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縮進殼的小烏龜顫抖着:叔叔,你想從我身上拿走什麼
露西剛從廚房的方向出來,被客廳這邊的吵鬧聲吸引,連忙趕來。
她被傅綰綰猙獰的樣子以及掉落在地的刀驚住,忙叫來幾個保鏢。
保鏢意識到自己失職,迅速將傅綰綰拖了出去。
“薄先生,抱歉,您和夫人受驚了,因爲是傅小姐,所以我們沒有防衛……”
沁寶赤着一雙雪白的小腳瑟縮在沙發的角落裡。
薄悅生見她明顯受了驚嚇的樣子,眉眼間流露出不耐,他衝保鏢揮了揮手,“把人帶出去,加強防衛,門口多安排幾個人盯着,以後不要再放她進來。”
“太太怎麼了……沒有受傷吧?”
露西緊張地看着她,蹲下身將地上的尖刀收了起來。
沁寶抱着膝蓋一聲不吭,彷彿一隻受了驚後縮進龜殼的小烏龜。
薄悅生道,“太太沒有受傷,你先下去吧。”
露西點點頭,匆匆退下。
……
男人在沙發邊上坐下,伸手試圖抱她。
沁寶卻像受了巨大的驚,猛得從沙發的左邊彈到了右邊。
薄悅生看着她彈簧一般的反應,臉色顯得有些陰沉。
“你怎麼了?”他沉聲問。
沁寶搖了搖頭,一雙眼睛瞪得很大,“我……我想知道傅綰綰的話是什麼意思啊,爲什麼她說我害死她姐姐,爲什麼啊,我怎麼,怎麼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男人微皺着眉,對她張開手臂,“你先過來,你受了驚嚇。”
沁寶咬着脣瓣,仍是搖頭不止。
“你先告訴我啊,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好不好,傅綰綰手上拿着刀,她要殺了我嗎?爲什麼這麼恨我,我從前做過什麼事情我不記得了嗎?”
女孩滿心滿腹滿滿的都是疑問。
傅綰綰的意思很明白,傅深深是她害死的。
如果不是因爲她,傅深深很可能就不會死。
可是傅深深……不是很早就過世了嗎?
沁寶咬脣問着,“你告訴我,傅深深是什麼時候過世的,你告訴我好不好,這件事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啊,求求你不要騙我,不要瞞着我……”
薄悅生眸色冷了幾分,語氣平淡,“很早就過世了,已經接近十年,當年你還是個小朋友,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不要胡思亂想了。”
沁寶眼睛裡滿是疑惑的光,“可傅綰綰就是那麼說的,她說我害死了她姐姐,爲什麼會這麼說,到底爲什麼,我想知道,求求你告訴我,你不要騙我好不好!”
她過於激動。
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情緒激動過。
而且她很害怕。
彷彿心裡掩埋很久的恐慌,在一個瞬間全都炸開。
又彷彿是一顆定時炸彈,滴滴答答地響了很久很久,她終於才感覺到這顆炸彈的存在。
耳畔滴滴答答的聲音響個不停,她很清楚自己早晚會被炸死。
只是不知道這一天是幾時。
如斯折磨,如斯恐懼。
……
薄悅生見她難受地用手捂着胸口,忍不住將她強行抱進自己懷裡,輕輕揉着她心臟的位置,“你別胡思亂想了行不行,蘇沁寶,你不能這麼激動,很難受?要不要吃藥?”
沁寶眼圈通紅,可是卻沒有淚意。
她瞪大眼睛,“薄叔叔,你告訴我,你一定知道傅綰綰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傅深深究竟是怎麼死的?”
薄悅生被她氣得想掐死她,忙伸手從桌上取來水杯喂到她脣邊。
沁寶喝了幾口水,胸口處呼吸不暢的感覺稍微緩和了一點點,可是她的小臉依然緊繃着。
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我上樓去給你拿點藥好不好,你別想了,我不知道傅綰綰說話什麼意思,她可能聽了什麼閒言碎語,也或許是她瘋了,你該知道,她一直不是很正常。”
“……”沁寶覺得自己實在沒辦法相信他的話。
“你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
薄悅生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難受起來,他耐着一百個性子,輕輕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你乖啊,別鬧,我騙你做什麼。傅深深是得乳腺癌過世的,這和你能有什麼關係,當年你才幾歲,你就寧願相信傅綰綰,都不肯信你老公?”
