰漫着藥香味,縈繞在鼻尖很是好聞。南巧進來後,就下意識地猛吸了一大口。

那位史什長家的小姑娘頓時就笑了,跟她說:“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吧?這裡是藥材庫,藥味比較濃,你一時間不習慣也是正常的。對我,我知道你是蘇什長家的,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程新月,我們年歲相仿,互相稱名字吧,叫什麼什長家的,很是彆扭呢,叫着十分的讓人不習慣。”

其實,很多人都管南巧叫做蘇什長家的或者是蘇嫂子,平日裡南巧也並不習慣,但是因爲跟他們交集很少,她也只是笑笑就算了,也不會說什麼。程新月提出兩個人叫名字,倒是正合了南巧的意思。

南巧朝她笑了笑,說:“我叫*巧。”

“南巧,我叫新月,我的乳名叫月兒,你也可以叫我月兒。”

南巧愣了愣,有點驚訝,原來她的乳名也叫做月兒。她朝他笑了笑,開口說:“月兒。”

跟程新月聊了一會兒,南巧才知道,她看起來年雖小,其實今年已經十七了。她是兩年前嫁進來的,夫君姓史,是一個什長,跟蘇滿樹隸屬於同一個大都統。在田裡的時候,兩個什隊都是負責種棉花的,距離應不遠。

程新月說:“南巧,如果來年我們什隊沒有什麼調整變動,到時候我就去找你玩。我聽鄭嬤嬤說你是識大字的?識得很多嗎?”

南巧點了點頭,她在京中時,父親林相致力於將她培養成一個才女,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給了找了女學先生,琴棋書畫雖然談不上精妙絕倫,但也是樣樣精通,在京城貴女中也算是數一數二,名列前茅。畢竟,那時她指腹爲婚的未婚夫可是皇上最器重的皇子,在朝堂之上,儲君之位呼聲最高之人。她這個未來王妃,甚至是太子妃、皇后,自然是不能相差太多。她也曾因爲辛苦哭哭啼啼地晉安哥哥抱怨,晉安哥哥寵溺着哄她,讓她不要學了,她是什麼樣子的,他都不在乎。那時候,她覺得心裡暖暖的,感覺到自己的壓力似乎也不是那麼大。於是,像是琴棋之類的,她多半隻是得過且過,略微精通,算不上高手

時間都知道。

程新月見到南巧寫下的一手好字,羨慕不已,連連驚呼,“南巧妹妹,你的字可真是漂亮。哎呀,你看我只會寫幾個藥名,這字卻寫的極醜,真是無臉見人。”

程新月這不過是自謙的說法,雖然她的字算不上頂漂亮,筆力不足,但是還是工整有餘的,抄起藥方來,也還算是過得去。

南巧這最開始的幾日任務,便是跟着程新月分藥材,抄寫藥方,辨識各種草藥。南巧擅長寫字,一手工整的簪花小楷擺出來,讓人覺得好看極了。她知道程新月除了要做自己的活計之外,還要勞心勞力地教她辨識草藥,很是辛苦,便主動把抄寫藥方的活都攬了過來。

忙得腳打後腦勺的程新月朝着南巧感激的笑了笑,然後作爲回報,她更加認真耐心地教南巧辨識草藥,拉開一小格一小格的櫃子抽屜,指着裡面的草藥說:“南巧妹妹,你認草藥這東西不能只從外表看,還要聞味道摸手感,記住它的特點,有些草藥之間的特點非常相似,但是藥效卻是截然相反,若是誤判了,很可能就會要了人的性命的。所以說,行醫用藥,一定要千萬個小心,這一旦用錯,救死扶傷懸壺濟世就變成了劊子手。”

南巧從未接觸過這些東西,看着這些長相差不多,甚至有些連味道都差不多的草藥,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一點門路也摸不着。

程新月耐心地告訴她:“這個是甘草、這個是半夏,還有澤蘭、佩蘭、菖蒲、半枝蓮、紫蘇、白芷、辛夷、連翹……”

