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還在裡面打針,旁邊坐着一個父親帶着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在那裡哭鬧不休,嚷嚷着不要打針,安安見狀,走了過去,對人家小姑娘說道,“你別哭了。哭也沒用,大人會抓着你打的。”小臉上很認真。
小姑娘的爸爸忍俊不禁,不禁說道,“等下輪到你了,你就該哭了。”
安安小腦袋一甩,一臉的驕傲,“我纔不哭呢,我剛纔打針了,但是我沒哭。”
小姑娘的父親來了興趣,問他,“打針不疼嗎?”
安安很老實地點點頭,“疼,但是哭了還是要打,哭了也是白哭,還是不哭了吧。”
一旁站着的沈清瀾聽見這話是哭笑不得,這話是剛纔在裡面的時候一個孩子對她媽媽說的,結果被安安現學現賣了。
小姑娘的父親聞言哈哈大笑,看着沈清瀾,“你的孩子很可愛。”
沈清瀾淡笑,正在這時,於曉萱抱着果果出來了,果果不知道在高興什麼,小臉上都是笑意,一點也不像是剛剛打完針的小朋友。
離開醫院,於曉萱誇安安,“安安今天真棒,打針都沒哭。”
安安小臉得意,“媽媽說我是小男子漢,不能哭。”
“對,安安是個小男子漢,棒棒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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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雅琴現在住的家裡。
沈君澤今天正式從君瀾集團離職了,雖然辭職信早就遞上去了,但是工作交接還需要一點時間,今天交接完了,他也就離開了。
“媽,你怎麼這麼久纔開門?”沈君澤問道,他今天沒有帶鑰匙,剛纔按了半天的門鈴他媽纔來開門。
“剛纔我在衛生間,沒聽見,君澤,你怎麼這個時間回來了,你不是要上班的嗎?”盧雅琴看着回來的人,神情有些慌張,沈君澤眼神微凝,看了一眼盧雅琴,不明白她慌張什麼。
“我從我哥的公司辭職了,準備單幹。”沈君澤隨口說了一句,將給盧雅琴買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並沒有說沈君煜已經爲他準備了一家公司的事情,這幾年他都是一個人住在外面,偶爾纔會回家看看盧雅琴,給她點生活費或者是買點吃的喝的。
“什麼,你辭職了?”盧雅琴驚訝,“你不是乾的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辭職?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在她的印象中,沈家人對他們母子很不友好,藉着工作的關係爲難沈君澤是很有可能的。
“沈家人太過分了,怎麼說你也是沈家的子孫,身上流着沈家的血脈,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對你呢,不行,我要去找沈家理論去,不帶這麼欺負人的。”盧雅琴越想越氣憤,就想要去出門,卻被沈君澤給攔下來。
“媽,你這是幹什麼,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沈君澤的臉色有些黑,“我哥他們對我很好,也沒有欺負我。”相反的,他曾經那麼混賬,他們還那樣幫他,可以說,要是沒有沈君煜和沈清瀾,就不會有他沈君澤的今天,或許他已經成了一灘爛泥了。
“那你爲什麼要辭職?君澤,要是他們真的欺負了你,你一定不要瞞着媽媽,媽媽雖然沒有本事,但是你是我兒子,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沈君澤將盧雅琴拉到沙發上坐下,“媽,我想單幹了,我不想一輩子給人打工,所以我就辭職了。”他給了理由,是,卻也不是真實的原因,他知道這幾年他媽揹着他還是在跟盧進纔來往,所以有些事情他並不會告訴他母親。
“君澤,你聽媽媽說,單幹不是那麼好乾的,你一點啓動資金都沒有,你拿什麼單幹?”
