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思齊修長的眉一挑,聲音微微上揚,“如果一個人真的要謀害另外一個人,她會傻乎乎地再將那人從危險裡面救出來嗎?何不讓她直接命喪危險,以達到她謀害人的目的?”
陳琪琪神情一窒,“這……這……”
“這什麼?”
陳琪琪一時找不到理由,情急之下,大聲辯解道,“我是真的看到莫可打了寶儀一巴掌,還將寶儀推下游泳池了,不信你們看,寶儀臉上還有傷痕!”
說完,她焦急地擡起薛寶儀的下巴,將她的臉扳了起來,讓衆人看清她的臉頰。
陳琪琪指着薛寶儀的臉頰,激動地說道,“你們看,這裡,還有紅色的痕跡,雖然很淺,但是仔細看,還是能夠看清楚的!”
“是啊,是啊,好像真的被人打過……”
“過去這麼長時間,還是紅的,那一巴掌應該很用力啊……”
衆人盯着薛寶儀的臉,仔細觀察,小聲討論,薛寶儀羞得垂下眼瞼,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陳琪琪,囁嚅道,“琪琪,算了吧,別說了……”
陳琪琪安慰道,“別怕,寶儀,你在沈家被人欺負了,沈先生和沈太太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沈思齊看了一眼垂着頭不說話的薛寶儀,目光漸漸變冷,淡淡道,“薛小姐,你認同陳小姐的話嗎?作爲當事人,請你告訴我們,真的是莫可將你推下游泳池的嗎?”
薛寶儀身體一顫,似乎不敢說出真相,陳琪琪握緊她的手,鼓勵她,“寶儀,別害怕,將真相說出來,不能讓別人白白欺負了你啊!”
“我……”薛寶儀緊張地握緊她的手,只說了一個字,又不敢再說下去。
圍觀的賓客,有人看不下去,也安慰她,鼓勵她說出真相。
沈思齊沒有說話,漂亮的眸子深深地望着薛寶儀,眸底泛着不爲人知的沉冷的光芒,聲音卻是溫柔的,“寶儀,你說的話,將關係到一個人的名譽,請你務必考慮清楚,然後說出事情的真相。”
薛寶儀心臟猛地一跳,總覺得沈思齊是在暗示什麼,當她望向沈思齊的雙眼,又看不出任何東西,她咬了咬牙,說道,“是……是莫可姐姐將我推下游泳池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衆人譁然,紛紛望向沈言紀雲卿夫婦,看他們打算作何處理。
沈言夫婦面不改色,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也沒有開口處理的打算,看那意思,竟是將這件事交給二小姐處理了。
沈思齊不顧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美麗的臉上神情坦然,目光平靜,清晰而緩慢地說道,“寶儀,我問你,爲何莫可要將你推進游泳池,請你詳細講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薛寶儀臉上浮現尷尬羞澀的表情,抿着脣,小聲說道,“當時,當時我們產生了一點爭執,我想,莫可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她可能只是一時氣憤,所以失了手,我沒有責怪她的意思,真的……”
陳琪琪打抱不平道,“寶儀,你不用爲她說好話,我都看到了,是她將你推下去的,你真傻啊,還幫一個傷害你的人說話!”
薛寶儀拽了拽她的手臂,“琪琪,你別這樣,莫可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當時只是太生氣了,都怪我,我不應該跟她說我喜歡……”
她似乎意識到什麼,猛地閉上嘴巴,臉頰羞得通紅,咬着脣不再說話。
沈思齊目光平靜地看着薛寶儀紅透的臉頰,以及她那雙盈滿羞澀的雙眼,什麼也沒有說。
陳琪琪抓着薛寶儀的手,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寶儀,你就別再替她說好話了,我都聽到了,我聽到你跟莫可說你真的很喜歡穆二少,你請求她,不要再糾纏穆二少……”
“別,別說,琪琪,不要說!”
薛寶儀大驚失色,連忙伸手去捂陳琪琪的嘴巴,陳琪琪避開她的手,大聲道,“讓我說,我一定要當着大家的面說出來,讓大家知道莫可是多麼惡劣的一個人!”
“不,不要說,琪琪!”
薛寶儀驚慌地阻攔,但是她攔不住義憤填膺的陳琪琪,陳琪琪掃視一眼周圍的人,一臉憤慨地說道,“這件事原本與我無關,我不應該多管閒事,但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到我的朋友被人欺負!當我趕到游泳池的時候,我聽到寶儀祈求莫可,讓她放過穆二少,寶儀說她不想讓穆二少受到傷害,不想讓沈三少受到傷害,就在這時,莫可突然扇了寶儀一巴掌,還將她推進了游泳池!”
穆二少?沈三少?莫可?
所以,這其實是一個三角戀的狗血故事!
圍觀者們震驚了!
等等,穆二少和莫可,曾經是叔嫂關係啊,剛纔莫可跳進泳池救人,穆二少毫不猶豫地跟着跳下去了呀,還摟着莫可的肩膀爬上岸了呀!
