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晞說出來的的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在剜杜薇雅的心口,銳利的疼,直到發麻。
字字誅心,也不過如此。
杜薇雅癡愣一般地看着楚未晞,這是她第一次見與楚未晞碰面,短短兩天的相處,在杜薇雅的印象裡,楚未晞一直都是堅強、鎮定、情緒並不外露的人。驟然聽到楚未晞剖析出她內心的委屈,又見到她的眼淚,杜薇雅完全不知所措了。
一把年紀的女人,此刻卻像個做錯事等待被家長老師責罰的孩子。
深深的勾下頭顱,杜薇雅沉默了半晌,也有眼淚從她的眼眶中奪出。“對不起。”杜薇雅的道歉聲很“是爸爸媽媽沒用,害你吃了這麼多苦。”
她調查過風未晞的生平事蹟,可以說,風未晞的一輩子,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小小年紀就要被丟進森林裡去與野獸廝殺,十多歲就去了吃人不吐骨頭的非洲戰場,二十多歲又死於非命。跟楚未晞相比,他們引以爲傲的大女兒,過的則是金枝玉葉的美好生活。
一開始,失去杜慕辭,杜薇雅夫婦都很難過,此後多年也沒從失去小女兒的痛苦中走出來。可時間這東西,不僅能夠化解恨與仇,還能吹淡愛與思念,漸漸的,當大女兒越來越耀眼,他們夫婦倆逐漸將注意力放到了杜慕唯的身上,而失去小女兒的那份痛苦,則慢慢減輕了。
卻不知,小女兒尚還活着,還在日日經歷着人間疾苦。
杜薇雅越深想,就越發覺得自己和布朗先生不是個東西,他們到底是有多大的臉,纔敢坦坦蕩蕩出現在未晞面前,還奢望她能誠心誠意再度接受他們?
楚未晞聽到了杜薇雅的道歉,輕輕地抹了把臉,然後搖了搖頭。
“我知道我不該埋怨你們。”畢竟杜氏夫婦在她失蹤這件事中,也是受害者的身份。“罪魁禍首是杜慕唯,我就算恨,也該是恨她的。可我到底是個普通人,我心胸狹窄。這些年,你們對杜慕唯有多疼愛,我心裡就有多痛苦。”
楚未晞直白道:“我現在已經成家立業,有了一個自己的幸福家庭。杜伯母,兒時的事情,我已經記不清了。我是不會再回杜家的,我的孩子們,也不會跟杜家有太多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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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心裡明白楚未晞或許不會接納自己,但真聽她這麼說了,杜薇雅心裡依舊失落不已。她眼淚越來越多,擦都擦不乾淨。杜薇雅索性站起身,倉皇的逃回了房間。
楚未晞在客廳坐了會兒,也起身回了房。
她看着鏡子裡眼眶微紅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眼神也很痛苦。她以爲自己已經不在乎兒時的事情了,可她高看了自己,家庭親情,是每個人都渴望的東西,她也逃不過。
應呈玦晚上回來的時候,杜薇雅和楚未晞已經恢復如常,坐在餐桌上,兩人偶有交談,看着挺和睦。可瞭解楚未晞的應呈玦知道,在他去公司的這幾個小時裡,一定發生過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吃完飯回房的時候,應呈玦拉住楚未晞,還是忍不住問道:“願意告訴我,你和杜伯母之間到底說了什麼嗎?”
就知道什麼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楚未晞忽然回身抱住應呈玦,只有抱着她,她纔會覺得心安。“我不想回杜家,我只想做你的未晞,不想做杜家的小辭。再說,那個家裡還有一個杜慕唯,我就更不會回去了。”
應呈玦能理解她心裡的苦,他回摟住楚未晞,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輕輕地磨蹭。“你的家在我這裡,不回去就不回去,你不用強迫自己去做讓自己心裡難受的事,那樣,我看着也難受。”
“嗯。”
兩個人在房間廝磨了一會兒才下樓,樓下,杜薇雅和布朗先生都在。見他兩人下來,杜薇雅放下手裡的茶杯,她衝着應呈玦溫婉一笑,開口道:“這些天多有打擾,我和布朗玩得很開心,也該回國了。”
應呈玦並不意外杜薇雅會走,他若無其事回問:“杜伯母準備什麼時候走?”