“啓動資金我有,我哥已經給我了。”沈君澤淡淡地說道,沈君煜已經將公司都幫他註冊好了,運營的資金也已到位,可以說前期的困難都幫他解決了。
“他給了你多少錢,夠嗎?要是不夠,媽媽這幾年還有點積蓄,你先拿去。”到底是親兒子,沈君澤要是有需要,她也不會眼睜睜看着不管,雖然她手裡的錢沒有多少,但多少也是一份心意。
“夠了,媽,這些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我心中已經有了主意,要是真的不夠,我會向銀行申請貸款,有我哥做擔保,銀行不會不貸款給我的,你就好好享受你的晚年吧。媽,家裡有吃的嗎?我餓了。”
聽沈君澤說餓了,盧雅琴也沒有心思繼續問下去,站起來去給沈君澤做吃的,“你等等,媽媽現在就去做飯。”
正好今天沈君澤帶來的東西里還有不少的食材,材料都是現成的。
飯菜上桌,母子兩個坐在那裡吃飯,盧雅琴拼命給沈君澤夾菜,“你多吃點,看你都瘦了,一個人在外面肯定沒有吃好,以後有時間就多回家吃飯,媽媽給你做。”
沈君澤笑笑,“媽,我最近在健身呢,身上的肥肉都鍛鍊成肌肉了。”
“淨胡說,你分明就是累瘦了,既然打算出來單幹,那以後肯定更累,你說說你,瞎折騰。那沈家給你開的工資也不低,你就在那裡幹着好了,辭職做什麼。”盧雅琴碎碎念,“你以爲單幹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啊,你要是對現在的工資不滿意,直接跟沈君煜說就是了,我想看在你死去的爸爸的面子上,他也不會不給你漲工資,你自己出來折騰,媽媽看着多心疼啊。”
沈君澤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下來,“媽,我不能靠着我爸的面子過一輩子吧,當年我爸可以白手起家,闖出一番天地,現在我爲什麼就不行?媽,人最重要的是靠自己,別人,終究不能讓你靠一輩子。”
“你在君瀾集團也不是白拿工資,你是給他們幹活的,你想想過去那幾年,你多忙啊,有時候三更半夜還在加班。”說起這個,盧雅琴對沈君煜就有一萬個不滿意,沈君澤說到底是沈家的子孫,是你沈君煜的堂弟,不是你手下的狗,去你的公司工作,你意思意思就得了,還真的將他當做奴才使喚啊。
盧雅琴話裡話外都是對沈家的不滿,以前沈君澤是沒有發現,離得遠了,接觸的東西多了,沈君澤漸漸也看出來了,他媽是怨恨着沈家的,怨恨沈家不接受她,看不起她,也怨恨他爸死後沈家不管他們。他媽現在根本就是一個怨婦,而且她有些想太過理所當然,在他看來甚至有些奇葩。
沈君澤知道這樣想自己的母親是不對的,畢竟他媽對他還是不錯的,但是吧,有些事情一旦在心裡生根了,就很難再改變。
“媽,別說了,我哥對我很好,他教會了我很多,我以前就是個廢柴,除了吃喝玩樂我還會什麼?要是我當初但凡有點本事,爸爸留給我的公司也不會被盧進纔拿走,哪怕我稍微長點腦子,也能看清楚盧進才的狼子野心嗎,也不至於被他搞得那麼狼狽。”
提起盧進才,盧雅琴就心虛,畢竟是她的親哥哥,但是也不想眼睜睜看着沈君澤與盧進才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於是勸道,“君澤,你舅舅當初也是爲了你好,當時公司是那樣的情況,你又沒有足夠的能力管理好公司,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公司倒閉吧,到底是你爸爸的心血,你舅舅是捨不得。”
沈君澤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了,放下了筷子,“首先,他已經不是我舅舅了,我跟他恩斷義絕,再有,不要拿着什麼爲我好的幌子來做某些事情,狼子野心就是狼子野心,說得那麼冠冕堂皇除了讓人噁心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用處,第三,媽,你要是想讓我跟他和解,很簡單,他跪在我面前,將公司雙手奉上,我或許會考慮跟他和解。”
盧雅琴臉上一僵,心中嘆氣,又是這樣,每次提到盧進才,沈君澤都特別的牴觸,“君澤,你聽我說,我知道你恨你舅舅,過去的事情我們暫時不提,就說現在,你要是想單幹,光是單打獨鬥是沒有用的,資金、人才、資源這些都是需要你自己一步步來的,要是有人能幫你一把不是很好嗎?這幾年你舅舅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一直就要補償你,但是卻找不到機會,這次正好,讓你舅舅幫你,這樣你的新公司也能儘快走上正軌。”她可謂是苦口婆心了。
沈君澤看着自己的媽媽,眼神是從未有過的陌生,“媽,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兒子,那就跟盧進才斷絕關係,以後也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這個人,不然我們的母子情分恐怕也要走到盡頭了。”
盧雅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君澤,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是你的媽媽啊,生你養你的媽媽,你就這樣對我嗎?”