啊喂,這裡面隱藏的恩怨情仇,虐戀情深,足夠讓大家八卦個三天三夜了啊!
礙於沈言夫妻在場,賓客們雖然極度震驚,卻也沒有表露出來,但是,他們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在他們的心裡,已經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的豪門虐戀狗血劇!
突然之間,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變得沉悶,凝滯,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就在這時,“噠噠”的高跟鞋的聲音擊碎了這沉悶,一對璧人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
那個穿着黑色西裝,如同王子一般優雅的男人,正是沈家三少沈錦騏,他右臂攬着的那位穿着黑色晚禮服的女人,正是話題的中心人物莫可。
他們相攜而來,路燈柔和的光芒傾瀉而下,籠罩在他們兩人身上,他們恍如行走在美好的時光裡,那麼般配,那麼和諧,那些懷疑他們兩人感情的人,心底突然滋生出一絲羞愧。
沈錦騏俊美如玉的臉上神情從容,就這樣攬着莫可,一步步向衆人靠近,他目光微微一擡,幽深的視線對上陳琪琪的,性感的薄脣微微一揚,漫不經心地吐出幾個字,“陳小姐,你說你看到我的未婚妻扇了薛小姐一巴掌,還看到她將薛小姐推入泳池,你確定你真真切切地看到我的未婚妻動手了?”
在他送莫可回房換衣服的時候,莫可已經將當時發生的事情跟他講了一遍,他絕對相信莫可,所以,他底氣十足地問出這句話,然後仔細觀察陳琪琪的表情。
果不其然,陳琪琪眼裡劃過一抹心虛,她擡了擡下巴,說道,“我聽到莫可扇巴掌的聲音,還看到了寶儀倒向游泳池的一幕,難道這還不夠證明我說的話嗎?”
“當然不夠。”沈錦騏微微一笑,眼波流轉間,魅力無限,惹得在場的太太團成員們個個眼冒紅心,恨不能立刻撲上去親他幾口。
他淡漠的目光突然落在薛寶儀身上,清晰地說道,“陳小姐,你只是聽到扇巴掌的聲音和薛小姐倒向游泳池的瞬間,並沒有看到我的未婚妻動手,那麼,我也可以說,是薛小姐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再自己倒向游泳池誣陷我的未婚妻。”
薛寶儀手指一顫,緊張地咬了咬脣。
“不,不可能!”陳琪琪已經激動地叫了起來,“我瞭解寶儀,她不可能做那種事!”
沈錦騏側頭看了一眼莫可,脣角彎了彎,說道,“同理,我也瞭解阿可,她不可能做那種事!”
他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就好像親眼所見一般,薛寶儀更加心虛了,握緊手指,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沒有泄露半分。
莫可也側頭看了沈錦騏一眼,對他的信任感動於心,微微一笑,然後,轉頭望向衆人,一臉坦然從容地說,“在這裡,我要澄清一件事,我沒有打過薛寶儀小姐,更沒有將她推進游泳池,至於陳小姐聽到的耳光聲,以及她看到薛小姐倒入游泳池的那一幕,我想薛小姐可以自己解釋一下。”
薛寶儀就如被人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猛地擡起頭來,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莫可姐姐,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明明是你打了我,還將我推入泳池,你怎麼可以反咬一口,說我誣陷你?”
莫可面色平靜地說,“我只是將我看見的事情如實說出來,我並沒有誣陷你。”
“你怎麼可以這麼過分!”薛寶儀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痛心疾首地說道,“枉我還在爲你說好話,你竟然這樣顛倒黑白,莫小姐,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先是玩弄穆二少和錦騏哥哥的感情,我找你理論,你,你反而衝我發脾氣……我真的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已經有錦騏哥哥了,爲什麼還要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莫可目光一冷,沉聲道,“薛小姐,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我和穆二少只是普通朋友,你若是拿不出證據,就不要在這裡信口雌黃,污衊我的清白!”
證據?在寧心療養院的時候,薛寶儀根本不知道莫可是沈錦騏的未婚妻,哪裡會未雨綢繆地拍下她跟穆紹風親密的照呢?
薛寶儀一時詞窮,咬了咬牙,剛想說話,沈思齊突然面無表情地說道,“好了,寶儀,你發燒了,開始說胡話了,我扶你上樓休息。”
說完,她抓住薛寶儀的手臂,暗中用力,薛寶儀忍着疼痛,不甘心地說道,“思齊姐,我沒有發燒!”
沈思齊突然將薛寶儀拽到自己懷裡,同時抓住她的一隻手,覆蓋到她的額頭上,語帶關切地說道,“你自己摸摸看,溫度這麼高,還說沒有發燒。”
話音剛落,她立刻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寶儀,你自扇巴掌,自己跳進泳池的一幕,我都看到了,你如果執意鬧下去,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