南巧學了一天,雖然又累又困,但是晚上跟蘇滿樹躺在牀上時,整個人依舊是興奮不已,拉着蘇滿樹的手,一直唸叨着:“夫君,夫君,那個史什長家的女眷,乳名竟然也叫月兒。她雖然是鄉野村婦出身,但是卻懂得很多東西,比我懂得多得多。我今天認識了很多草藥,有些草藥的名字叫起來婉轉又動聽,若是日後我們有了娃娃,我們就給娃娃起草藥的名字吧。”

蘇滿樹笑了笑,伸手把她抱進懷裡,親了親她的,低笑着迴應她:“好,月兒,我們的孩子,你說了算。”

他說這話時,脣角泛着笑,似乎回憶起什麼,眸中的笑意越來越濃。南巧忍不住追問他:“夫君,我說了什麼,你竟然笑成了這樣模樣?是不是有什麼好笑的事情?”

蘇滿樹搖了搖頭,如實回答:“倒也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只是覺得你這脾氣,我娘應該會喜歡你的。”

南巧愣了愣,許久纔回過神來,她嫁給蘇滿樹這麼久,很少聽蘇滿樹提及自己家裡的事情,所以在南巧的潛意識裡,她以爲蘇滿樹是跟她一樣,沒有了父親母親的。

蘇滿樹見南巧滿臉驚訝,頓時就又笑了起來,忍不住親了親她的脣角,低笑着問她:“月兒,你這麼驚訝做什麼?”

南巧垂下了眼眸,有些自責道:“夫君,對不起,我不是一個盡職的妻子,嫁給你這麼久,我竟然從未想過公公婆婆的事情,也從未想過去孝順他們……”

蘇滿樹把她往自己的懷裡抱了抱,安撫般地親了親她的額頭,才緩緩開口,“月兒,這種事並不能怪你,是我從來沒有提起過我的爹孃姊妹。我十歲離家參軍,如今已經十三個年頭了,連我自己都對家裡的人都沒什麼印象,更何況是從未與他們謀面的你呢?”

南巧窩在蘇滿樹懷裡,手指戳在他堅硬的胸膛上,低聲問他:“夫君,你說孃親會喜歡我?是真的嗎?”

蘇滿樹笑了笑,眉眼彎彎,“我孃親人很好的,她見了你一定會喜歡你的大將軍與小秀才[重生]。對了,你知道嗎?我孃親跟你有一個愛好。”

南巧瞪圓了眼睛,好奇纏着他追問:“是什麼愛好?”

蘇滿樹笑着說:“你剛剛要給我們的娃娃用草藥名起名字,我孃親也是用植物給我和妹妹們起名字的。我是家中唯一的兒子,我叫蘇滿樹,我的大妹妹比我小上五歲,喚作蘇滿花,我二妹妹應該跟你同年,叫做蘇滿草,我走那年我三妹妹纔出生,她的名字叫做蘇滿葉,如今應該也十三了吧。”

直到這時,南巧才知道,蘇滿樹竟然有三個妹妹。她有些驚訝,追問他:“夫君,你離家十三載,就從未回去過嗎?”

她問完,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個白癡的問題。西北軍營的將士,除非革了軍職,離開軍營,否則怎麼可能會回家呢。

蘇滿樹並沒有去打趣南巧的問題,只是老實搖頭,“沒有,從未回去過,前些年曾經寄過幾封書信和銀錢給他們,但是並沒有得到他們回信,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沒有收到。如今想來,我大妹妹年歲已經十八了,應該早已經嫁人了,或許現在已經做了孃親也說不定,我二妹妹跟你年歲相仿,也是到了嫁人的年齡,我的小妹妹……我走的時候,她還在襁褓中,我對她幾乎一點印象都沒有。”

蘇滿樹說這些話時,語氣很輕,神情落寞,南巧忍不住伸出手,抱着他的腰,貼近他懷裡,小聲說:“夫君,我們會見到爹孃的,也會見到妹妹的。我是做兒媳的,會孝順爹孃,善待小姑們的……”

“好,我蘇滿樹的媳婦兒,可是個賢妻良母呢,爲夫呢,就等着享福了!”蘇滿樹看見南巧那副極其人認真的模樣,忍不住打趣她。

南巧忍不住拍了他兩下,“你不要沒正形的嘛……”

