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臨下班之前,衛瑤匆匆一通電話打到了許淮晟的手機上,說她晚上有事要和大家商量。
許淮晟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見衛瑤了,這下自然是拒絕不了的,直接預定了安特城最大的一個場子。
晚八點,本該是燈紅酒綠,熱鬧非凡的大廳裡,此時竟是一片安靜祥和的氛圍。
場子裡沒有了往日喧囂勁爆的音樂和哄鬧的人羣,整個大廳裡燈火通明。
一個個人影皆是趴在茶几或是沙發上,三五成羣地或者低頭探討着什麼,或者小聲討論着什麼。
倒是許淮晟在大廳裡走走停停,低頭看看這個瞅瞅那個:
“寫好看點兒!你看你這字就跟蟲爬似的,薄沛南他傻啊,一看就知道不是瑤瑤寫的!”
“不是,晟少!我初中、高中的時候盡跟着你逃課了,大學的時候又天天跟在你屁股後面屁顛屁顛地追娘娘,上哪有時間練習寫字啊?
能寫成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我估計我媽這輩子都沒見我寫過這麼漂亮的字兒!”
兩人的對話當即惹來大廳裡衆人的一陣鬨笑。
許淮晟立馬臉上掛不住了,擡腳直踹他屁股:
“你他媽廢話真多!讓你重寫,你就重寫得了!”
“行、行,我重寫、我重寫!”
話說一屋子的人全都趴那裡替衛瑤抄寫那五萬字的公司制度和員工守則,唯獨許淮晟不寫的原因同上!
衛瑤嫌他字太難看!
邵源的字雖不好看,但也勉勉強強,倒是佟遠周這個紈絝子弟有些出乎衛瑤的預料!
那字寫的絕對叫一漂亮,完全不像他那暴脾氣,就連寫字時那副翩翩公子的認真模樣,還真是衛瑤不曾見到過的。
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許淮晟將一沓抄寫好的紙張送到了尚在沙發裡執着於擺弄手機遊戲的小女人。
衛瑤將手機塞進許淮晟手裡,接過那些紙張然後開始一張張翻看起來。
不忍直視的幾張全被她挑了出來,最後還是在衆人之中選了邵源和佟遠周以及另外兩個人的,加在一起大約一萬多字。
她上午的時候在公司抄寫了三千多,可這遠遠不夠。
看來週末兩天是沒得玩嘍!
“寫字大賽”結束以後,安特城的場子裡照舊恢復了燈紅酒綠的氛圍,刺耳喧囂的音樂,舞池裡不斷晃動的人影。
衛瑤哪裡還顧得上瘋浪,腦子裡只想着她那剩下的三四萬字怎麼解決呢!
許淮晟先前已經從邵源那裡聽說了衛瑤正在利用“姚囡”的身份接近薄沛南,他心裡自然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可是沒辦法,瑤瑤願意,他能有啥辦法!
本來還有點兒在生她的氣,可是一聽她說被罰抄寫五萬字,許淮晟到底還是率先站出來替她想辦法。
然後又喊來了源子和小周。
“你們玩着,我先走了,今晚這場算我的!”衛瑤拿着那一沓紙張,收拾好手邊的包包,轉眸看向沙發裡坐着的幾人。
許淮晟好像根本沒在意她說什麼,站起來作勢就要跟着她往外走:
“我送你!”
一旁的邵源也隨即開了口,說:
“改天吧!今晚這場晟少已經結過賬了,再說了,咱們幾個在一起,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掏錢了?”
一直窩在沙發角落裡的佟遠周此時倒是沒說話,也沒跟衛瑤嗆聲,這要是放在以前肯定是要嗆幾個回合才肯罷休的!
衛瑤朝幾人笑笑:
“那行,改天我請你們吃飯,拜!”
說完,她匆匆和沙發裡的幾人打了招呼,便轉身走去了大門的方向。
許淮晟只送到停車場,就被衛瑤給催回來了,然後她發動了車子,很快駛離了安特城。
*
入夜十點。
薄沛南迴到錦色莊園的別墅時,走出電梯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敞開房門的書房裡隱約坐着一個身影。
待到他褪去身上的西裝外套走去書房,竟發現小狐狸這會兒正乖乖巧巧地趴在書桌前認真地抄寫着書本,旁邊還放着一杯咖啡。
“這下滿意了?這麼整我,有意思嗎?”書桌前,衛瑤不用擡頭就知道是誰回來,她話裡話外地諷刺他道。
薄沛南隨手扯落脖間繫着的領帶,西褲包裹着的長腿徑直走向書桌旁,冷清的視線落在她指尖的鋼筆上:
“是否有意思都不重要!這是在懲罰你無故失蹤一個多小時,早晨的時候我給你打了多少通電話?”
衛瑤立即仰頭反駁他:
“我那是沒聽到!”
其實,根本就是她不想接。
後來從世華醫院出來,她看到了手機上有好幾通薄沛南的未接來電,當然選擇通通無視了!
可是哪裡想到這男人竟是這般的公報私仇!
沒接電話至於讓她抄寫五萬字嗎?
“那我就讓你好好長點記性!”薄沛南垂眼看她,言語間雖是平淡的字眼,但絕對是不容置喙的口吻:
“下次再無故玩失蹤,或者不接手機,我能讓你記住一輩子!”
“別打擾我,我要寫字,走、走、走!”衛瑤不耐煩地開始哄他離開。
桌子旁邊的男人倒也沒氣,低眸看她一眼,便單手插在長褲的口袋裡轉身離開,繼而進了旁邊的浴室。
其實薄沛南之所以這般做,主要責任還是在瑤姐自己身上!
衛瑤之前一直在“姚囡”和“衛瑤”兩種身份之間不停的切換,薄沛南在鬱城遇見的姚囡,在南城向姚囡求婚,這會兒又在濱海撞見。
再說直白點兒,這隻小狐狸的蹤跡有點神龍見首不見尾。
原本在鬱城那一夜之後就像是徹底人間蒸發了,後來又在南城遇見,薄沛南當即便是求婚,可沒過兩三天,她又麻利地溜了!
這在濱海撞見,又是在他的地盤上,他還能讓這隻小狐狸再逃之夭夭了?
不給她點教訓,小狐狸是根本不會學乖的!
雖然不見得這般做了就能讓她收斂學乖,但是起碼可以殺殺這隻小狐狸的銳氣!
大概半小時後,浴室裡嘩嘩的水流聲停止了。
薄沛南披着白色的浴袍從浴室走出來,眼睛掃了一眼書房的方向,腳步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往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