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莞猛地從夢中驚醒,她雙頰嫣紅,似乎剛剛經歷一場情事,然而這房中只她一人,分明就是一晌春夢,關莞驚詫於自己怎麼可能做這樣沒羞恥的夢,卻又爲夢中那個人的熟悉而不解,她抱住腦袋想去回憶那人的樣子,卻怎麼也想不清楚,唯獨可以確定的是,那人絕對不是晉謙。
那個人比晉謙要瘦,眼眸更加璀璨,他帶着淺淺的笑容,給關莞一種沉穩安定之感,關莞凝神去想昨夜的夢,直到面紅耳赤,這才慌忙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再去想,生怕再想又會生出什麼迤念來。
但是那夢境又太過於真實,關莞甚至猜測,難道自己表面上嫁給了晉謙,實際上心裡是有另外一個深愛的男人?戲裡面經常這樣唱不是麼,難道自己是被晉謙強搶來的?
昨日那個妃子爲何說她只入府一個多月,之前又有人說她害死了一個叫羅姬的女子,事實究竟是怎樣的,只是不知道那個女子叫什麼名字,如果能夠找到她,也不失爲一條線索,關莞鎮定了好半晌,才起身叫阿木進來服侍。
“阿木,這府中的姬妾都不喜歡我麼?”關莞忽然道。
шωш☢тt kán☢℃ O
阿木擺擺手,經過上次關莞在她這裡套話之後,晉謙已經吩咐了阿木一整套應付關莞的說辭,於是阿木也信手拈來道:“府上的姬妾都想得到公子的寵愛,不過公子卻獨愛關姑娘一人,所以那些姬妾們爭風吃醋,不是不喜歡關姑娘,實際上是爭風吃醋而已。”
關莞點點頭:“既然都是同一家人,都是公子的妻妾,老是這樣不相往來也不好。”
阿木贊同道:“姑娘說的是,一家人還是要往來纔好,只不過關姑娘你是要做公子正妃的人,並不用理會她們,正妃身份尊貴,到時候姑娘你不喜歡誰,自然就可以代替公子休掉誰,那個時候所有的妃子都會涌上來和姑娘交好的,所以姑娘不用擔心。”
關莞沉吟,阿木這話雖說表面上是贊同自己,實際上卻是更高明地拒絕了自己,這樣一來如果她再要求去走動,反而讓人起疑,關莞明白阿木身後有高人指點,也就不再在她身上套話,心裡也對阿木有一絲戒備,畢竟這個女子永遠在代表晉謙說話,並不站在她身邊。
關莞也不介意,這天下來仍然是與晉謙出雙入對,恩恩愛愛,關莞越是對着晉謙,越想到夢裡那個人的身影,她又怕讓晉謙知道之後反而失去現在這種自由,於是也三緘其口並且對晉謙多言,從這一刻起,也算是關莞對晉謙他們,開始不那麼信任了。
晉謙仍然是事無鉅細地照顧着關莞,陪着她說話,陪着她遊玩,在宮裡做完事情之後還會到集鎮上陪着關莞逛一會兒,關莞喜歡買一些小玩意兒,晉謙也隨得她去,只是晚上因爲有公務在身,加之關莞並不願意與他親熱,於是便不再在關莞府內留宿。
當夜,關莞再次夢見了那個男子,雖說再不如前夜那般纏綿迤邐,不過也是好一番親暱互訴衷腸,關莞在夢裡感覺到了
無比的快樂,然後每天早上醒來,卻不得不面對越來越陌生的晉謙。
關莞開始白日裡也不斷的想起夢裡的男子,最開始的時候,每當想到他太陽穴都突突跳着有一絲隱痛,到後來更是加劇,每次想到都覺得腦袋裡翻天覆地的痛,一開始她還能忍着不讓晉謙發現,後來越來越劇烈,就算是在晉謙面前也忍不住,終於被晉謙發現。
“關莞,你臉色很不好,怎麼了?”晉謙從晉王宮中出來,看着在馬車裡等待的關莞,十分關心。
“沒……”關莞想說一句沒什麼,奈何顱內突然一陣絞痛,關莞嚶嚀了一聲,抱着頭不住喘氣。
“關莞……關莞你怎麼了?”晉謙大驚,他顯少看到關莞在人前顯露自己的傷痛,勢必是痛的不能自已,否則關莞都不會表現出來的,他上前握住關莞的手:“關莞,我帶你去看太醫。”
關莞終於從一陣劇痛中恢復過來,她臉色慘白如紙,搖搖頭:“沒事兒,我回去躺一會兒就好,大概是沒有休息好。”
“爲什麼沒有休息好,是身體哪裡不舒服麼?我晚上過來陪你?”晉謙本來也是着急,所以才說這樣的話想博得關莞好感,但是關莞每天晚上都夢見另外一個男人,哪裡還能與晉謙同牀共枕,急忙推脫:“我沒事,你有事情就忙你的,我過一陣子就好了。”
晉謙卻不依:“不用再說了,在你頭疼好起來之前,我都陪着你。”
又是一陣劇痛襲來,關莞眼冒金星,並未回答晉謙的話。
是夜,晉謙果然來關莞住處陪她,關莞心中驚惶,卻又沒辦法拒絕晉謙,兩人躺在一張牀上,關莞卻怎麼都睡不着,腦袋裡一遍一遍地重複放映着夢裡面男子的輪廓,她想做夢見到那人,卻又害怕身旁的晉謙。
晉謙感覺出來關莞一直沒睡,轉過身來抱住她:“關莞,在想什麼?”