沈君澤神情淡淡,“就是因爲你是我的母親,我纔跟你說這樣的話,這幾年我沒少讓你離他遠一點,但是你聽我的了嗎?你只當他是你的哥哥,什麼都聽他的,完全忘記了他的所作所爲,甚至忘記了他對我的傷害,請問你真的有將我當做是兒子,還是在你的心裡,我就是一灘爛泥,不值得你依靠,給不了你富裕的生活,所以你纔要緊緊地抱着他的腿?”
這話是真的重了,盧雅琴被沈君澤說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顫抖着脣,沈君澤看的有些不忍,卻還是硬下心腸說道,“我再說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這個家裡,有我沒他,你要是想要我這個兒子,就跟他斷絕關係,不然那我就跟你斷絕母子關係。”他的母親已經被盧進纔給洗腦了,要是話不說的重一點,他媽根本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既然打算單幹了,就是開始了復仇計劃,以後跟盧進才之間的交鋒是必然的,他的身邊絕對不可以有對方的人,就算這個人是他的母親。
他媽能清醒過來最好,要是不行,只怕最後他也只能選擇不孝了。
“君澤,你說的是人話嗎?”盧雅琴的眼淚瞬間掉下來,“你舅舅的錯你是打算全推給媽媽了是嗎?跟我斷絕關係?呵呵,這就是我養的好兒子,我看你是被沈家給洗腦了,你現在是不是也特別看不起我,認爲我一個陪酒女的身份侮辱了你。”
“媽,我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他從來不覺得母親出身低微是他的恥辱,從來沒有。
“沈君澤,不管怎麼說,我就算又天大的錯,我也生了你養了你,你現在要跟我斷絕關係?你的良心被我狗吃了嗎?”盧雅琴有些歇斯底里。
沈君澤也不還嘴,任由盧雅琴罵着,心中只覺得一陣陣疲憊,他的意思明明是想讓盧雅琴跟盧進才斷絕往來,而不是跟她斷絕母子關係。
“媽,你要是覺得剛纔我說的話不對,那我向你道歉,但是我說的不是玩笑話,我不允許你再跟盧進才一家來往,這些年我給你的生活費也不少,也能保證你的生活質量了,我們不需要靠他救濟,你要是還有點尊嚴,你就離他遠一點,我也實話告訴你,這次我就是打算跟他鬥到底了,爸爸的公司我一定會拿回來,當初盧進纔是怎麼對我的,我就會怎麼對他,這話我今天放在這裡了,你也可以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媽,你是我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近的人,難道一個盧進才比我還重要嗎?”說到最後,沈君澤的眼底充滿了悲傷,他並不想跟自己的母親鬧成現在這樣,說的每一句傷害他母親的話,他的心也在滴血。
盧雅琴淚流滿面,沈君澤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緩和了語氣,溫聲開口,“媽,以後我養你,我們不用看任何的臉色,我一定會努力賺錢,給你比以前更好的生活,你就跟他斷了關係好不好?”
“真的不能好好談談嗎?你舅舅……他真的知道錯了,他是想補償你的。”
“媽,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他根本就是哄你的,他要是真的知道錯了,他早就將公司還給我了,但是你看看,現在沈氏地產還是沈氏地產嗎?它已經改名叫盧氏地產了,這些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媽,你明明心裡清楚,又何必視而不見?”
“君澤,媽媽在這個世界上就剩下這麼兩個親人了,你不要逼媽媽了好不好?”
神君澤眼神微暗,他其實有些不明白,盧進纔到底給他媽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讓他媽這樣維護他,“媽,你還有我,以後我會結婚,生孩子,你的親人還有我的未來媳婦和你的孫子孫女,你從來不是一個人。”
最終,盧雅琴還是點了點頭,“好,我以後再也不見他,我沒有他這個哥哥。”
沈君澤抱着他的母親,“媽,你放心,以後我一定好好孝順你。”他知道自己今天說的話太傷人了,可是有些時候,重病就要下重藥,過去的幾年,他沒有少跟他媽說這些,勸過,也吵過,可是卻沒有一點用,盧雅琴該如何還是如何,這讓沈君澤很是苦惱。
“咣噹。”臥室裡忽然傳來一陣巨響,沈君澤神情一變,站了起來,“誰在裡面?”
盧雅琴一下子站起來,神情慌張,“哪有什麼人,就我一個人。”
沈君澤的視線停留在盧雅琴的臉上,眼神幽深,“媽,我剛纔聽到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就從你的臥室裡傳來的。”
“你肯定是聽錯了,或者是風將我陽臺上的花盆吹倒了。”盧雅琴強笑着說道,剛纔她是忘記了這件事了,現在該怎麼跟沈君澤解釋呢。
沈君澤不信,他母親根本就是在撒謊,他推開他的母親就要去看看究竟,卻被盧雅琴攔住了,沈君澤看着她,“媽,裡面是誰?”
