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呼吸聲在這漆黑沁涼的夜裡交融，難分你我，霍靖廷將手指嵌入她的指縫間，與她十指交扣。
“小喬……”纏吻間，他聲音模糊的叫了她一聲，然後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顧南喬隱隱約約也聽到了這話，她嗓音細微的反問，“什麼？”
他將她的手放到自己脣邊，“這麼久了，我纔回到你身邊，對不起。”
這下，她意識清醒了大半。
被他握緊的手顫顫發抖，有些難以抑制。
儘管在黑暗裡，她什麼都看不清，卻還是下意識的用雙手遮住了眼簾，“別說了，別說了。”
那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她永遠都不要再記起。
她不想讓他知道，在他回來後，她一次次與他針鋒相對下，隱藏着的是當初他離開之後她深夜躺在牀上一次次的泣不成聲。
人前，她裝作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人後，她將自己封閉起來，一個人舔舐自己的傷口。
她恨他，可是那麼深的恨，又何嘗不是當初那麼深的愛？
後來，她的傷好了，她告訴自己放下了恨，可是即便放下了恨，就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了嗎？
她把自己最好的那幾年、最單純的感情都給了他，她給過他的，遠比給過傅凌封的要多。
顧南喬難受的咬緊脣，眼眶裡溼意漣漣，“爲什麼？”
爲什麼，在她幾乎忘乾淨的時候，他又舊事重提？
霍靖廷拉開她的手，聽到她鼻音很濃，他湊上前，輕吻她的眼角，“原諒我好不好？”
原諒。
顧南喬細細想着這兩個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
她身子往前靠，忽然張嘴，狠狠咬上他肩頭，“混蛋……我不原諒，不原諒！”
可雖這樣說着，卻不由摟緊了他的脖子，溫熱的淚從眼眶裡流出來，砸落到他的肩膀上。
“好，不原諒……”他遷就着她，指尖一遍遍撫着她溼潤的眼角，“不過沒關係，以後，我有的是補償的機會。”
那場分別不止是她難以承受的一場傷痛，也是他心裡一道難以跨越的坎。
不過好在，她不恨了。
顧南喬咬着他好一會兒，才鬆了口，她靠進他胸口，摟在他勁瘦的腰上的小手緊了力道，語帶哽咽，“你走了就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
如果他不回來，或許她過的就會是另外一番人生，不會如此糾結。
也不會，對他再心存希望。
可他回來了，他們兜兜轉轉又糾纏在了一起，如果說這就是註定的命，那是不是太可笑？
霍靖廷將她眼角的淚一點點含入口中，修長的手臂擁緊她，力道大的像是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子裡。
他膩着她，“因爲，你還在這裡。”
因爲她還在，所以不管他走到哪裡，都要回來。
哪怕，她不再等他。
*
翌日，晨光熹微。
五點鐘的時候，顧南喬定下的鬧鐘準時響起。
“吵死了……”她煩躁的嘀咕了句，閉着眼睛從枕頭底下摸索到手機，關了鬧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