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講的是童話故事，霍靖廷哪能聽進去，本來還不算特別困，聽她講着講着，他完全是一點精神都沒了。
故事講到一半，被他出聲打斷，“小喬。”
顧南喬止了聲，耳朵朝着他靠近些，“嗯？”
霍靖廷聲音虛弱的問，“如果我們真的沒有命活着離開這裡，你會不會害怕？”
她本來一直在強迫自己去忽略這個問題，不去多想，但被他這麼一問，還是沒忍住從心底冒出的酸澀。
“我自己不會害怕，但我放心不下很多人。”
她放不下父母兄妹，更放不下女兒，她還想陪着小豆芽長大，聽她親口喊媽媽。
霍靖廷笑了笑，摟緊她的肩，“我也是。”
顧南喬錯開他深邃的目光，語氣變得越來越淡，“我想活着出去。”
“會的，我們還要陪着小豆芽長大。”他垂下眼簾，感覺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小喬，我撐不住了，先睡一會兒。”
“不要睡，”顧南喬推下他的肩膀，“再撐一會兒，說不準徐碩就找過來了。”
“沒事的。”霍靖廷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只是睡一會兒而已，不會死的。”
即便他是真的困的不行了，即便他已再三保證，但顧南喬還是沒讓他閤眼。
她害怕萬一，如果他這一覺睡下去真醒不過來了，那她該怎麼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不覺，到了深夜。
倚靠着石壁坐了半夜，顧南喬感覺雙腿有些麻，試探性的動了動身子，上半身也酸的要命。
“小喬。”
“嗯？”
她記不得他是第幾次這樣叫她，也記不得自己是第幾次這樣回答他。
每次他叫一聲，她應完之後，氣氛都會陷入沉默裡。
到了快黎明的時候，霍靖廷連這樣叫她的力氣幾乎都沒有，虛弱的連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顧南喬怕他撐不住，只好一直撐着精神陪他講話。
看着她努力說話不讓他睡過去的樣子，霍靖廷不由勾起嘴角，忍不住笑了下。
那幾天，他真的以爲她對他恨到了骨子裡，這一輩子都很難原諒了。
如果不是這一次的生死，他都不敢確認，她還能在乎他到這種地步。
……
徐碩帶人找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霍靖廷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起來，只拿出手機交給了顧南喬，讓她帶出去。
紅外線探過之後，沒多久徐碩就帶人走了進來，在看到他一身狼狽的時候也沒有特別明顯的反應。
只是脫下自己的外套讓他穿上，然後喊過來幾個人，把他和顧南喬帶了出去。
隨後，霍靖廷很快被送入醫院。
急救室的紅燈在亮了數個小時之後，平靜的熄滅掉。
門被推開，醫生先走了出來，之後，是幾名護士，推着推牀走了出來。
顧南喬閉了會兒眼睛，明明已經困的要死，卻還是不敢睡着，急救室的門剛推開就站了起來，跟徐碩一起走過去。
麻醉的藥效沒過，霍靖廷還動不了，蒼白的臉色憔悴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