“沒……沒誰。”盧雅琴眼神閃躲,“君澤,裡面真的沒人。”
沈君澤眼神已經徹底冷下來,“盧進纔在裡面?”他只想到了這個可能,要不是這樣,他媽爲什麼這麼緊張。
“不是。”盧雅琴快速地說道,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也就是說裡面確實有人,沈君澤推開他的母親,一把推開了臥室的門,一眼看去,裡面並沒有人,盧雅琴跟着進來,微微放了心,“你看,早就說過房間裡沒人吧。”
沈君澤的視線在房間裡來回看了看,最後停留在衣櫃上,二話不說,上去打開了衣櫃的門,一個男人躲在衣櫃裡,年紀大約是四十多歲,“你是誰?”
男人尷尬地看着沈君澤,在沈君澤犀利的目光中爬出衣櫃。
客廳裡,三人呈三角之勢坐着,沈君澤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男人的身上,“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男人看向盧雅琴,示意她說話,盧雅琴尷尬,“那個君澤,媽媽原本是想早點跟你說的,這是你範楊宏範叔叔,是……是媽媽的男朋友。”
“男朋友?”沈君澤嘴裡輕聲咀嚼着這三個字,看着男人的眼神越發冰冷,“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他是盧進才身邊的人吧?”剛開始他沒有認出來,後來就想起來了,這人在盧進才的身邊出現過。
盧進才果然好本事,不僅給他媽洗腦,甚至連他媽的終身大事都給解決了,難怪他媽死活不願意跟盧進才斷絕關係,他還以爲是盧進才的洗腦功力太強大,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枕邊風。
“什麼時候的事情?”沈君澤冷冷地問道。
“一……一年了。”盧雅琴小聲開口,想解釋,但是看着沈君澤那張冰冷的臉,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種羞臊的感覺,“君澤,你聽我媽媽解釋。”
“好,你說,我聽。”沈君澤還算冷靜。
“還是我來說吧。”範楊宏開口。
“你閉嘴,我現在在跟我媽說話。”沈君澤輕斥。
範楊宏神情一僵,臉有些青。再怎麼說他也是長輩,沈君澤竟然這麼跟他說話,簡直就是沒有教養。
盧雅琴舔了舔嘴脣,“我和你楊叔叔是一年前開始交往的,本來想早點告訴你,但是你跟你舅舅的關係一直不好,媽媽擔心告訴你了你會不同意,所以就一直沒敢告訴你,君澤,媽媽不是故意瞞着你的。”
“呵呵。”沈君澤冷笑,這還叫不是故意,他媽對故意這個詞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這次要不是我自己發現,你是不是就打算永遠瞞着我?”沈君澤的語氣很平靜,看這樣的平靜卻讓盧雅琴有些害怕。
“不是,媽媽沒打算一直瞞着你,我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跟你說的。”盧雅琴辯解,但是這件事無論怎麼說,對沈君澤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在沈君澤的眼裡,他的父親雖然常年忙於工作,但是對他的母親還是很好的,父母之間感情極好,不然當初他也不會爲了他母親就跟家人決裂,帶着她母親遠走他鄉,一直到即將不久於人世了纔回來,而他父親去世的時候,他母親的悲傷與絕望他也是看在眼裡的,他沒有打算讓他媽爲了他爸守着,但是是否能長一些呢?一年前,也就是說他爸去世還不到三年,他媽就另找他人了,難道對於他媽來說,二十多年的感情就值兩年守候嗎?這真的還是那個對他爸情深不悔的母親嗎?
這一刻,沈君澤對他的母親產生了嚴重的懷疑,而且找誰不好,竟然找盧進才身邊的人,想想還真的是諷刺。
“媽,現在我知道了,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同意,你找誰都可以,但是盧進才的身邊的人,這輩子我都不會同意。”沈君澤放狠話。
“君澤,他是盧進才的身邊的人沒錯,但是他不是盧進才,他只是在爲他工作而已,難道這樣也是錯的嗎?”盧雅琴理解沈君澤因爲被欺瞞的憤怒,但是像現在這樣不講理,就因爲範楊宏是盧進才的人就否定了一切的態度讓她有些生氣。
“君澤。”範楊宏剛開口說了兩個字,就被沈君澤一眼瞪了回來,這幾年的歷練,沈君澤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會鬧的毛頭小子,身上自成一股氣勢,端起來的時候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這裡沒你說話的資格。”
“君澤,你過分了。再怎麼說你範叔叔也是你的長輩,你這是對長輩的態度嗎?”盧雅琴見範楊宏臉色鐵青,立即就怒了,母子兩個剛剛纔緩和一點點的關係瞬間劍拔弩張。
沈君澤冷冷地看着他媽,“媽,你是想爲了這個男人跟我繼續吵架嗎?”
