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的位置也可以隨便換嗎?快點回你應該坐的地方!”
穆紹風眸底泛起火光,他發誓,如果這個女人再敢犟嘴,他絕對將她扛到她的座位上去。
“怎麼不可以?只要雙方同意換位置,我想坐在哪裡就坐在哪裡!”
“你!”
“你什麼你,你只是坐在我旁邊的陌生人,你管得着我坐哪裡麼?”穆紹風氣得臉色鐵青,剛吼了一個字就被她截斷,“快點回你的座位啦,你站在這裡大吼大叫會影響到別人的!”
“陌生人?”
莫可一口氣說了很長一段話,但是穆紹風抓住的就只有“陌生人”這三個字眼,他已經憤怒得快要爆炸掉,額頭青筋蹦了蹦,驟然伸出右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我們是陌生人,嗯?”
低沉的聲音裡面壓抑着滔天的怒火,他的眼神兇狠極了,猶如捕捉獵物的猛獸,她卻渾然不怕,嘲諷地勾了勾脣,“不是陌生人是什麼?穆先生,我們有關係嗎?”
抓着她手臂的修長手指猛地扣緊,他涼薄的脣忽地一掀,臉上露出古怪的笑意,語氣曖/昧地低語,“莫小姐,需要我當着衆人的面宣佈我們之間的特殊關係麼?以及,你以前在牀/上是怎麼求我放過你的,嗯?”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除了莫可和坐在她旁邊的林蘭辰之外,其他人都聽不清楚。
莫可心臟猛地一沉,充滿寒意的雙眸死死地盯着他,她紅脣微啓,剛要說話,一隻漂亮的大手突然抓住穆紹風右手手腕,視線隨着那隻手緩緩往上,她看到林蘭辰俊美的臉頰。
林蘭辰脣角彎起優雅的幅度,臉上本帶着笑容,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只覺徹骨冰冷。
他淡淡一笑,“穆二少,請你放開我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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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妻?莫可眼眸猛地睜大,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垂下眼睫,默默不語。
穆紹風幽深沉冷的目光轉到林蘭辰身上,只有他知道,林蘭辰抓着他手臂的動作多麼用力,這個男人變了很多,從他那雙眼睛裡面,他看到了屬於野獸的風狂。他將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未婚妻?”穆紹風譏誚地掀了掀脣,“你們半個小時之前才重逢,這麼快就變成了未婚夫婦?你或許還不知道你的‘未婚妻’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吧?”
“重要麼?”林蘭辰脣角仍帶着笑意,側頭,深情款款地凝望着莫可,溫聲道,“不管阿可現在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是我愛的女人。”
“還真是感人肺腑啊。”穆紹風面無表情,語氣裡帶着嘲弄,“不過,她現在已經是有夫之婦,你就不怕讓她背上重婚的罪名?”
“誰說我是有夫之婦?在半個小時之前,我還是單身母親,但是現在,”莫可突然伸手握住林蘭辰的左手,微微一笑,說道,“我已經找到了我的戀人,所以,穆先生,你的騷擾行爲可以到此爲止,慢走不送。”
穆紹風眸光沉了沉,半晌,緩緩鬆開莫可的手,身子前傾,緊緊盯着她的雙眼,一字一頓道,“穆良寒,他,永遠是你的丈夫。”
莫可臉色瞬變,穆紹風不再看她,轉身留下清冷的背影。
沉默。
半晌,林蘭辰握了握她的手,溫聲道,“別怕,穆家跟你再也沒有關係了。”
莫可將手從他的掌中抽了出來,歉疚地笑了笑,“剛纔利用了你,不好意思啊。”
“是我主動被你利用的,不是麼?”林蘭辰像往日那般,用手按了按她的發頂,溫柔一笑,“剛纔看到你被劫機犯挾持,我才知道我們坐在同一班飛機上,可惜我什麼也沒做,保護不了你。”
莫可偏了偏頭,笑道,“我怎麼覺得五年不見,我們之間變得陌生了,我們需要這麼客氣嗎?”
林蘭辰俊美的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半晌,確認般點點頭,“好像確實不需要這麼客氣呢。”
莫可被他耍寶的模樣逗樂,哈哈笑了一陣。
兩人說笑一會兒,莫可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胳膊,“說說看,你這五年去哪裡了,爲什麼不出現,害得我跟小喬還以爲你人間蒸發了。”
林蘭辰微微一笑,“故事很長,想聽嗎?”