布朗先生接了話茬,“明天上午就走。”布朗先生深深地看了眼應呈玦懷中的楚未晞,楚未晞也望着他,目光平靜無奇。布朗先生心裡一陣惋惜,他勉強勾起一個從容的笑,說道:“小應,未晞是個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待她。”
布朗先生說的,也是杜薇雅關心的。
夫婦倆都齊齊看向應呈玦,應呈玦肅然點頭,宣告主動權一般再度摟緊楚未晞,霸道地說:“這世上,不會找到比我對她更好的了。”
他話語狂妄,卻令杜薇雅他們心安。
杜薇雅:“那我就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用過一頓豐盛的早餐,杜薇雅和布朗先生就準備走了。身爲晚輩,應呈玦理所當然要送他們一程,楚未晞自然全程陪同。四個人到了機場,都在候機室坐下,布朗先生與應呈玦聚在一起說着什麼,杜薇雅則時不時地看楚未晞一眼,滿眼都是即將離別的不捨與慈愛。
楚未晞無法忽視她的目光,她坐如針毯,心裡也很亂。
在提醒登機的時候,杜薇雅站了起來。
杜薇雅走到楚未晞面前,喚了聲:“未晞。”
楚未晞立即站起身,無言的看着她。
“我能”杜薇雅猶豫着,鼓起勇氣問:“我能抱抱你嗎?”
楚未晞實在是無法拒絕一個母親誠懇的要求,她沒多猶豫,便點了點頭顱。杜薇雅緊緊地抱住她,摸摸她的頭腦袋,惆悵而失落地說:“都長這麼高,這麼大了。”
杜薇雅的話,震得楚未晞胸口發痛。
杜薇雅鬆開了她,又與應呈玦說了兩句,等布朗先生擁抱完楚未晞,兩個人挽着手走向登機口。楚未晞看着杜薇雅筆挺堅強的背影,腦子裡模糊閃過許多片段,她忽然開口衝那兩個人說:“如果你們有時間,可以常來奉城玩。”
杜薇雅和布朗先生同時驚喜點頭,兩個人回頭看着楚未晞,見到楚未晞真誠的目光,心裡一陣驚喜。
“一定的!”杜薇雅最後深深地看了眼楚未晞,這才與丈夫走了進去。
應呈玦走過來,牽起楚未晞的手,發現她的手有些涼。
“你還好嗎?”
楚未晞回扣住應呈玦的手,仰頭看他,說:“只要你在,就挺好。”被她的情話成功戳到心窩子,應呈玦真想狠狠地吻她一頓。他只能緊緊地握住媳婦兒,牽着她,走出機場,走回家。
杜夫人走了,楚未晞情緒低落了兩天,很快便調整好狀態。
她過上了一段規律的日子,每天照顧應斯宇小朋友,下午便去接應斯里放學,偶爾也會去一趟應呈玦的公司刷刷存在感。等應斯宇一歲的時候,楚未晞忽然做了個決定,她想要拜穆青導演爲師,跟在他身旁學習電影攝影。
她的提議,受到了應呈玦和應斯里的強烈贊同。
楚未晞第二週便進了穆導的劇組,哪怕她是亞龍國際的總裁夫人,作爲穆導的新弟子,她也只是一隻小菜鳥。在劇組,她也得跟着劇組成員同吃同住,偶爾還要承受穆青導演的責罵,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露出過不滿意和埋怨。
在她進劇組的這段時間裡,娛樂圈也發生了一件大事,玉女影星付清歡,被爆出潛規則上位,還有大量混亂的少兒不宜視頻爲證。付清歡被鋒浪影視雪藏,她這一輩子,算是徹底完了。
楚未晞在劇組聽到其他人議論這事的時候,好一陣恍惚。
付清歡
她快兩年沒有見過那個女人了,她都快忘了這個人,沒想到,應呈玦還真的說到做到,給了她致命的打擊。這一天,劇組一羣人去外面聚餐,選了一家大排檔店。作爲穆青導演的學生,楚未晞自然也要出場的。
她萬萬沒想到,會再見付清歡。
付清歡自從入了娛樂圈,成了新花旦,無論是穿衣打扮還是氣質都大大的提高了。楚未晞撞見付清歡的時候,是去洗手間的路上,付清歡在店內的後院中,正跟一個看上去很是青年才俊的男生拉扯。
楚未晞覺得那男生有些面熟,一時半會兒卻又記不起來,倒是付清歡的一句話,讓她想起來了。
“阿涵,你要相信我,那些視頻裡的女人真的不是我,那都是p的。”付清歡拉住那個叫阿涵的男人的手,聲淚俱下的說。
楚未晞聽見阿涵說:“付清歡,你的身體是什麼樣子,我比誰都清楚。你胸口上有顆黑痣,這也能p?”男人的聲音充滿了諷刺,以及淺到不易別人察覺的痛苦。
楚未晞終於想起來這個阿涵,可不正是當年付清歡在學校裡的學長蔣涵,還帶付清歡出席過李星洲與季梧桐的婚禮。
付清歡剎那間臉頰雪白雪白的。
該有多好的技術,才能p成那個段位?
