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薇隨後也走進來,在牀邊坐下,她雙手放到腿上,沉默了幾分鐘,最後還是自己先打破,“你怎麼樣了?”
霍靖廷挑了挑眉,“什麼怎麼樣?”
她口吻猶豫不已,“那……那天……”
霍靖廷沒耐心聽她繼續問下去,直接打斷了她,“你看我怎麼樣了?”
容薇低下頭,面色難堪,“對不起。”
她知道自己那天的反應態度不太好,但當時那種情況,她是真的害怕,沒有別的辦法。霍靖廷往牀上瞥了一眼,“沒什麼對不起的,我理解你當時的反應。”
“你……”容薇頓了頓,才又問,“你失控的時候,還能認出我們來嗎?”
“認得出來。”他口氣再平常不過,“也記得當時在包廂裡面發生的每一幕,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而已。”
也就是說,他清清楚楚記得,她那天的反應是怎樣的。
容薇身子一軟,彷彿被抽空了力氣一般。
她勾了勾嘴角,揚起的笑弧裡,卻有幾分自嘲的意味。
容薇倒了杯水,給他遞過去,然後自己也倒了一杯,雙手捧住杯子,“那天……我很抱歉。”
“沒什麼可抱歉的。”霍靖廷接過後,將杯子放到一邊,“你的反應很正常,可能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是那樣的反應。”
容薇喝了口水。
普普通通的白開水,明明什麼味道都沒有,她卻硬是嚐到了一口苦澀。
她勾着嘴角笑意卻始終沒抵達眼底,“但是顧南喬不是,我看到了她的反應,她沒有任何害怕,還一直在擔心你。”
“她是我的妻子,知道怎麼處理纔是保護我的最好方式。”
容薇回想起那晚的一幕一幕,越發覺得自己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是,她那是屬於正常反應,可是相形見絀,跟顧南喬比起來,難免自慚形穢。
她的膽小她的懦弱,自己都沒法解釋。
因爲當時對他的那種懼怕是從心裡面散發出來的,她根本就找不到一個解釋的理由。
她還提了報警,霍靖廷也都清清楚楚記住了。
容薇也在牀沿處坐下,她擡起手捂住臉,一切都結束了。
這次是真正的結束,她對他所有的不甘和念想全部徹徹底底的結束。
她放下手,苦澀的笑了聲,“以後,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了。”
回想起自己以前對他的各種不甘,難免覺得可笑。
她自以爲自己纔是最應該站在他身邊的人,可看到他失去理智,她卻怕得要死,根本沒有勇氣和他一起面對。
顧南喬,到底是不一樣的。
霍靖廷也收住了這個話題,沒有多提,“你要是沒錢,可以找我。”
他說着,目光掃過病牀上仍昏迷着的人。
這個病的治療費用很昂貴,現在容正又死了,難保不會碰到難處。
“我知道。”容薇點點頭,眼圈抑制不住的泛紅。
心裡有些酸,但似乎又都釋然了。
陷在過去走不出來,難爲的只會是自己。
霍靖廷坐了會兒後站起身來,“我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