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習慣了這位大爺的高冷,抿了抿脣,乖乖坐上車。
沒有任何語言,穆紹風一個眼神掃過,坐在前排的王凡一腳踩上油門,駛出車庫。
汽車已經匯入車流當中,某位高冷的大爺還是沒有解釋的意思,莫可不得不開口,“請問一下,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穆紹風淡漠地瞥了一眼她的右腳腳踝,早上只是有點泛紅,現在已經腫得像發酵的饅頭,鞋幫似乎都快被它擠破了。
“去醫院。”輕描淡寫的三個字。
感受到他的視線,莫可不自然地把腳往座位旁邊挪了挪,“麻煩你了。”
穆紹風沒有理她,將視線轉回手中的平板電腦,繼續看文件,莫可將頭轉向另一邊,認認真真看着窗外的風景,即使這風景已經看過成千上萬遍。
不到半個小時,汽車停在醫院門口,王凡先下車,替他們打開車門,要攙扶莫可下車,她婉拒了,忍着疼痛自己鑽出車門。
穆紹風走在前面,她跟在他背後,或許是爲了照顧她的步伐,他走得很慢,饒是這樣,他們之間還是拉開了兩步遠的距離。
這麼一個高大英俊,器宇軒昂,又一身名牌的男人出現在醫院走廊,立刻引來無數目光,莫可覺得自己都快被那些女孩子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燒成渣渣了,她悄悄頓了頓,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拉大了兩步。
“怎麼這麼慢?”穆紹風回頭看到莫可落在後面,嬌小的身軀都快被人羣淹沒了,他英挺的眉峰蹙了蹙,略顯不悅地盯着她。
莫可手心冒汗,尷尬地笑了笑,“你如果忙的話就先走吧,我自己去看醫生,千萬不要耽誤你的正事。”
穆紹風眉頭蹙得更緊,沉默一瞬,快步走到她面前,右臂很自然地攬在她的腰間,沉聲道,“在你看完醫生之前,我沒有正事。”
他掌心滾燙的溫度傳遞到她身上,她陡然一驚,壓低聲音急促地說道,“二少爺,我可以自己走,麻煩你放開我。”
他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攬得更緊,不緊不慢地說道,“再多說一句話,我就告訴肖燁你跟穆家的關係。”
“……”穆少爺,你敢不敢換一種威脅方式?
最終,莫可迫於他的淫/威,在他半摟半抱下,走進了骨科專家的辦公室。
醫生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先生,他看了一眼莫可的腳踝,說道,“腫得有點厲害啊,拍個片吧,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和韌帶。”
穆紹風又扶着她去拍片,老醫生看完片子之後,說是沒有傷及骨頭,只是輕微的韌帶拉傷,他仔細詢問,得知她受傷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便讓護士拿來冰袋替她冰敷,然後又用繃帶包裹損傷部位。
他一邊開處方,一邊絮絮叨叨地叮囑穆紹風,“你太太的腳受傷,至少要修養一週時間,什麼家務事之類的,你就包攬了,千萬不要讓她勞累,以免牽扯到損傷部位,如果不注意,是很容易留下後遺症的,對了……”他突然擡頭看了穆紹風一眼,“這段時間,你們也不要同房……”
莫可臉頰刷地紅透,脣瓣蠕動幾下,剛想解釋他們不是夫妻,穆紹風卻突然開口,“謝謝醫生,我們知道了,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嗎?”
老醫生滿意地點點頭,耐心詳細地囑咐他什麼時候拆腳踝上的包紮,什麼時候熱敷,又怎麼對損傷部位進行按摩,洋洋灑灑說了十多分鐘。
穆紹風很認真地凝聽,神色間沒有絲毫不耐,遇到不懂的,還虛心請教,老醫生對他熱心好學的態度很滿意,講解得越發詳細,神情也越發溫和,對着莫可誇獎道,“姑娘,你丈夫很細心啊,你運氣不錯,嫁了一個好男人。”
莫可臉頰紅得快要滴血,尷尬地說道,“您誤會了,其實我們……”
話還沒說完,就被穆紹風打斷了,“其實這沒什麼,我只是做了一個丈夫應該做的事情而已,醫生,謝謝你的指教,我受益匪淺,告辭了。”
老醫生笑眯眯道,“好好,兩位慢走。”
莫可架着柺杖,穆紹風扶着她,兩人慢悠悠地往醫院外面走,莫可生了好一會兒悶氣,終究忍不住側頭看他,氣呼呼地說道,“我剛纔想解釋的,你爲什麼打斷我?被人誤會是夫妻,很有趣嗎?”
穆紹風嘲諷地勾了勾脣,“有解釋的必要嗎?”
她怒,“怎麼沒有?”
他脣角勾得更深,淡淡道,“怎麼解釋?我是你的小叔子?你覺得小叔子扶着大嫂看病比丈夫帶妻子來看病更有趣?”
她被他的話噎住,只怕那麼解釋,還會讓人誤會他們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可即便如此,被人誤會爲夫妻,她還是感覺很不自在。
馬路上,車來車往,行人如織。莫可杵着柺杖,隔着幾步遠的距離,對穆紹風說道,“二少爺,謝謝你送我來醫院,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公司吧。”
穆紹風根本沒有將她那番客套話放在眼裡,徑直拉開車門,命令道,“上車!”
她趕緊搖頭,“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公司,已經耽誤你太久了……”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他就像王者,高高在上地發號施令,根本不給人拒絕的權利,莫可頭疼不已,只得乖乖上車。
“去牡丹園。”上車之後,穆紹風吩咐王凡開車。
莫可弱弱地開口,“麻煩問一下,牡丹園是什麼地方?”
穆紹風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餐廳。”
餐廳兩個字剛落入耳膜,被莫可竭力壓制的飢餓感洶涌襲來,“咕嚕”,狹窄的車廂裡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
她尷尬地捂住肚子,有種挖條地縫將自己埋進去的衝動。她掩飾般咳嗽一聲,故作鎮定地說道,“二少爺,你還是把我放下去吧,我下午還要上班。”
穆紹風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這一週,你都不用去了,我已經跟肖燁打過招呼,他會通知你們人事部。”
“你這不是明擺着告訴肖燁,我們的關係不簡單嗎?”她的聲音緊張而急促,一雙漂亮的眼睛帶着憤怒和不甘,緊緊盯着他。
她生氣的樣子,就像一隻炸毛的小奶貓,揮舞着尖利卻又稚弱的爪牙,細聲細氣地咆哮,令人忍不住想要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