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書房內亮着淡薄的燈光,穆靳堯盯着電腦屏幕,指縫夾着正在燃燒的菸頭。
屏幕上的數據不停閃動,衛霄在那頭報告,“李柏祥已經被捕獲,真正的李上校在搜救當中,只是這人口很嚴實,不肯招。”
肯爲天鷹當死士的人,肯定不會輕而易舉背叛組織。
這一點,倒是讓人不吃驚。
穆靳堯臉色陰沉,眸光閃過一絲殘暴,“引蛇出洞,下下之策,找到軟肋,一攻而成。”
“柯梵的身份漏洞查了出來,不過我們沒有權利對他進行督辦。”
衛霄不得不驚歎柯梵的後臺,“還有一個人,一直和柯梵保持聯繫,只是不確定是否真實存在交易。目前正在覈實。”
這一個人是誰,穆靳堯並非不知道。
“夏家調查的怎麼樣了?”
他並不是沒有懷疑,夏家和天鷹有所關係。
衛霄那頭頓了頓,許久才道:“夏家沒有問題,歷史乾淨,最主要是枝幹太大,不易深入。”
“最乾淨的地方,最有可能出現問題。繼續調查。”
他吸了口煙,吐出一口菸圈,眉宇緊蹙,染着些許焦慮。
“老大,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衛霄吞吞吐吐,似乎有點不情願。
猶豫半晌,見穆靳堯沒有開口,他才擰巴道:“K的祭奠儀式已經定下來了,你要去嗎?”
菸頭掐滅,穆靳堯斧鑿般的側顏在微光中犀利萬分。
“去。”
他淡淡吐出幾個字,“我和你嫂子一起去。”
*
A市機關重監室。
一條幽深黑暗的長廊貫穿下去,兩邊都是封閉的房間。
盡頭左邊的房間內,微弱的燈光亮着。
屋子裡除了一張牀,一張桌子,就在也沒有其他東西。
明天就是提審的日子。
齊崖坐在牀上,悄悄從衣兜裡掏出一張照片。
那是他的小公主,剛滿十八歲時,和他的合照。
照片上的她,笑的格外甜美,一身好看的洋裙,手裡抱着他送的限量版玩偶。
後邊彩燈閃爍,她緊緊靠在他身邊。
“瑤瑤……”
他從小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女兒……
自從關進來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沒有他的照顧,她會過的很好嗎?
如果明天提審,罪名定下,面對他的,將有可能是死刑。
而如果他將一切都招供,還有可能換回一線生機。
突然,門外響起鎖動的聲音,他猛地擡頭,將照片塞回了衣兜裡。
穿着工作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進來,將飯盒丟在他面前,“齊崖,吃飯。”
這頓飯特別豐盛。
比之以往,看得出用心不少。
齊崖巍顫顫走到桌邊,鬢角白髮,越加顯眼。
捧起飯盒,他沒有吃下去,只是擡頭,定定的看着工作人員。
“你……”
齊崖面露驚恐,一雙眼睛滿是恐懼。
手裡的飯盒也掉在地上,他往後倒退幾步,那人見他認了出來,冷哼一聲,衝上前去一把箍住他的脖子。
拽過一旁的被單將他捂住。
齊崖拼命掙扎,卻毫無反手之力,終於,被單下的人一動不動,男人才鬆開了手。
他掀開被子,在衣兜裡掏出一粒白色藥片,扳開齊崖的嘴,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