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漸漸燃起火光,他輕輕撬開她的脣,深深與她糾纏着。一手情不自禁的撫上她的後背,順着肩胛緩緩向下滑動到纖細的腰間。異樣的悸動遍佈全身,莫可不由得向後縮了縮身子,卻被他另一隻手託着後腦勺,被迫加深這個吻。
過了好久,直到莫可軟在他的懷中,他才鬆開她的脣瓣,暗沉的眼眸望着懷中的小女人,凌亂的髮絲貼在她的臉頰邊,顯得那張小臉楚楚可憐。
她臉上染上嬌豔的紅暈,水濛濛的眼眸迷茫地看着他,微微紅腫的脣半開半合,似乎等待着他的採擷。
他剋制住心底的火焰,略顯粗糲的手指摩挲着她紅腫的脣,沙啞地低語,“老婆,你發高燒了,我要給你治病,乖乖的,嗯?”
她咬了咬脣,委屈極了,“那你不要走。”
原本清亮的嗓音染上了幾分嫵媚,令他眸光暗了暗,他緩緩將她臉上的髮絲撫到耳後,低聲道,“如果你聽話,我就不走。”
她輕輕點頭,“我聽話。”
“真乖。”
他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睡衣鈕釦上,她害怕地哆嗦,他微微一笑,“不要怕,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是我的丈夫,我當然相信你,就算他們都討厭我,你也不會的,是不是?”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讓人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她疲憊地閉上眼睛,再也沒有力氣開口了。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頓了頓,很快,將她睡衣鈕釦一一解開,露出白皙柔嫩的肌膚,看到她胸還未散去的青紫痕跡,他目光陡然一厲。
扶着她重新躺回牀/上,將冰袋覆在她的額頭上,他又用酒精替她擦拭滾燙的身體,他的手輕柔地撫過她的鎖骨,慢慢向下,沿着曲線攀爬,他的動作那麼溫柔,就像是對待着最心愛的珍寶,深怕動作一重就會造成損傷。
被酒精浸溼的紗布在她身上留下濡溼的痕跡,從纖細的腰肢遊移到微微突起的腹/部,他粗糲的指腹摩挲着掌下的肌膚,冷硬的脣角彎起柔和的弧度。
心念一動,他俯下裑,將耳朵貼到她的腹部,只可惜,什麼都聽不到,也感受不到。
用酒精將她全身擦洗了好幾遍,她終於不再嚷着好熱,身體的溫度漸漸降了下去,但是他身體的溫度卻攀升了,特別是某一處,猙獰叫囂着。
低頭看着她安詳的睡顏,男人無奈地牽了牽脣角,決定衝一個涼水澡,將心底的火焰澆滅。
他將她的睡衣鈕釦一顆顆扣好,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不只是感受到他的動作,還是做了噩夢,她秀氣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長睫閃動,還以爲她要醒來,卻不想她突然翻了個身,背對着他繼續呼呼大睡。
男人不禁揚了揚脣角。
次日。
雨過天晴,若不是樹枝上還掛着晶瑩的露水,還以爲昨天的那場暴雨只是大夢一場。
莫可掀開被子,慢吞吞地從牀/上爬了起來,她嗅到身上淡淡的酒精的味道,不由皺了皺眉,有什麼東西,從她腦袋裡面迅速閃過。
她昨晚好像發高燒了,她沒有力氣叫小月,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她好像看到一個男人,他溫柔地用酒精幫她擦拭身體,他好像還叫了她“老婆”,而她也傻乎乎地叫他“老公”,好像還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
莫可羞愧地捂住臉,好想死。
能夠在深夜自由出入她臥房的,除了那個戴面具的惡魔,再沒有第二個,她竟然蠢呼呼地叫他老公,還說什麼讓他帶她走,說什麼他是她的丈夫,她相信他……
天,她好想抽死自己。
莫可擡起右手,果然抽了自己一巴掌,雖然很痛,但她覺得還不夠,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小月看到她臉上的幾道紅痕,詫異地說道,“大少奶奶,你的臉怎麼了?”
莫可淡淡道,“沒什麼,有點癢,我撓了撓。”
“可我怎麼覺得好像有點腫啊……”
“沒有啊,那是你的錯覺!”
“哦,這樣啊。”
小月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想起從主宅那邊傳來的命令,她爲難地看了看莫可的臉色,猶猶豫豫地說道,“大少奶奶,老夫人剛剛傳話過來,說是……說是讓你準備一下,馬上去做手術……”
“咣噹!”
莫可手中的叉子砸落在瓷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僵硬地擡起頭,“做什麼手術?”
“說是去陸氏醫院,做胎兒DNA鑑定手術……”
莫可眼神突然變得空洞,神色一片荒蕪,她手指緊緊攥着桌布,一字一頓地說,“他們不相信這個孩子是穆家的骨肉。”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或許,或許……”小月慌亂地想要找理由安慰她,可是半天都找不出藉口。
“我要去找老夫人,我要當面跟她說清楚!”
莫可霍然站起,氣勢洶洶地往外衝,小月擔心她出意外,連忙小跑着跟在她身後。
“大少夫人,您不能出去!”當她們衝到靜園門口時,兩名保鏢擋住了莫可的去路。
莫可面無表情地說道,“讓開,我要去見老夫人!”