蘇滿樹抱着她悶聲笑了起來,笑得南巧直瞪眼睛,氣呼呼地用手指戳他的腰,蘇滿樹被弄得渾身癢癢的,又不捨得回手去懲罰始作俑者,最後只能舉手投降,連連求饒,南巧這才心放過了他。

第二天,南巧早早就洗漱完畢,跟着蘇滿樹去吃了早飯,然後就直奔藥材庫,提早到那邊去辨識那些藥材。醫藥庫的氈房裡晚上也會有人守着,南巧去了之後,便直接進了裡面的擱置藥材的地方,然後按照櫃子外面用端秀的小楷標上的草藥名,又一遍遍的開始熟悉藥材。

程新月過來時,南巧已經悶着頭認了很久了。她朝着南巧走了過來,笑着跟她打招呼,“南巧妹妹來的真早。”

“新月姐姐,你來了。”

程新月準備好藥材,捧着裝了藥材的笸籮,坐到了南巧身邊,問她辨識的如何了。南巧搖了搖頭,“新月姐姐,這些藥材我只能認出幾個有特點的,其餘的還是要花些時日,我才能認識的。”

程新月鼓勵她,“南巧妹妹你不要急,我家以前是幫老爺家看藥園子,我從小就跟這些草藥打交道,所以現在才能這麼熟識。”

有了程新月的鼓勵,南巧也更加有信心了。她也知道,自己在辨識藥材上天分一般,所以就格外地刻苦,甚至有的時候就在藥材庫熬晚一些,多擠出些時間來記藥材的特點。

冬日越來越深,天也黑得越來越早,最近幾日又下了一場大雪,雪是一次比一次下得大,地面上的積雪是化了又結冰,結冰後上面又鋪了一層新的雪,走起路來十分的滑。

蘇滿樹不放心南巧在這樣的天氣,自己一個人回來這麼晚,每日結束訓練,便會特意拐到藥材庫來接南巧回家私婚,三少的VIP合作人。

程新月見了幾次,便悄悄地跟南巧說:“南巧妹妹,你夫君真是疼你,這麼晚了,還特意從演兵場那麼遠過來接你回家,真是讓人羨慕啊。”

一聽到她是表揚蘇滿樹,南巧禁不住臉紅了,點了點頭,如實承認,“我夫君確實待我極好。”

程新月正誇着蘇滿樹時,正巧趕上蘇滿樹過來接南巧回家。她伸手拍了拍南巧,貼在她耳邊,擠眉弄眼地說道:“南巧妹妹,我今日才仔細看了一眼你夫君,他竟然生得如此英俊,和你在一起,很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南巧妹妹,我見你面相,就知道你定然是個有福氣的。”

南巧被程新月的幾句話弄的很不好意思,只能朝着她笑了笑,紅着臉扭過頭,看向遠遠走過來的蘇滿樹。

蘇滿樹先是撣了撣身上的雪,然後才朝南巧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細心囑咐,“外面又在落雪花,風也大,你把自己圍嚴實些,我們早點回去吧!”

他說完這話時,見南巧身邊還有個婦人,便禮貌地點了一下頭,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程新月仰着頭,望着蘇滿樹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好避嫌地躲開,臨走前跟南巧告了辭。

南巧握住蘇滿樹的手,踮着腳尖,落下他的肩頭,湊到他耳邊,悄聲地跟他說:“夫君,今日有人誇你英俊非凡、器宇軒昂……”

程新月雖然是誇了蘇滿樹,但是因爲避嫌,她並沒有多些什麼,後面的這些話,都是南巧爲了讓蘇滿樹高興自己加的。

蘇滿樹先是皺了皺眉,隨即笑了起來,單手攬住她的腰,騰出一隻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直接揭穿她,“月兒,你說的這個誇我的人,應該就是你吧……”

南巧沒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就被蘇滿樹給拆穿了,頓時有些疑惑,抱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饒地問:“夫君,你爲什麼覺得是我啊?我說的是真的,你不要妄自菲薄,今日是真的有人誇你了……”

蘇滿樹笑了笑,道:“有人誇讚我,這件事我是信的,但若是有女人敢在你面前,用稱讚男人的話誇我,我就不信你還能如此淡定地講給我聽。”