“想啊,快說。”
“那要從我住在醫院說起……”林蘭辰娓娓道來,莫可才知道,原來在他身上也發生了很多事情。
五年前,莫可和林蘭辰被林承驍綁架,林蘭辰受重傷住在醫院,後來,林家老太爺得到消息,親自來到醫院,強制性地將林蘭辰接走。
林老太爺爲了保護林蘭辰這個長孫,打算將他送到國外培養,林蘭辰不肯,因爲他捨不得拋下莫可,後來,老太爺斥責他,說,“你現在弱小得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何談保護他人?男人只有變得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林蘭辰被他那番話觸動,決定讓自己變得強大,再也不用卑躬屈膝地向人求饒,再也不用眼睜睜看着自己喜歡的人被傷害,他變賣了公寓和汽車,割斷了與過去的聯繫,將自己逼到毫無退路的境地。
他進入哈佛商學院進修,同時接受老太爺特意爲他安排的魔鬼訓練,魔鬼訓練課程其實是殺手訓練技能,包括體能、攻擊、防衛、射擊、潛水、奪槍、強記等訓練,完成這一系列的訓練,其實他已經跟一名合格的殺手無異,足夠應付各種突發事件。
得益於魔鬼訓練的結果,他從林承驍安排的兩次暗殺中逃生,說到這裡,林蘭辰眸光冰冷,淡淡道,“這次回國,我要將我失去的東西全部討回來。”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莫可暖暖一笑,“蘭辰,這五年,你辛苦了。”
他握住她的手,笑容溫暖如陽光,“傻丫頭,這是男人應該承擔的。只要你不再惱我五年前不告而別就好。”
莫可俏皮地眨了眨眼,“五年前是很生氣,不過看到你平安歸來,我就不生氣了。啊,對了,你怎麼會坐在這架飛機上?”
林蘭辰微笑着解釋,“我去看望我媽媽。”
莫可恍然記起,林蘭辰的母親也是應城人,後來嫁到C市林家,被林家趕出來之後,她一直帶着蘭辰生活在C市,她去世前,叮囑蘭辰將她安葬到故鄉。她說,她不想死後都留在林家所在的土地上。
想到蘭辰母親那些年受的苦,莫可不由地在心裡唏噓感慨。
林蘭辰笑了笑,打斷她的思緒,“我已經將我的事情全部告訴你了,你呢,這五年還過得好麼?”
想起穆紹風剛纔說的話,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林蘭辰眼底劃過一抹陰霾,五年的時光,讓他錯過了太多,他一定要牢牢抓住她,不再放手。
“我啊,也經歷了蠻多事情啊。”
莫可微微一笑,將自己的經歷簡單地向他敘述了一番,當她說到自己跳河自盡的那一刻,林蘭辰猛地側身,將她緊緊摟進懷裡。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承受了那麼多。”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髮絲上,聲音黯啞低沉,“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對不起。”
“沒事啦,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莫可心裡暖呼呼的,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輕聲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當時並不是因爲絕望才跳河,而是故意製造死亡的假象。我當着那個人的面跳下去,他就能替我向穆家的人證明,我確實是‘死’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沒有說明,她故意當着穆紹風的面跳下河,是因爲她在報復他,用她的“死亡”折磨他。
林蘭辰託在她後背上的手緊了緊,雖然她刻意用輕鬆的語氣說那些話,但是他知道,這些年她承受的痛苦,一定在她心裡留下傷疤,或許一生都難以痊癒。很心疼她,卻又無能爲力。
許久,他輕聲語,“那兩個孩子又是怎麼回事?你結婚了嗎?”
“沒有。”莫可眼眸微垂,低聲道,“一個孩子是穆家的……我不想提……”
每次只要想起那個孩子,她的心就如同被針扎一般,五年來,她刻意不去想他,不去念他,她就怕自己剋制不住感情,打攪了他平靜的生活,他是穆家的長孫,他會獲得應有的尊榮,他的父親會保他平安,他不需要像她這樣滿身污點的母親。
“好,不提他……”林蘭辰知曉她心中的苦,撫了撫她的頭髮,輕聲安撫她。
莫可閉了閉眼,輕聲道,“另一個孩子,她叫珠珠,是我的女兒,她……情況比較特殊……”
林蘭辰聽出她語氣中的爲難之意,拍了拍她的後背,“算了,如果不方便說,那就別說了。只要你還沒結婚,其他的都不算什麼。”
她沉默半晌,突然擡起頭,“你剛纔那句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林蘭辰揚了揚眉,笑道,“你可以理解爲我在向你表白。”
莫可眨了眨眼,又用力眨了眨眼,“表白的意思,是那個表白的意思嗎?”
“表白還能有幾個意思?”他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額頭,哭笑不得,“五年不見,你怎麼越來越笨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莫可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喜歡我?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
“是。”林蘭辰神情變得嚴肅,認真地說道,“莫可小姐,我喜歡你,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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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可驚駭,慌亂地說道,“可是你……我……我們只是好朋友……我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
“現在想一想如何?”他深深地凝望着她,“難道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
“不,我不知道,別問我……”
莫可慌亂極了,她只是將他當做哥哥,甚至好姐妹,她從未想過他會向她告白。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忐忑而期待地說道,“你是開玩笑的,故意逗我的對不對?”
在林蘭辰告白之前,他就設想過她的反應,她或許會直接拒絕,或許會假裝聽不懂,然後轉移話題,或許會慌亂不安,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像現在這樣,膽小鬼一般逃避,將他說的話當成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