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威脅了……”楚翰墨暗暗咬牙，芷雲感覺到他捏起了拳頭。
“她……”芷雲要站起來，可是楚翰墨按住了她。
芷雲着急地看着楚翰墨，她能看出他在微微搖頭。
謝家律師給劉小檸看的照片，絕對有問題。
證人席上，劉小檸突然間捂住了臉，放聲大哭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她邊哭邊喃喃着，她的情緒全然失控。
“法官大人，我認爲公訴方證人已經不適合繼續出庭了，她之前的證詞也有極大的可能性是虛假的。”謝家的律師對法官說道。
“法官大人，我想證人需要休息一下，穩定一下情緒繼續出庭。”劉小檸是公訴方的關鍵證人，公訴方律師是斷然不會輕易放棄證人的。
謝家律師豈會放過這機會，他又轉身逼問劉小檸道：“劉小檸女士，你是否要繼續要辨認照片？”
“我要求重審照片。”公訴方律師急忙道，“證人在看了照片之後情緒失控，我懷疑照片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威脅了證人的人生安全。”
“照片方纔法官已經審過了，你的意思是法官偏袒我方？”謝家的律師毫不介意拖法官下水。
“肅靜！”法官的聲音也提高了。
法庭上寂靜了片刻，然後法官開口：“照片剛纔本人已經審查過了，沒有問題。公訴方證人，請你回答被告方律師的話。”
謝家的律師見狀，急忙轉向劉小檸：“劉小檸女士，請你回答我的問題，這幾張照片裡，有沒有一張是謝家的祖屋地下室？”
劉小檸整個人都呆呆的，臉上掛着淚水：“我認不出來……”
“也就是說，你根本就沒有去過謝家祖屋地下室，所以認不出來？”謝家律師又問。
劉小檸呆滯地搖頭：“去過，但我不記得了。”
她又哭了起來。
“法官大人，我認爲證人的真實性值得懷疑，”謝家律師對法官說道，“我這裡明顯有一張照片是謝家地下室的，可是她卻根本認不出來。”
法官聽到這說法，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聽席上的衆人。
這些人裡，有楚家的人，也有謝家的人。
法官側身，低聲和旁邊的審判員商議了好一會兒。
當他坐正身子的時候，芷雲知道劉小檸也就不可能留在法庭上作證了。
就公平公正的說，在法庭上失聲痛哭，無法正常回答問題，劉小檸必然是不能繼續做證人了。
現在的關鍵點是，她之前所說的證詞是否還可信。
然而不管法官如何判定，陪審團的人員必然已經偏向她說謊。
就簡單的說，劉小檸被關押在謝家地下室那麼多天，她居然不認得那裡，這可能嗎？
在劉小檸離開之後，形勢可謂急轉直下。
謝家的律師又讓謝家自辯。
謝華用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告訴大家，他對什麼綁架、殺人都一無所知，而關於收購KL股票的事，他一口咬定是陳佳麗給他借錢去投資股票的，那什麼授權都是楚翰墨僞造的。
公訴方律師馬上請出權威筆跡鑑定專家，鑑定股票授權合約上的字是謝華親筆籤的。
這是個鐵證，謝華確實讓陳佳麗去收購股票，至少證明兩個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但是謝華轉而又改口，說那個授權是陳佳麗誘騙他籤的。
他一時貪小便宜才簽了下來。
總之，咬死了自己是被陷害。
庭審進入了膠着狀態。
法官又悄聲與審判員交談。
實際上，這場庭審的棘手大家都明白。
一方是商界豪門楚家，另一邊是政界豪門謝家。
雖說商不如政，但楚翰墨自小在國際安全局的閱歷不是白瞎的。
法官雖然受到了謝家變相的威脅，但也受到了來自國際刑警方的壓力。
而兩邊的證據又均無法徹底將對方定罪。
法庭之上一時悄聲耳語，議論紛紛。
楚翰墨朝芷雲偏了一點頭，聲音很低，但足以傳到芷雲的耳中：“如果讓你上庭作證，你有沒有勇氣？”
“我？”芷雲有些訝異。
這事情，楚翰墨之前並沒有提過，但她很難相信這是他的臨時決定。
芷雲這纔想起來，自己也算是目擊證人了。
她曾經親耳聽到陳佳麗要把劉小檸塞到狗籠子裡。
“證據的話，我其實有一個……”芷雲猶豫着，“但是我不知道能證明什麼，所以並沒有向你提。”
“那是什麼？”楚翰墨問。
芷雲默默咬了一下脣：“我在下水道的時候，聽到陳麗佳說話，拿出手機，錄了音。這份錄音至少可以證明陳麗佳要殺劉小檸，可是……現在按照謝家的說法，陳麗佳和劉小檸都是你的人，極有可能辯駁錄音不過是一個僞裝的證據。”
“是。”楚翰墨點頭，“你考慮得很周全。”
他又靠近了一點芷雲：“但是我們現在需要一個證人，如果你有自信可以應對謝家的律師。你可以上場試一試。”
“那我該怎麼做？”芷雲又問楚翰墨。
楚翰墨略微沉吟。
他不讓芷雲上庭的緣故，主要是這事情涉及多多和喵喵。
他不想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牽扯進來。
更何況，要如何解釋多多和喵喵帶領芷雲鑽下水道，是個很複雜的事情。
一時間，楚翰墨也眉尖緊鎖。
“我有讓這邊律師準備關於你的證人提問，”他說，“你如果上去，堅決按照公訴律師的提問來回答問題，我的意思，你懂？”
芷雲就知道楚翰墨向來有備無患。
但是事到如今，他讓她上去，大約也是無奈之舉了。
“我懂。”芷雲也壓低了聲音，“我絕對會注意我的措辭，不會給對方有機可乘。”
“那好。”楚翰墨整理了一下衣領，他說話的時候，一直沒有看芷雲，嘴脣也幾乎不動，“我馬上去告訴律師。”
說完這句話，他竟然躬身站了起來。
芷雲沒料到他會親自上前。
她看着楚翰墨極其低調地朝公訴方律師前去，心知他對自己上庭有多重視，重視到事必親躬。
她正看着楚翰墨彎腰和公訴方律師說着什麼，突然感到自己的手心一涼。
低頭一看，不知是何人，居然在這個時候，給她的手心裡塞了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