南巧的眼睛頓時瞪圓了,臉上的表情糾結不已,都快湊到一起變成包子褶了。

蘇滿樹見她這樣,頓時笑得快要直不起腰來。他抱着南巧,俯身低頭,額頭抵着她的額頭,柔聲笑道:“我的月兒醋性十足,若是有人敢這般,她定然早已經變身母老虎讓人討不到一點便宜的。”

南巧被蘇滿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說的沒錯,她確實是如此的。好在程新月只是誇讚他們夫妻兩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不然南巧還真就會如同防着葛花一樣防着程新月的。

回到大屋子後,南巧剛洗漱完,吳嫂子就過來找她,模樣很急,像是有一肚子話要說似的。

南巧朝她走了過去,急忙問:“嫂子,你有什麼事嗎?”

吳嫂子一拍大腿,拉着南巧的手,就滿臉興奮、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弟妹,嫂子今天聽說了一件事情,當即嫂子就想要講給你,可惜你在藥材庫那邊,一般人是不讓過去的,我只能等到晚上跟你說了。哎呀,這事憋了我整整一天了,可差點就把你嫂子我憋死了蝕骨情深,總裁別錯愛。”

南巧有些好奇,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竟然讓吳嫂子能憋成這樣。

吳嫂子見南巧眨着眼睛,一副好奇的模樣,頓時就樂了,然後故意賣關子似的讓她猜,“弟妹,你猜猜,嫂子這次給你帶回來了什麼消息?”

南巧愣了愣,隨即無奈笑道:“嫂子,你就別逗我了,我實在是猜不出究竟是什麼消息。”

吳嫂子眼眸一轉,也不掖着瞞着了,直接開口說:“弟妹啊,我說的事情,是關於顧以和葛花的。”

顧以和葛花?

南巧這一陣子,天天就只顧着認識那些藥材了。當然,成果並不是很理想,因爲那些藥材如今已經各個都認識南巧了,但是南巧說什麼也不認識它們,只認識其中幾位最常見最容易辨識的,其餘的她還是經常會搞錯的。

南巧拉過吳嫂子的手,實話實說,“嫂子也知道,我最近就忙着認識那些藥材了,葛花和顧以這是又出了什麼事情嗎?”

大概是因爲魔障了,南巧說着葛花的名字時,腦海裡反應出來竟然不是葛花這個人,而是同樣喚作“葛花”的一位藥材。

吳嫂子也覺得自己賣關子賣夠了,看南巧這一副對藥材魔障了樣子,估計再等下去,南巧反而沒興趣聽了。她說:“哎,這個事,嫂子聽說的也不全,只知道顧以因爲得罪了齊王殿下,都伯的位置被擼了下來,如今還又成了一位普通的將士,什隊編制還沒定,也不知道要分配到哪裡去。葛花因爲生產時大出血,是季伯出手相救的,你知道的,這樣就相當於那裡被季伯一個大男人看了,顧以嫌棄葛花不潔,又因爲自己沒了官職,性情變得更加乖張暴力,對葛花更是……更是不好,還要把葛花的孩子送人。那孩子可是葛花拼了一條命生下來的,哪裡就能如了顧以的願,讓他送人,自然是不幹的,據說兩個人是天天打架。葛花哭訴着要跟顧以和離,但是顧以卻不幹,還罵葛花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如今他沒了官職,她就不要他了,要另尋高枝去改嫁……反正,葛花現在還在月子裡,日子讓他們兩個人呢過的雞飛狗跳的。我今日還聽說,顧以不知何時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我們營地裡是禁酒的,也不知道他從什麼渠道弄來的酒,天天喝的爛醉如泥,今日又被大都統點名訓斥了一頓,還下令把他關押了三天。”

“哎,”吳嫂子說道這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低聲說:“我原本以爲顧以不過就是擰了些犟了些高傲自大了些,沒想到這東西不僅不幹人事,還是這麼不是人不爭氣的東西,嫂子真是後悔當初他在我們什隊裡時,我還處處掛着他呢。”

南巧抿了抿脣,什麼都沒有說。她只是想着,葛花如今還在月子裡,這顧以天天這麼鬧騰,她該如何是好啊?