兩名保鏢盡職盡責地擋在她身前,“對不起,大少夫人,沒有老夫人的命令,我們不能放你出去!”
莫可氣得渾身顫抖,大聲叫道,“小月,給老宅那邊打電話,我要求見老夫人!”
“好的,大少奶奶。”
小月飛快跑回靜園,一通電話打到老宅,老夫人聽說莫可要見她,不由皺了皺眉,沉吟了兩秒,才道,“讓她過來吧。”
當莫可重新踏入穆家大院的時候,僕人們紛紛神色古怪地看她,鄙夷的,嘲諷的,甚至悄悄議論說她偷漢子的,她統統視而不見,馬不停蹄地闖入書房。
書房裡,不止老夫人,穆紹風也在。莫可看都沒看他,面無表情地盯着老夫人,開門見山地說道,“老夫人,我肚子裡懷的是穆家的種,我拒絕做手術!”
老夫人看了一眼她的腹部,淡淡道,“這件事你說了不算,等檢查結果出來,一切都有定論了。”
莫可激動地說道,“您難道不知道現在做胎兒DNA鑑定手術需要抽取羊水嗎?這是損害性檢查,會對胎兒產生影響,增加流產機率的!”
“我知道,抽取羊水不過是增加流產機率,又不是真的流產,我情願增加風險,也不願意養一個野種!”
“野種?呵呵,罵得好啊!”莫可已經氣得臉色發白,語聲急促又尖銳,“我懷的是小叔子的孩子,可不就是野種麼!你們當初逼我懷孩子,現在懷上了,又口口聲聲罵他是野種,既然你們這麼糟踐他,那我現在就弄掉他好了!”
話音未落,她飛快地衝到書桌前面,雙手抱起桌面上的壽山石雕,高高舉起,看那架勢,竟是想往自己肚子上砸去。
老夫人駭了一跳,連忙叫道,“住手!”
“你們不是說他是野種麼,除掉不是更好,着什麼急,住什麼手!”莫可雙手抱着壽山石雕,怒容滿面地大叫,“我現在就弄掉他,看你們還拿什麼威脅我!”
她作勢要往肚子上砸去,老夫人距離她太遠,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心驚膽戰地看着,眼看石雕就要落到她的腹部,一隻手臂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厲聲呵斥,“莫可,你瘋了!”
莫可雙手一鬆,石雕咣噹砸在地板上,她雙眼猩紅地盯着穆紹風,歇斯底里地大吼,“我是瘋了,從你們讓我結冥婚開始,從你們逼我代孕開始,從你們將我囚禁在靜園沒有絲毫自由開始,我就被你們逼瘋了!間接害死穆良寒,是我的錯,我犧牲十年青春嫁入你們家,已經償還了,你們還要怎樣?你們到底還想怎樣啊!”
她聲聲含淚,句句泣血,一字一句都敲打在老夫人的心間。
老夫人眉宇間有一絲鬆動,嘴脣蠕動了兩下,剛想說什麼,穆紹風突然攥緊莫可的手腕,冷冰冰開口,“你鬧夠了吧。”
莫可怒極,“是我在胡鬧嗎?明明是你們不肯放過我!”
他薄脣緊繃,那雙晦暗如海的眸子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緒,他說,“只要你做了手術,證明孩子是穆家的種,再平安生下孩子,你以後就與穆家再無瓜葛。”
“我可以理解爲這是你代表穆家做出的承諾嗎?”她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緊張得忘記呼吸。
他薄脣微啓,緩緩吐出一個字,“是。”
“好,這可是你說的,擊掌爲誓,如果誰違背諾言,便斷子絕孫,死後下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她舉起右掌,神情冷傲堅定,即使臉上還殘留着淚痕,也絲毫不損她此時凜然的氣勢。
“發這麼狠毒的誓言,你就不怕傷害到肚子裡的孩子?”
穆紹風並沒有伸出手,漆黑的雙眸深深地凝視着她,似乎要透過她的雙眼,看透她的五臟六腑,她毫不畏懼,猶如凌寒而開的寒梅,錚錚傲骨,卓然而立,冷冷道,“我永遠不會違背誓言,如果你違背誓言,傷害到孩子,那是你的事情,與我何干!”
他目光一冷,脣角揚起冷酷肅殺的弧度,“好一個冷酷無情的女人!”
她揚了揚右掌,“怎麼,不敢擊掌了?你果然是在騙我!”
“有何不敢?”
穆紹風冷笑一聲,猛地伸右手,用力擊中她的右掌。
啪的一聲脆響,兩人掌心相撞,莫可的手掌被他拍紅了,幾乎喪失知覺,可見他用了多大力氣。
“我送你去醫院。”從書房出來,走在莫可前方的穆紹風突然開口。
“不需要!”
他轉身看了她一眼,“也好,那你就自己去,希望你能承受外面那些風言風語,還有圍追堵截的記者。”
她冷笑,“不就是被人說壞話嗎?我又不是沒有被人說過壞話,以前的風風雨雨都挺過來了,難道這一回我還要羞愧得自殺不成?”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鬥志,你的抑鬱症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