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句話裡都是逼迫,每個字裡都帶着刀刃,盡數紮在雲曉已經鮮血淋漓的心上。
二十多年啊,原本以爲就算再厭惡不喜歡她,也應該有點感情。
可終究是她太癡心妄想了,人家根本就沒有把她當做過家人。
她一直都是這個家裡多餘的啊!
雲曉充血的淚眼一一地掃過三人,手再次用力,同時,扶着牆往前邁了一步,“讓我走!”
黃強跟王躍梅都退到了客廳,只有雲秀華沒動,“雲曉,你別犯傻了,你早就沒有清白可言了,四年……”
想到自己差點說漏嘴,雲秀華面露慌亂,改口道:“你跟那個徐以銘都在一起三年,肯定都不是處|女了,你現在在這兒裝什麼純?”
“讓、我、走!”雲曉嘶吼着,是赴死的決絕。軟得幾乎沒力氣的雙腿拖着地往前滑,每一步,都帶着血,印在冰冷的瓷磚上。
雲秀華看着長長的血痕跡,到底是怵了,哆嗦了一下,捱到了王躍梅身邊。
雲曉就這麼慢慢地,慢慢地扶着牆走到了門口,期間雲秀華想去攔住雲曉,被王躍梅拉住了。
“媽,就這麼讓她走了,那這些錢……”摟緊懷中的箱子,偷偷地看了眼黃強。
王躍梅臉色陰沉,“不讓她走,難道讓她死這兒?至於這錢……要退也只能退一半。”
“對,只能退一半。雖然沒成,但是我家曉曉因爲你流了那麼多血。”
“那老子還受傷了呢。”黃強不願意吃啞巴虧,撲上去就要搶箱子,雲秀華跟王躍梅當然不肯,一時間三人打做一團。
而已經走出門口的雲曉扶着生鏽的鐵製扶手,一步一步下了樓。
有進出的人看到雲曉滿身是血都關心地問詢,可雲曉卻像是沒聽到,手裡還攥着滿是鮮血的水果刀,像個木偶一般,沒有任何表情,呆滯着往前走。
到小區門口時,一輛原本疾馳的阿斯頓馬丁吱地一聲停了下來,突然地剎車,輪胎和地面摩擦出嘶嘶的火花。
下一秒,車門被猛地甩開。白墨晟看着站在那兒,搖搖欲墜,臉色煞白,全身卻沾染鮮血的雲曉時,心腔被什麼重重地撞了下。
繃着的下頜越發的緊,身上的氣息冷凜異常。修長的雙腿邁了兩步,就已經到了雲曉的面前。
黑色幽深的眸掃過她的五官,透着擔心,當看到她脖子上的傷口時,眸色頓沉。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手就按壓住了她的傷口,“不要命了是不是?”
語氣,夾帶着怒意,可更多的是卻是斥責的關心。雲曉粲然一笑,雙眼彎起時,眼淚滑落,“白墨晟,你來啦!”
她輕輕地說了句,手裡握着的刀叮地一聲落地,仰頭看着他,笑容裡是掩藏不住的憂傷。她的一隻手搭上他寬厚的肩膀上,手指虛虛滑過時,留下一串血淋淋的指痕。
“我帶你去醫院。”白墨晟攬住她,想將雲曉抱起來,可她搖着頭,不肯。
雙手揪緊他的衣襟,“不去醫院,不去!”話落,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