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是個理智的人,從不輕易動怒,可每每在回想起這件事的時候,還是會恨不得咬牙切齒。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一次,那他倒是真的希望是自己開的那一槍,這樣蘇顏對他的恨,還說得過去。
可偏偏不是。
他是動了除掉沈遲崢的心不假,他販賣毒品危害社會,除掉他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義務。
但終究最後那一槍不是他開的,蘇顏卻自始至終都將他當成了殺人兇手。
她一次次極盡言語之能事的傷害着他,他一再的隱忍、退讓,以爲自己的真心能夠換來她的一點在意,可是最終他等來的是什麼?
是她一次次的變本加厲,得寸進尺。
今天,還故意說出那樣的話來氣他,由始至終,她沒有顧及過他的一絲感受。
蘇顏……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也是個人,他也會痛?
霍靖廷隱隱也能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現在沈遲崢死了,死無對證,你處理起來應該很棘手吧?”
他知道,這始終是蘇顏心裡的一個結,也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隔閡。
這個誤會一天解不開,顧朝寒和蘇顏就一天不可能心無芥蒂的在一起。
可是想要解開,又沒有一個人證。
這誤會這麼根深蒂固,就算有人證,所有的證據切切實實的擺放在面前,蘇顏都未必可能相信他,何況沒有?
“沒有一點兒證據可以證明當年的事情,蘇顏又這麼恨你……”霍靖廷微微皺了下眉,“估計你說的話,她一句都不會相信。”
顧朝寒只是冷笑。
何止是一句都不會相信。
他說的話,恐怕她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會相信!
他重新倒滿酒,又喝了一口,酒液劃過咽喉,牽扯起一股火辣辣的刺痛。
霍靖廷將酒杯遞到他面前來,看着他的目光,夾帶了幾分同情。
愛而不得,是一個人最大的悲哀。
他想要什麼都能得到,甚至能用強硬的手段將蘇顏留在身邊,可他的本事再大,也沒有辦法讓蘇顏愛上他。
“她父親的那個案子已經快要處理好了,一審的時候是蓄意傷人判了無期,二審的時候已經改成了過失傷人,估計再過三五個月就能放出來。”
“過失傷人?”
“對。”顧朝寒眼裡溢滿諷刺,“她父親確實是過失傷人,其實這個案子要澄清改判並沒有那麼難,只要花點錢找找人就可以,依照沈遲崢的能力,完全能夠做到。”
霍靖廷一怔,“那他爲什麼不去做?”
沈遲崢幹了這麼多年的毒品交易,根本不會缺錢,應該也認識一些有能力的人。
只要他處理一下,那蘇顏的父親是不是早就可以出來了?
“當然是爲了他的私心。”顧朝寒勾起淺薄冷笑,“他遲遲不肯去辦,就是想讓蘇顏一直有求於他,所以這件事才拖延了下來。”
只要她父親一天在監獄裡,蘇顏就一天將他當做自己的救命恩人,對他感激不盡。
這一點上,他還真算計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