沁寶怔怔地看着他,嚴重迷茫萬分。
是啊,她或許不該聽信傅綰綰的一面之詞。
傅綰綰本來就厭惡她,故意說些難聽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薄悅生拍着她的背,“傅綰綰對我有那種心思,你應該是知道的,或許她是愛而不得,所以才……”
所以才瘋了?
沁寶不知道該不該信他。
薄悅生說了很多安撫的話,沁寶的心率慢慢平復。
胸口難受的感覺少了很多,可她仍然害怕。
傅綰綰方纔手中拿着尖利的刀衝向自己,如果薄悅生反應不夠及時,那把刀是不是很有可能會從她的身後捅入,穿過她的心臟?!
沁寶眼睛裡不加掩飾的驚恐和畏懼令薄悅生心生不悅。
他試圖抱緊她,吻她。
沁寶卻有些激動地掙扎起來。
她最終還是逃離了他的懷抱。
她好像覺得他並不安全。
她寧願一個人縮在沙發的角落,自己環着自己的肩膀,纔會感覺到安全。
薄悅生嘆了口氣,語氣有些嚴厲,“你爲什麼躲我,沁寶,你在怕我?”
沁寶腦子裡發懵,她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薄悅生。
抑或是害怕瘋了一般的傅綰綰,抑或是……
害怕那些她一無所知的過去。
可是薄悅生所言也是實情,傅深深已經過時那麼多年了,當年她的確很小很小。
就算自己失憶過,忘記自己小時候可能做了什麼事情,那也不至於害死傅深深吧?
一個孩子怎麼可能害死一個大人?
沁寶顫抖着問他,“你沒騙我麼,傅深深真的是……乳腺癌過世的?”
他點頭,“我騙你做什麼。”
沁寶縮在沙發的一角瑟瑟發抖。
他聲線微擡,“你爲什麼這麼怕我,怕我會傷害你?沁寶,認識至今,我傷過你一根手指頭麼,你這樣很令人寒心。”
小姑娘小臉雪白,覺得他的口氣有些嚴重。
猶豫了半晌,還是主動躲進他懷裡,抱住他脖頸輕聲嗚咽,“薄叔叔,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你告訴我,你是因爲喜歡我才娶我的嗎?不是別的什麼原因,你會不會……”
她哽咽,“薄叔叔,你是不是想從我身上拿走什麼東西,等你拿到之後,就會離開我,是不是這樣……”
“蘇沁寶!”他終是忍不住低斥了一聲,“你再胡說我就揍你了!”
沁寶被他訓了一句,眼眶裡便熱淚打轉。
男人便又心軟,抱緊她,哄孩子一般的口吻,“好了好了,我不該兇你,心寶,你只是被傅綰綰嚇壞了,所以纔會胡思亂想,我抱你上樓,洗個熱水澡好不好,洗完你會冷靜一點。”
沁寶被他抱着上樓,兩隻藕臂纏緊他的脖子,低低嗚咽。
……
深夜。
姚汀今晚已經被灌了大半瓶的洋酒,她能感覺自己的胃部翻滾不停,彷彿有一股火在暗暗灼燒。
“許少,人家是真的喝不了了,喝不了啦……”
……
姍姍來遲的男人衆星捧月,然而他的目光卻始終落在那一襲正紅裙子,喝得醉醺醺的女人身上。
那被稱作許少的男人笑意滿滿,“姚大美人,再喝一杯,最後一杯好不好,來,再喝一杯,我就喜歡看你喝酒的樣子,特別……騒。”
姚汀已經醉得聽不清人話,加上包廂裡音樂聲聊天聲此起彼伏。
她狠了狠心,想着就最後一杯,喝就喝吧,反正也死不了。
她端起酒杯正欲一鼓作氣——
酒杯卻被大力劈手奪下,“啪”的一聲擱在桌上,碎了。
姚汀笑眯眯地擡頭看人,只覺得這人好生眼熟,張了張口……
許少和許少身邊的人都受了驚,許少連忙起身,“賀南啊,你竟然有空賞光。”
伍賀南陰着面孔,“你不知道她是誰麼?”
許少面色尷尬,“自,自然知道的……賀南你別誤會啊,沒人欺負你妹妹啊,只是喝喝酒嘛,大家朋友一場……”
旁邊的人紛紛附和道。
確實,這許少盯着姚汀的目光雖則色眯眯,可大約是顧及着伍賀南,除了灌酒,倒是不敢動手動腳。
姚汀這回纔算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踮起腳尖,光裸的手臂圈住他脖子,嬌嗔,“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