盧雅琴一噎,頓時就軟了,“君澤,你不要帶着情緒,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沈君澤雙腿交疊,“現在不是正在好好談嗎?我也沒有帶情緒。媽,你想要找第二春我不反對,但是咱們是不是也要挑挑,不要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都往家裡帶。”
“沈君澤,你罵誰呢。”範楊宏忍不下去了,“我和你媽是自由戀愛,你媽喪偶,我單身,我們怎麼就不能在一起了,你看我不順眼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侮辱人。”
見他站了起來,沈君澤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怎麼,想打我?”他要是真敢動手倒是好了,也好讓他媽看看她選的是什麼人。
盧雅琴一下子擋在了沈君澤的面前,“楊宏,你想做什麼,他是我兒子,有話不能好好說?”
範楊宏瞪着沈君澤,胸口劇烈起伏着,他是真的被氣到了,他活了四十多年,從來沒有被人這麼侮辱狗過,尤其對方還是一個毛頭小子。
“雅琴,今天大家都不冷靜,再說下去也沒有意義,今天我就先走了。”範楊宏壓抑着心中的怒火,儘量平和地說道。
“站住,今天既然遇上了,就把話說清楚。”他想走,沈君澤還不願意了呢。
範宏宇站定,轉身定定地看這沈君澤,神色微冷,“你不同意的我和你媽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侮辱我的話你也說完了,你還想說什麼?”
“我要你離開我媽,以後也不準再接近我媽,我媽跟任何人在一起我都沒有意見,但唯獨不能是盧進才的人。順便告訴盧進才,讓他將公司準備好,我隨時都會去接收。”
“君澤,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範楊宏沒說什麼,盧雅琴先開口了,不贊同地看着沈君澤,她沒有想到沈君澤現在竟然連她的事情都要管了,曾經他們是最親密的母子,但是現在呢,她跟她兒子卻越走越遠,而這些都是因爲沈家,要不是沈家在背後挑撥離間,破壞他們母子之間的感情,他們至於像現在這樣,說不到兩句話就要吵架嗎?
沈君澤看都沒有看他媽,就盯着範楊宏,範楊宏脖子上青筋暴跳,顯然是氣怒到了極致,但是卻狠狠壓住了自己的憤怒,“雅琴,我先走了。”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房間裡只剩下母子二人,盧雅琴二話不說,上去就是狠狠地一巴掌,“沈君澤,你今天太過分了。”
沈君澤的頭歪了一下,摸着臉上被打的地方,“還要打嗎?”
盧雅琴睜大眼睛,顫抖着手,“君澤,你到底是想做什麼呀。”
“這句話也是我想問你的,媽,你到底想做什麼?我爸死了不到三年你就去找第二春了,你就這麼離不開男人嗎?而且找的還是那樣一個男人。”
“你夠了,你爸死了我也很難過,但是我今年才四十八歲,你難道要我給你爸守一輩子寡嗎?”盧雅琴也很委屈啊,丈夫死了,婆家不認她,兒子疏遠她,自己的親大哥搶了丈夫的遺產,誰能理解她心中的痛苦,她想緩和跟沈家的關係,人家卻連門都不讓她進;她是個家庭主婦,根本沒有賺錢的能力,而君澤又是個沒出息的,她只能嚥下被大哥搶走遺產的痛苦,與大哥握手言和,以保證她跟沈君澤的生活,可是她這樣做,非但沒有獲得兒子的理解,她的兒子甚至因此而疏遠她,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大把大把的掉頭髮,這些又有誰知道,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對她噓寒問暖的人,關心她,照顧她,她想跟他在一起過下半輩子有錯嗎?
退一萬步說,沈讓已經死了,她爲沈讓生兒育女,在他活着的時候盡心盡力地照顧他,照顧家庭,這些難道還不夠嗎?她也沒有給沈讓戴綠帽子。
沈君澤早就認識到了自己的母親的缺點,但是現在,她卻再一次刷新了他對她的認識,她到底是真的不明白還是裝糊塗,明知道自己跟盧進才的關係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她還想做和事佬就算了,現在呢,又在做什麼?
