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刻着燙金大字，顧南喬看了一眼名字，果然是他母親的名字，慕婉華。
名字上面有她的照片，她目光順着往上看去，卻在看清楚那張照片上的臉的時候，驀地怔住。
那張臉……
雖然前後相差二十年，可是她卻還是認出了那張照片。
當日，他帶着容薇去顧宅，她去浴室看到了容薇的手機，那個電話掛斷之後，屏幕上與她合影的另一個女人，五官分明與這張如出一轍！
人再相似，也很難相似到這種程度，除卻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那一點痕跡，這分明就是同一個人！
顧南喬感覺到心跳遽然變了節奏，那一聲聲撞擊混亂而無節奏，她抓緊他的手，“這是……你媽媽？”
霍靖廷擡頭看了一眼照片，然後沉重點頭，“嗯。”
她只覺得腦子裡有些亂，有些事情來不及分辨，就被別的事情所取代。
他的母親早在他五歲那年就去世了，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不可能還活着，可是容薇手機裡的那張照片又該怎麼解釋？
可是……如果真的是一個人，那這二十多年來，她又爲什麼不來找他？
顧南喬心緒紊亂，抓住他手的力道越來越緊，“她是因爲車禍去世的嗎？”
她記得以前聽他提起過，是車禍。
“嗯，車禍。”他的語氣始終沉重寂靜，透着一股子涼意。
“那……”顧南喬想問他一句屍體找到沒有，但這樣問似乎太不禮貌，她想了想，還是換了個說法，“那你當初，有沒有見她最後一面？”
她問題一個一個的問下去，霍靖廷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看向她疑惑的蹙眉，“怎麼了？”
顧南喬心絃一緊，“沒事。”
她臉色漸漸平靜下來，霍靖廷盯着看了會兒，沒有再看出不對勁，這才道，“出事地點是在海邊，兩車相撞，其中一輛因爲漏油爆炸了，另一輛則沉入了海底……”
當初出事的時候他還小，僅僅五歲，但對於這件事，他記得一清二楚。
這些回憶無疑是他心底最大的傷疤，如今一個字一個字的從他嘴裡說出來，沉痛無比的砸在了顧南喬心裡。
她輕扯嘴角，“那後來呢？”
“後來……”霍靖廷輕眯了下眼眸，似在回憶，“他也派人找過，找到了沉下去的車子，但是沒有找到人。”
顧南喬瞳孔輕縮，也就是說，他們並未見過慕婉華的屍體？
她瞥了眼面前的墓碑，感覺胸腔內溢滿酸楚，“那這裡面葬的，是什麼？”
“一件衣服……”霍靖廷的情緒漸漸有些浮躁，摸不準她的心思，“小喬，你到底想問什麼？”
顧南喬抿了抿脣，有些不知怎麼回答。
慕婉華已經去世這個念頭在霍靖廷心裡沉澱了二十餘年，如果她將自己心中疑惑說出來，他相信的機率幾乎爲零。
她輕輕搖頭，還是決定暫時不提，“沒什麼。”
霍靖廷這會兒也沒心思去追究她心中所想，他將手中鮮花放到墓碑前，然後鞠躬，最後帶着她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