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凌複道:“對了,你身上的傷口好了沒有?”見辛越不答,楚之凌又道:“今天沒有塗藥吧,要不要我幫你塗?”
辛越沒有答話,只是腦袋重重一歪,楚之凌一鬆手,坐着的她腦袋就倒在了牀上,楚之凌探看,發現她緊閉着雙眼,似是睡着了。
楚之凌微微一笑,幫她蓋好被子,然後走了出去。
而此時躺在牀上的辛越睜開眼睛,呼了一口氣。總算走了。
然不多時楚之凌便又來了辛越的房間,辛越趕緊閉上眼睛,而楚之凌則邁着步子朝辛越走來。
辛越的臉在淡淡光暈的照耀下更顯得瑩潤,閉着眼,濃密的睫毛蓋下來,細小的淚痣掩藏在扇貝般的陰影中。
“我給你拿了個更好的藥,現在給你塗。”
楚之凌將手伸向辛越胸前的衣服。
在他手離她衣服一釐米遠的時候,辛越睜開眼拍掉楚之凌的手,眉毛難得地皺起來:“你幹什麼?”
楚之凌笑了:“果然裝睡。”
辛越有些鬱悶地望着楚之凌:“真是無聊。”
楚之凌不以爲恥:“沒辦法,我睡不着,只好找點樂子。”
“你倒是坦白。”辛越恢復了平靜,淡淡掃了他一眼。
楚之凌將手中的膏藥遞給辛越:“這藥效果比雪愈要好些,你塗這個吧。”
辛越微怔,擡眸望着楚之凌英俊溫柔的臉,接過藥,無言。
他忽的彎下腰來,臉貼近辛越,辛越往牀後挪一下:“幹什麼?我不要你塗藥。”
楚之凌忽然邪魅一笑,辛越猝不及防之下額頭就被他親了一下,辛越又皺起眉,卻見楚之凌微笑道:“西方那邊都流行晚安吻,夫人要不要也給我一個呢?”
辛越淡淡地道:“給你一個拳頭。”
“夫人不給我晚安吻我可就不回去睡了。”邪肆的臉勾出一抹無賴的笑容。
“咱們促膝長談到天明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她輕描淡寫掃去他的威脅。
楚之凌手按上辛越的後腦勺,往前一送,將她的脣對準他的額頭,他滿意地看着辛越微微泛紅的小臉,道:“可是爲夫的已經累了,晚安夫人。”
他關上門走出去,辛越握緊的拳頭終於鬆開,她拿衣袖擦去楚之凌留在她額頭上的痕跡,又抹了抹自己的嘴,然後將門關緊再上牀入睡。
楚之凌走在甲板上,月光投照在海水之上,波浪輕輕涌動,世界籠罩在一片柔和的氣息當中。
“大哥。”
不遠處傳來一聲喚,楚之凌藉着月色走了過去。
楚炎坐在離尾舷不遠的甲板上,手上捧着個大酒罈子,看着走過來的楚之凌容光煥發的臉,笑了笑:“大哥好像心情不錯啊。”
“你不也是嗎?”
楚之凌也席地而坐。
楚炎看着楚之凌將他手中的酒罈子搶過去,笑道:“本來心情是挺不錯的,但是看到大哥你,我心情一下子就糟了。”
“哦?”楚之凌邪邪開玩笑道,“覺得大哥風神玉朗氣度翩翩所以情不自禁地自卑了?”
楚炎握拳重重錘向楚之凌的肩膀:“大哥你臉皮越來越厚了。”
楚之凌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少女仰着頭明眸如水,啓脣的模樣慵懶嫵媚——你的厚臉皮程度讓我始料未及。
楚之凌微微一笑,又喝了口酒。
“看到大哥你啊,我就想到自己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啊呀好生孤單啊。”楚炎跟楚之凌開起了玩笑。
“你這傢伙。”
夜風溫柔地吹拂在楚之凌和楚炎的身上,海水的鹹溼味侵入鼻腔。船帆微微鼓起,在月光下越發皎潔。
楚炎轉過頭來問道:“大哥那麼喜歡那個女人嗎?”
“別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叫,你應該喚她大嫂。”
楚炎臉色酡紅地躺倒在甲板上,頭枕着手臂,年輕英俊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豔麗。
他似笑非笑:“大嫂好像不簡單啊。”
“正因爲不簡單纔想娶她。”楚之凌居高臨下地笑了笑。
楚炎轉瞬又笑了:“剛從門縫裡看到大哥給大嫂揉肩膀,大哥可是甚少對人這般體貼溫柔啊。”
楚之凌站起身來,笑了笑:“自己的女人,當然要寵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眼裡似是而非帶着些許酒意的迷離,月光灑照下,又如無瑕美玉般的溫潤澄清。
聞言楚炎笑了,大哥就是這種人,對敵人絕不手軟,對自己人情深意重。
只是不知道,那個他該稱爲大嫂的女人,對不對得起大哥這份情?
“對她好,其實也有收買的成分在,這樣她纔會死心塌地地跟隨我。人心,其實是很好掌控的。”
楚炎望着楚之凌深幽的眼睛,一瞬間醍醐灌頂般像是明白了什麼。
楚之凌望着寬廣無垠的海面,海風吹動他寬大的衣袍,舞動的髮絲瀟灑寫意,糾纏分錯時猶若振翅的鷹。
他問:“有小月下落了嗎?”
楚炎坐起身子,搖頭道:“派出全部探子去找了,一點消息也沒有,好像從人間蒸發了。”頓了頓又道,“大嫂和小月,真的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楚之凌走向尾舷,轉過身來背靠大海:“小月可是倭國大名的外孫女啊,有她在,拓寬倭國市場,就容易得多了。”
“姐姐,你就要嫁給大哥了嗎?”
第二日,許久不見的辛維璉走進半開的門,跑到了辛越的房間。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
“進來都不敲門的嗎?”她在紙上塗塗畫畫,眼睛都沒擡起來。
辛維璉嘟囔了一聲:“我是你弟弟啊,我以前不也這樣進你的門。”
辛越放下西洋鉛筆,不願跟他廢話:“找我什麼事?”
男孩子有些擾人,跑到她桌旁,好奇地探看:“姐姐你畫的是什麼啊?”
辛越斜眼看了他一下:“你認爲這是什麼?長繩子的月亮嗎?又或者是放大了許多倍繫着鞋帶的鞋子?”
畫上的,輪廓分明,明顯是一艘繫着繩索的三桅帆船。
辛維璉吐了一下舌頭。
辛越撐着腮,眸帶微笑地看着有些侷促的辛維璉。
“姐姐,大哥很疼你的,弟弟也很愛你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