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蘇顏才總算是出了聲。
她叫他的名字,聲音靜靜的,“遲崢。”
她的聲音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傳過來,聽在他的耳中,莫名有些空洞。
蘇顏擡起頭,隱忍着說,“要是你能平安度過這一次的麻煩,就答應我,從此以後徹底收手,不要再去做違法的事情了,好不好?”
沈遲崢勾起嘴角,苦澀的笑了聲。
只聽,他淡淡的說,“顏顏,不可能的。”
“爲什麼不可能?”
“走在這條路上的人都知道,但凡是被顧朝寒盯上的人,沒有誰能逃得過。“
不是誇大其詞,是真的沒有誰能逃得過,也包括他。
“我只是打個比方。”蘇顏握緊手機,貝齒緊緊的咬住粉脣,“如果你能平安脫身,你就答應我收手,好嗎?”
說完,她沉默下來,沒有再說多餘的廢話.
只是屏住呼吸,耐心的等着他給的答案。
沈遲崢回了一個字,“好。”
蘇顏笑了笑。
原本還以爲,他要猶豫一番。
卻沒想,他竟是連考慮一下都沒有,直接答應了下來。
“如果這次真能逃過這一劫,那我就答應你,從此收手,再也不做這些事情了,反正這麼多年我也攢下了不少錢,足夠我們過一生了。”
蘇顏擡起頭,目光望向上方的水晶燈,“嗯。”
晚上十一點,燈開着,散發出灼灼刺目的光。
燈光照耀着她眼中的淚水,破碎而荒涼。
這一刻,她好像已經預料到了自己未來的結局,一定,不得善終。
“遲崢……”蘇顏又叫了他一聲,語氣輕飄飄的,“你記住剛纔答應過我的事情,以後不要反悔。”
她悠長綿遠的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深海處傳來。
沈遲崢心裡忽然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叫了聲,“顏顏……”
蘇顏卻已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說完後,沒等他迴應的,直接掛了電話。
就這樣吧,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要再優柔寡斷。
……
撥通顧朝寒電話的時候,是凌晨一點。
掛斷電話後,她知道沈遲崢一定會再打過來,便索性關了機。
過了好久之後纔開機,連去看一眼通話記錄的勇氣都沒有,直接給顧朝寒打了過去。
他沒有休息,很快便接了電話,漫不經心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怎麼,想我了?”
蘇顏沒有心思同他講這些無關緊要的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切入重點,“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對嗎?”
“對。”顧朝寒大大方方的承認下來,倒是一點都沒隱瞞,“手術之後,我讓程勳去調查過沈遲崢,調查出來他還有一個女朋友。”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蘇顏冷笑,“那你對我的糾纏,也是因爲他嗎?”
顧朝寒這次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稍稍怔了一下。
他在心底默默問了一遍自己,是嗎?
好像是,也好像不是。
畢竟她給他做手術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她的身份。
那個時候,僅僅是對她產生了些許好感,還沒有強佔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