“付清歡,你太讓我失望了。”付清歡進娛樂圈的時候,就主動提出與他分手了。那時的他,可把付清歡當做心肝兒捧着疼着,可她分手時的態度那般決裂,蔣涵至今也無法忘懷當時自己有多心傷。
後來付清歡在娛樂圈順風順水,成了小花旦,他想着,她果真成功了,只要她過得開心,他也就放心了。可他萬萬沒想到,付清歡的上位之路,竟這般令他羞恥,她幾乎是一路睡上來的。
起初看到視頻的時候,蔣涵是不相信的,他所認識的那個付清歡,是最討厭用手段出賣身體的女人。可視頻裡女人的身體是他曾經擁抱過無數次的,他不會認錯。
現實給了他致命一擊,蔣涵不得不一遍遍告訴自己,付清歡已經變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高傲的女孩了。今天他與朋友出來聚會,見到付清歡完全是意外。可他沒想到,付清歡會這麼厚臉皮,竟然還想賴着他。
若說付清歡對自己還有幾分情,那也就罷了。可蔣涵比誰都清楚,付清歡此刻纏上他,是別有目的。她看中的,再也不是他蔣涵這個人,而是他背後的蔣氏。
認清了現實,蔣涵是徹底死心了。
他將手從付清歡的雙手間抽回來,轉身要走,就看到站在牆邊聽八卦的楚未晞。蔣涵有片刻的愕然,回過神來,才朝楚未晞點頭打招呼,“應夫人,你也來這裡聚餐?”
楚未晞尷尬地點頭,送走了蔣涵,又迎上了付清歡委屈怨毒的眼神。
她:“”
可有些被付清歡的眼神嚇到了。
“楚未晞,你滿意了?”付清歡望楚未晞的眼神,喝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楚未晞冷眼看着付清歡,問:“我滿意什麼?”
“你以爲我不知道鋒浪影視跟你老公的關係?那根本就是你老公名下的產業,你看着我走進牢籠,又看着我身敗名裂,你現在開心了?”付清歡現在最恨的不是那個爆出視頻的人,而是眼前這個女人。
都怪她!
付清歡現在已經琢磨透了,從她答應進入鋒浪影視的那一刻開始,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楚未晞覺得她挺可笑,她問付清歡:“請問我是逼你在簽約書上簽字畫押了?還是逼你爬上了別人牀?付清歡,你比誰都清楚,在鋒浪影視,陪牀是藝人的個人選擇。只要藝人不同意,沒有誰會逼迫她,相反,一旦旗下的藝人遭到了不公平的對待,公司還會爲他們討公道。付清歡,你搞清楚,把你送到男人牀上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明知楚未晞說的是對的,可付清歡看她的眼神依舊惡狠狠的。
“都怪你,都怪你,你就是看不得我好,那你就是盼望着我失去一切!”付清歡說着說着就開始落淚。
楚未晞走近她,看着她梨花帶雨的臉頰,忽然說:“當年我提醒過你的,是你自己不聽。”
“你何時提醒過我?”
楚未晞說:“我有跟你說過,在餐廳廁所與我廝混的男人,是應呈玦。”
付清歡睜大眼睛,“你們”她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似乎明白了,自己爲什麼會落得這個下場。
楚未晞已經嫁給了應呈玦,如果她所言是真的,如果當年餐廳裡與她苟合的男人當真是應呈玦,那她在李星洲婚禮上對應呈玦說的那些話,不是找死嗎?
付清歡心中懊惱不已,卻也無濟於事,事已成定局,她這輩子都別想再在圈子裡翻身了。而造成這一切的結果,僅僅只是因爲當年的一句話。就因爲她的一語冒犯,那男人,就爲了楚未晞,將她活生生捧殺了!