“媽,我不奢望你爲爸爸守寡一輩子,我也說了,你找第二春我絕對不會反對,但是你爲什麼找盧進才身邊的人,難道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嗎?”
“沈君澤,注意你跟我說話的態度,我是你媽,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嗎?你的教養呢?”盧雅琴胸口劇烈起伏,顯然被沈君澤氣得不輕。
沈君澤眼神很冷,眼底是濃濃的悲傷與失望,但嘴角卻輕輕揚起,“教養?我的教養不都是你教的嗎?你現在嫌棄我的教養不好,那你早幹嘛去了?”
“你……”盧雅琴氣得再次舉起了手,沈君澤臉一揚,“你打。”
他的臉上紅紅的巴掌印異常的顯眼,刺痛了盧雅琴的心,這一巴掌是無論如何也落不下去了,盧雅琴指着大門口,“你滾,你給我滾出去。”
沈君澤站起來,毫無留戀地走出了家門,房門砰的一聲,被他甩的震天響,一扇門,一堵牆,將一對曾經最熟悉的母子隔絕成兩個世界。
沈君澤沒有離開,而是靠在門口的牆上,看着天花板,眼底悲傷,眼眶通紅,卻終究沒有落下淚來,他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姐,我能跟你聊聊嗎?”
咖啡廳裡,沈清瀾靜靜地看着對面的沈君澤,從剛纔到現在,沈君澤一句話都沒有說,不過從他臉上那未消的巴掌印上,沈清瀾還是能看出一些問題的。
“你要是繼續不說話我就走了。”沈清瀾淡淡開口。
“姐,別走。”沈君澤乞求道,“我知道現在說這樣的話有些無恥,但是姐,你能不能陪我待會兒?我不知道該找什麼人,翻遍看了通訊錄,我才發現我在京城竟然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而以前在M國的那些朋友都是一些酒肉朋友,早就不聯繫了,姐,你說我活的是不是特別失敗?”他神情頹喪。
沈清瀾抿脣,喝了一口白開水,沒錯,她面前的放的就是一杯白開水。
“跟你母親吵架了?”沈清瀾問道。
沈君澤擡頭,看向她,“你怎麼知道?”
沈清瀾指了指他的臉,沈君澤低下頭,“我今天其實就是想回去看看她,陪她一起吃頓飯,畢竟我也好久沒有回家了,誰知道就鬧成了現在這樣。”
沈君澤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就連範楊宏的事情都說了,也不知道爲什麼,曾經怎麼看沈清瀾怎麼不順眼,覺得她總是看不起他,總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對着他,彷彿他就是地上的垃圾,現在卻覺得沈清瀾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能會懂他的人,是唯一一個他能全身心依靠的人。
“姐,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傷害了我的母親,我的本意並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想讓她跟盧進才撇清關係。”沈君澤捂着臉,聲音有些沉悶。
沈清瀾也沒想到盧雅琴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第二春,她看向沈君澤,其實他也不過是個大男孩,要是沒有沈讓的離世,他就是一個紈絝公子哥,雖然無所事事,但是也沒有煩惱,沒有痛苦。
現在被逼着成長到這一步,也算是臥薪嚐膽了,而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要踏上覆仇之路了,結果卻被自己的母親在心上捅了一刀,這結果也是挺痛的。
雖然沈君澤沒有表現的太多,但是沈清瀾看的出來,他對自己父親的感情是很深的,只是這份感情隱藏在他的心底深處,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盧雅琴現在的所作所爲,在沈君澤的眼底,無異於是對感情的背叛。
“君澤,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換言之,二叔已經去世了,二嬸兒想怎麼選擇是她自己的事情,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我知道,我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而且還是那樣的人,我甚至懷疑,他是受了盧進才的命令刻意接近我媽的。”這也是沈君澤過不去的地方,要是最後證明確實就是如他所想的那樣,那麼依照他媽的心性能受得了嗎?
這樣的可能性不是沒有,沈清瀾想到,隨後開口說道,“君澤,這些話你跟你媽好好說了嗎?”盧雅琴這個人雖然說有些親疏不分,還有些自私自利,但是也不至於不講道理吧。
而沈清瀾絕對沒有想到,盧雅琴的不講道理程度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題外話------
講真的,我最討厭的絕對就是週一,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