她想了想,便悄聲地問吳嫂子,“嫂子,咱們軍營裡,可有和離一說?”

吳嫂子搖了搖頭,“這個,怎麼說呢,雖然沒有禁止過夫妻不能和離,但是軍營裡的夫妻畢竟是兩人相依爲命,大都和睦,還真不曾聽聞有過和離的,就算是有鬧騰嚷嚷着要和離的,也不過就是夫妻打架,牀頭吵了牀尾就合了。”

南巧點了點頭,無聲地嘆了氣。

吳嫂子卻勸她說:“弟妹啊,葛花的事情,你不要太過自責,雖然葛花現在看起來甚爲可憐,可是當初若不是她有心陷害於你,跟顧以私下裡合謀算計你,她也不會跟顧以扯山關係,最後撇不清了,只能嫁給顧以了。這種婚配之事,畢竟是上頭的意思,你我兩人不過是小小女眷,別說這種誰和誰婚配的大事我們管不了,就是在這營地裡,我們連今天吃什麼都沒有權利做決定先婚厚愛,殘情老公太危險。”

南巧知道,吳嫂子說得話都是對的。何況,葛花如今落到這個境地,也是她自作自受。當初,葛花嫁給曾自揚時,可以說是命運不公,那麼這次嫁給顧以……南巧閉了閉眼睛,她不願意去想這件事了。

葛花,她真是無力去管,也無心去管,只求她能得償所願,能與顧以和離成功。

蘇滿樹出來時,就看見南巧坐在炕沿邊,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他朝她走過去,見她還沒有脫了鞋子,便彎腰替她脫了鞋子,又習慣性地摸了摸她兩隻小腳的溫度,有些涼。

他心疼地用大掌幫她揉捏了腳上的幾個穴位,讓她舒服一些,便將她抱上窄炕,然後自己也脫了鞋,上了窄炕。

南巧原本是心不在焉的,見蘇滿樹過來幫她抱上窄炕,她也沒在意,而是習慣性地轉身就娶鋪了被褥。她剛把兩個人的枕頭放好,蘇滿樹就湊到了她身邊,把她抱進被子裡,然後伸手脫了細白的布襪子,直接將她的兩個小腳裹在掌心裡,捂了一會兒,見她的小腳還是略帶涼意,便直接將她的兩隻小腳,並排的塞進自己的衣服裡,讓她踩着他的肚皮上,用肚皮給她暖腳。

南巧只覺得自己的一雙小腳,觸碰到一個火爐般的東西,軟軟暖暖的,她的腳就埋在他的衣服裡,被他抱在了懷裡。

蘇滿樹瞧她還在發愣,便笑着問她:“月兒,你在想什麼呢?”

南巧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低聲說:“夫君,我沒事的,我只是覺得有些人有些事,我真的是無能爲力,只能讓她自求多福了。”

蘇滿樹把糾結的小娘子抱進懷裡,然後拉過被子,躺在了炕上。他並不知道南巧究竟怎麼了,只能細聲地安慰她:“一切都會好的,你還有我在呢。”

南巧笑了笑,把自己整個人又往蘇滿樹懷裡湊了湊,這才心滿意足的抱着蘇滿樹睡覺了。

蘇滿樹摸着她半乾的頭髮,忍不住心疼起來。這營地生活,他想的再周全,也有些事無暇故意。比如說,南巧愛乾淨,他能借李大哥的竈臺給她燒熱水,但是洗漱間卻有些寒涼,她洗的時候熱水涼的很快,她被凍了一整天的小腳依舊沒有被暖過來,還是冰涼的。

這也是蘇滿樹沒辦法的事情,他已經儘自己最大努力,給南巧準備了最厚實的過冬衣褲鞋襪,但是西北邊疆的冬季天寒地凍,白日裡南巧又要道藥材庫那邊幫忙,那邊的火爐有限,她肯定會涼。蘇滿樹知道,他就算是再盡心盡力,也終究是委屈了南巧。

南巧還在睡夢中,並不知道自家夫君在想些什麼,她只感覺到自己的腳越來越暖,溫熱溫熱的,還有個柔軟溼潤的東西,正在她的腳趾腳背上滑動,癢癢的,也暖暖的。

南巧因爲腳上的不適應,終於從睡夢中,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入眼便是蘇滿樹正坐在她身旁,單手託着她的一隻小腳,正俯身親吻……

