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崢冷笑了聲，“顧朝寒難道是想用那些證據，再次置我於死地？”
繞了一個大圈子，才總算是將話題給扯到了重點上面。
其實顧朝寒沒有上交的具體目的是什麼，蘇顏也不清楚，但她卻敢肯定，必然與自己有關。
剛剛在顧朝寒面前，她信誓旦旦的說要將事情全部對沈遲崢坦白，但這一刻卻有了猶豫，堅定也被崩裂瓦解。
蘇顏知道，她一旦開口，就相當於把自己逼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她不能回頭，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走。
“遲崢……”她尾音拉長，然後頓了頓，“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嗯？”
男人上挑的尾音，帶着幾分撩人。
“我和顧朝寒結婚了，你知道嗎？”
說完這句後，蘇顏就再也不敢看他。
她側首避開他的視線，轉而望向一旁，空洞的目光伴隨着寂寥的聲音，“這一年裡，我們除了不像平常夫妻那樣有感情，該發生的，都發生過……”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輕。
輕的，連她自己都有些聽不清。
可聽在沈遲崢的耳中，卻是異常清晰。
這些，他早就知道，所以此刻聽到她說出來，心裡倒是沒什麼感覺。
顧朝寒喜歡蘇顏，這個他早就知道。
沒結婚的時候，他都能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動手段強要了蘇顏，結婚之後，又怎麼可能跟她清清白白？
蘇顏在腦子裡粗略回憶了一下，這三年來發生的種種。
她既然開了口，就不會只說一半，“而且，我還懷過他的孩子。”
沈遲崢眸光一暗，“那……孩子呢？”
“沒了。”蘇顏搖頭，忍不住哭出來。
在顧朝寒施加給她的所有傷害與痛苦中，全部加起來，也不如這件事讓她絕望。
她回想着那日的一幕幕情景，以及他將自己壓在身下時的殘忍，只覺得心如刀絞。
“那晚，我惹怒了他，他不顧我的反抗強暴了我……孩子沒了。”
孩子沒了。
時隔許久，當她再次提到這件事的時候，依然痛的面目全非。
這件事的後果，是顧朝寒一手造成的不假，但說到底，她也並非全無責任。
如果那晚她沒有惹怒他，顧朝寒也不會對她用強的，她的孩子，更不會因此無辜喪命。
她比起顧朝寒來，又高尚得了哪裡去？
她只是不敢面對承認，所以就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他一個人的身上而已。
而他沒有反駁，一個人抗下了所有的責任。
蘇顏垂下眼簾，身側的雙手微微握緊，指甲陷入皮肉裡都猶不自知。
她不敢擡頭，更不敢去面對沈遲崢的目光。
“我以爲你真的不在了，反正我也不會愛上別人，嫁給誰都一個樣子，當初顧朝寒對我處處相逼，我壓根沒有反擊的能力……遲崢，對不起……”
她對不起他。
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奢求他的原諒。
沈遲崢抿起嘴角，很久都沒有說話。
偌大的車廂內靜謐無聲，連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個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