關莞害怕晉謙會做出其他的事情來,搖搖頭:“我就快要睡着了。”
晉謙感受到了關莞的冷淡,卻又不甘心就這樣放她去睡,於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說話,也算是套出她的病情好對症下藥,出發點是十分好的:“什麼時候開始頭痛的?”
關莞一聽晉謙的問題,就明白晉謙絕對不是一個輕易能夠矇混過關的人,很明顯晉謙也感受到她的拒絕,關莞心想,這個時候不如坦白,看能不能從晉謙身上得出自己是齊國哪裡人,爲什麼會到晉國?想到這裡關莞輕聲道:“晉謙,我之前是齊國人是麼?”
晉謙心裡一凜,淡淡嗯了一聲:“誰告訴你的?”
關莞卻不回答,只接着再問:“我在齊國還有親人麼?”
晉謙愣了愣,將答案在心裡九轉千回,復而回答:“我在齊國盛京與你相識,彼時你是齊國銘涇王府的一個丫鬟,並無親人,在王府內是否有交好的姐妹朋友,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想來應該是沒有的,不然當時也不會爽快地跟我走
了。”
關莞點點頭,“說的也是。”
過了一會兒關莞忽然問道:“那我失憶之前是怎樣的?”
晉謙想了想,笑眯眯道:“我不是和你講了這麼多我們之間的事情麼,你還不能體會到失憶之前的樣子麼?”晉謙想了想,接着道:“溫柔,快樂,聰明,善解人意,並非是一個只是長得漂亮的花瓶,而是一個切切實實的賢內助。”
關莞雖然心裡對晉謙有所芥蒂,不過聽到他誇獎自己,心裡也無比受用。想了想終於覺得還是應該將自己的夢境說給他聽,便道:“我最近經常夢見一個人,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也聽不清楚他的聲音,我經常夢見自己和他在一間很我沒有去過的書房裡說話,但是我又覺得那個書房無比熟悉,恩,對了,我覺得那個男人都無比熟悉,我覺得我之前一定認識他,可是我想不起來他是誰。”
晉謙心裡警鈴大作,在書房裡說話,除了他晉謙之外,必定是銘涇了吧,難道關莞就要想起銘涇來了,一想到之前關莞死心塌地的對待銘涇,而對自己視而不見,晉謙心裡就更加擔憂,他強顏歡笑道:“哦?也許那個人是你的父親,或者親人也是有可能的吧?”
“絕對不是父親。”關莞心裡大囧:“若是夢見和父親……那……那豈不是亂倫!”
一聽到關莞這樣說,晉謙只有更加驚恐,難道關莞在夢中是與那人相愛的,晉謙強作鎮定:“所以頭痛也是因爲那個夢麼?”
關莞隔着被子點點頭:“是的,每次想到那個人都就好痛,可是又止不住地去想,我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可是又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存在。”
晉謙安撫地撫摸着關莞的背脊:“不要擔心,只是一個夢而已,也許那個人是不存在的,我明日讓太醫給你開兩幅方子,讓你能夠好好休息,總是這樣晚上睡不好也是件大事。
關莞點點頭:“恩,好。”卻機警的不再說這個話題,兩人不多時就雙雙睡去。
夢裡關莞仍然夢見那個男子,第二日頭依然疼痛,晉謙見狀,一大早便差人請了太醫,暗中吩咐他們找薛神醫拿抑制人記憶的藥,千萬不能讓關莞想起舊事來。
關莞也不願意每天都頭痛,於是當太醫每日送來的藥之後,她也甘之如飴,並不抗拒,果真這藥喝了不到五劑,做夢的情況大有緩和,頭痛也漸漸減弱,慢慢的也就不再夢見那個人的身影,關莞覺得那段時間大概是將對晉謙的歉意投射到了夢裡的人,所以纔會做那種讓人羞恥的夢,痊癒之後也覺得頗爲欣慰。
只是偶爾會對再也夢不見夢裡的那個男子有些惋惜,然而她也清楚要是一味沉迷夢中,是不健康的心理現象,便想着爲了讓自己健康一點,剋制自己不再去想心中的那個人,與晉謙關係也比最開始好的很多,雖然兩人仍然相敬如冰,但也在開始往一個不錯的朋友關係發展,關莞覺得一切都走上了正常的軌道,這樣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