南巧嚇了一跳,小腳本能一蹬,把蘇滿樹的臉踹了個正着。蘇滿樹悶哼一聲,反應迅捷,伸手便握住了她的腳踝,一把將她抱進懷裡,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月兒,你小聲些,外面會聽到的。”

原本還睡得迷迷糊糊的南巧,這下子是徹底清醒了。小手撐在蘇滿樹的肩頭上,腳踝被蘇滿樹握在手裡,她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窩在蘇滿樹懷裡,好生的彆扭熱血校園。

她回過神來,伸手捏了一下蘇滿樹,刻意壓低了聲音,紅着臉嬌嗔道:“夫君,你這是做什麼?”

蘇滿樹輕笑了一下,語氣中帶着自責,“抱歉,吵醒你了。天亮了,我一時睡不着,本來想幫你捂捂腳的,但是……”

但是,他見她那細白的小腳晶瑩剔透,圓潤的腳趾一顆顆飽滿剔透,跟誘人的葡萄似的,他實在是沒忍住,低頭輕嚐了一口……

南巧正等着他但是後面的話,卻見蘇滿樹只是紅了耳朵,卻什麼都沒說,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了,在他懷裡挪了挪,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身上。

外面的光亮越來越亮了,兩個人靜默地靠了一會兒,就不得不起牀了。

吃過早飯之後,南巧正要去藥材庫那邊,蘇滿樹就叫住了她,然後往她的懷裡塞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是湯婆子,灌了熱水的湯婆子。

南巧知道,這熱水一定是蘇滿樹一早想辦法弄來的。

營地裡用熱水並不容易,因爲怕蘇滿樹麻煩,南巧早上洗漱時候堅持不讓蘇滿樹重新給她燒熱水。所以,蘇滿樹也沒堅持,便用暖瓶前一天晚上幫她裝了水,第二天一早再倒給她用。

蘇滿樹見南巧傻乎乎地捧着湯婆子不說話,伸手輕彈她額頭一下,笑着道:“怎麼?沒睡醒?還在發呆?”

南巧擡眼,朝着蘇滿樹走了一步,撲進他懷裡,死死地摟住他的腰,小聲說:“夫君,辛苦你了。”

蘇滿樹也伸手回摟住她,柔聲道:“這幾日連連下雪,天冷路滑,你走路是小心腳下。湯婆子塞進衣服裡,若是涼了,就去看看藥材庫周圍有沒有熱水,換上熱水繼續暖着身子。你晚上不用着急回來,我結束訓練就會過去接你,你在那裡安心等着我就行。”

南巧窩在他的懷裡,覺得心裡暖暖的,他一個大男人能爲她考慮的如此仔細,她真是感動不已。

蘇滿樹早上要去訓練,無法送南巧去藥材庫,在南巧離開時,只能再三叮囑她,“月兒,走路慢一些,彆着急,一步步走……”

南巧朝他調皮地笑着:“好的,好的,夫君,你放心吧,你媳婦兒我可是身輕體柔靈活的很,這小小的一層雪地,還摔不到我的!”

蘇滿樹皺眉搖頭,忍不住揭穿她,“可是我記得,就這個冬季,你已經不第一次摔倒了……”

“你不要說了……”南巧氣急,想要跑過來捂住蘇滿樹的嘴,結果腳下一滑,直接在原地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

蘇滿樹先是嚇了一跳,整個人朝着南巧本能地衝了過去,結果衝到她身邊,卻見她坐在地上,正仰着頭朝她笑,那模樣調皮又可愛,讓他忍不住蹲在她身旁,不管不顧地親了上去。

南巧本來很是尷尬,又應了蘇滿樹的話摔了一跤,正不知所措時,見蘇滿樹衝了過來,她便只能朝他傻樂一下,好掩飾自己的尷尬。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不過就是笑了笑,蘇滿樹爲什麼忽然俯身低頭,親了她呢?

她雖然不明白,但是依舊享受着蘇滿樹的這個吻,又甜又膩,又讓人慾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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