楚未晞最後看了眼付清歡,轉身去了洗手間。
人都得爲自己做的事負責,付清歡這件事上,楚未晞並不覺得自己有何種罪過。就如她所說,讓付清歡籤合同的人不是她,讓付清歡與男人陪睡的人也不是她。
一切,都是自作孽。
回到包廂,楚未晞跟着劇組人員喝了許多酒,她走出大排檔店的時候,眼神依舊是清明的,腳步也很利索。至少,看着是這樣。反倒是其他演員和劇組成員都有些醉了,甚至有兩個男人攙扶着走出店子,還一邊走一邊唱起了歌。
楚未晞給他們叫了車,一個個送走後,自己也打算打車回家。
她剛要招手,一輛銀色帕加尼跑車在她身前停下。
車上的男人摘掉裝逼的墨鏡,朝她吹了聲口哨,吊兒郎當地問:“美女,打車麼?我這車不收美女車費,還免費贈送一極品帥哥。”應呈玦笑得眉眼彎彎。
楚未晞莞兒失笑,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專程來接我的?”她繫上安全帶。
應呈玦歪歪頭,將墨鏡又戴上,嘚瑟地說:“我來接我媳婦兒的。”
他家媳婦兒木着臉,不說話。
應呈玦眉梢一挑,佯裝動怒,“我說美女,你倒是說話啊。”
楚未晞說話了,她說:“我想上了你,真的,就在這車上,現在,立刻,馬上。”
應呈玦:“”
他還沒從驚愕中回過神,楚未晞已經解了安全帶,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她的脣,也開始在他的嘴角和脖子上來回啃噬,大概是嫌棄墨鏡太礙眼,楚未晞手指一勾,給他摘了。
她一邊調戲應總,一邊支支吾吾地說:“我剛還在飯桌上的時候,就想這麼幹了,應呈玦,我想強你想了很久很久了。你不知道,當年你第一次強佔我的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把你壓一次。”
墨鏡被拿下,應呈玦這纔看清,楚未晞的眼神似乎有些迷糊,她脣掃過的地方,都帶了一股酒氣。
這是醉了?
他啞然,心情十分複雜。他家這小未晞,還真是胸懷鴻鵠之志啊!若不是她喝醉了,他還真猜不到,這丫頭竟然對他心懷不軌已經許久了。
只是他有些好奇,她想怎麼強了他?
想到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應呈玦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行,他必須樹立起威嚴來,不能由着楚未晞胡來。將跑車敞篷升起來,遮住車內的一切,應呈玦忽然一把按住楚未晞的手爪子,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你剛說,你想強了我?”他很平靜地問。
楚未晞迷糊了幾個瞬間,然後懵懂點頭。“對。”
應呈玦失笑,笑得十分浪蕩禽獸,“告訴我,你想怎麼強了我?”他語氣溫柔的像是右拐幼女的變態叔叔。
楚未晞想了想,噼裡啪啦說了一大段令人臉紅心跳的話:“先將應呈玦的雙手用繩子綁起來,捆在牀上,再綁上他的一條腿,另一條腿則不綁,這樣,辦事的時候他的一條腿蹬來蹬去,纔有情趣。”
“然後,往他身上潑有催化效果的精油,抹遍他的全身,讓他欲1火焚身。”
“等他徹底受不了了,就會跪下來求我,那時候,我再掏出各種工具,強了他的身,饒是他在我身下哭得死去活來也不能心軟。”楚未晞咂咂嘴,又補了一句:“要整他個一天一夜,才能報了當年的仇。”
應呈玦滿臉帶笑,仔細地聽着,一字不落。
等楚未晞說完了,應呈玦詭異的沉默了半晌,然後連聲道:“好好好!好得很,原來我家未晞喜歡玩這種重口味的。”他一把扯了脖子上的領帶,飛快地將楚未晞雙手腕綁到一起,放到頭頂。然後將她放在副駕駛上,繫好安全帶,應呈玦開車飛快,到了一家情趣店,停了下來。
他空手進去,提着一個大袋子出來。
回了家,應呈玦直接抱着楚未晞回房,還不忘丟下一句:“劉盾,從現在開始,一天之內,誰都不許靠近三樓。”
劉盾眨巴眨巴眼睛,老實的應下了。
楚未晞被洗了澡,扔到牀上的時候,還不知大禍已然臨頭。
次日早上,應斯里想要上樓去跟父母說再見,然後就去上學。卻被劉盾管家一把攔住,“大少爺,先生吩咐過了,今天,誰都不能靠近他們臥室那層樓。”
應斯里表情有些古怪,“爸爸在幹什麼?”
劉盾管家搖頭,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這我也不知道。不過大人之間的事,小孩子還是不要過問比較好。”我怕你的小心肝兒承受不住。
應斯里看了眼他傢什麼都懂的劉管家,這才戀戀不捨的,一步三回頭,去了學校。
直到了晚上,楚未晞才被應呈玦抱下了樓。
劉盾管家偷偷瞄了眼夫人,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串串的紅印,眼裡露出果然如此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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