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恥辱感從心底逆流而上,侵蝕了她的心。
蘇顏低下頭,看着緊緊握住自己腕部的那隻手,連掙脫的念頭都不再有。
他用一紙婚約綁住了她,讓她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改變不了是他妻子的事實。
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好反抗的?
蘇顏閉了閉眼。
所有能做的反抗都做了,她已經無能爲力,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她終究是跌入了他設下的這個深淵,從此,萬劫不復。
……
日升日落,七百多個日夜就這樣在無限的循環中過去。
這兩年裡,顧朝寒與蘇顏的生活表面看着,一直都很平靜。
但只有當事兩人知道,這份表面僞裝着的平靜之下,掩飾着的是怎樣的滔天海浪。
他們互相折磨,從未放過彼此一刻。
週五晚上,顧朝寒從外面回來。
進了臥室,看到倚靠在牀頭那個毫無生氣的女人,脣角泛起冰冷的笑意,“怎麼,又想鬧絕食?”
這一年來,她始終不肯好好吃飯,只有每次被他逼急了,纔會吃兩口。
最初的時候,他還有耐心哄着她。
可他顧朝寒何時對人這麼低聲下氣過?
後來就沒了耐心,有時候見她不吃飯也不再多問,只是在牀上的時候總會故意折磨她。
蘇顏厭惡他的觸碰,他是知道的。
他們上牀的時候她從來都是閉着眼睛,即便她不說緣由,他也能猜出來。
因爲她眼睛裡面的厭惡太濃,她害怕被他看出來,所以才一直閉着眼。
爲了避免他的觸碰,她有時候會聽話一些,起碼吃飯的事情上,算是讓了一步。
蘇顏低着頭,照舊是連看他一眼都不想。
她聲音清淡,“只是沒胃口,我不是孩子,餓了會吃的,總不至於讓自己餓死。”
顧朝寒看着她,諷刺之意逐漸在臉上盪開。
“是嗎?恐怕你是巴不得餓死,好去陰曹地府陪沈遲崢吧?”
蘇顏臉色一僵。
他們結婚一年了。
這一年的時間裡,他好像在刻意躲避着她的傷疤,不去觸碰。
他也從來不會在她面前提起沈遲崢的名字,今天,是第一次。
這個陌生了許久的名字,這個被她刻意塵封在自己的記憶裡從不提及的名字,就這樣,在這一刻,被他肆無忌憚的翻了出來。
他親手撕開了她最深最重、尚未癒合的那道傷疤,疼痛加倍。
蘇顏只覺得心裡蔓延過一陣又一陣的涼意,像是一個人在寒冷的冰天雪地裡踽踽獨行,無枝可依。
“不過,畢竟你當過醫生救過那麼多人的性命,就算死了也應該去天堂,而沈遲崢……他做了那麼多十惡不赦的事情,這會兒應該已經下了地獄,翻不了身吧?”
顧朝寒彷彿被什麼刺激到了一樣,故意將話說的這麼難聽,去擊潰她的心理防線。
“倒是可惜了,估計你們死了都見不到。”
“顧朝寒,”蘇顏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縹緲無力,不受控制的顫抖,彷彿從遙遠的深海處傳來,“你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