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所有的視頻全部查看了一遍,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從容胭被急救車送入醫院,一直到進入產房,最後一名身穿白衣大褂的助產士抱着一個襁褓中的小嬰兒急忙從產房裡走出來,監控視頻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容胭一直沒有從嚴重的昏迷中清醒過來,她的主治醫生講是因爲顱內出血壓迫了神經導致的昏迷,至於什麼時候能夠睜開眼睛醒過來,一切都要看她自己,這個誰也不能保證。
江遇城一個人在醫院的太平間裡站了許久,那麼小的一個新生兒全身烏青早已沒有了任何呼吸的跡象,好小好小的一隻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
江遇城猛然一下子覺得自己有些崩潰,就那樣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立在冰棺前再也沒能忍住眼淚……
三天以後,蕭城的第一中心醫院。
所有的出院手續已經全部辦好,崔海斌專門從星海調來了一輛專業醫院救護車。
結果自然是驚動了當時身在星海的傅越生,得知容胭出事的消息,他陪同救護車一同過來的蕭城。
可江遇城不死心,連着一整夜看了無數遍容胭進入醫院的監控視頻,依然沒能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凌晨時分,重症病房外面的走廊裡出現幾道人影,就在他們即將要走去病房大門時,忽然有人在後面急聲喊叫了一句:
“江先生!”
一路小跑過來的是第一中心醫院的護士長,她跑的有些氣喘吁吁,擡手扶了扶戴着的眼鏡:
“院長讓我過來問您一聲,您的孩子打算怎麼處理?是要把她一起帶走,還是交由我們院方來處理!因爲每年都有這樣類似的事情發生,有年輕一些的父母沒辦法接受,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那麼小孩子的屍體,怕他們太過隨隨便便就給處理了,所以一般都會交由醫院來處理的!”
前面站着的江遇城和傅越生皆是沉默,最終還是崔海斌開了口:
“我想問一下,你們醫院是怎麼處理的?”
“如果你們同意把小孩子的屍體留下來的話,我們醫院會出具一張死亡證明,然後送去殯儀館火化——”
“你說什麼?”無比蒼白輕盈的一句話忽然傳了過來,聲音雖然不大,可是站在走廊裡的衆人皆是眉目一驚,連忙側首看向前方不遠處的重症病房——
房門虛掩了一條縫,一道纖弱的身影隱隱約約就立在門後的位置。
她好像不確定什麼,緊接着又問了一句:
“你說什麼?”
“胭胭!”江遇城的眼底閃過一片驚慌,他快步衝進了病房:
“沒什麼,你聽錯了!你現在身體太虛弱,還不能下牀,七哥送你去牀上!”
可就在一瞬間,不知在門口站立多久的人兒忽然衝向那名護士長,瞪着一雙眼睛,滿眼卻都是驚慌的恐怖:
“她沒死!她怎麼可能死了?我明明已經聽到了她的哭聲,你把她藏起來了是不是?你把她還給我、還給我!”
“容胭!”傅越生眼色一沉,急忙上前去拉扯她。
可她就是死死拽着那名護士長的衣袖,一刻都不願鬆手,蒼白失血的臉色全是驚懼的神色:
“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一定是騙我的!你把翩翩還給我,我求求你,你把她還給我!”tqR1
江遇城冷峻的黑影再次快步走過來,握住她的小手狠力一把將她小手從護士長的衣袖上拉扯下來。
然後動作極爲利落地將她直接打橫抱起來,疾步走向重症病房。
可容胭在他懷裡已經近乎瘋狂,最終硬是被江遇城給抱去了病牀上。
“她是騙子、她是騙子!七哥,你幫我去救翩翩!”她被他壓制在大牀上,揪着他的衣領哭喊着:
“有人想害她,你再不去救她就來不及了,翩翩沒死,她不會死的!”
病房門口站着受傷的江川,聽到裡面少夫人撕心裂肺地哭喊,一瞬間紅了眼睛,愧疚地立在門口的位置一動不動。
而牀上剛剛清醒過來的人兒好像忽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用力一把推開身上的男人,飛速衝向門口處!
江川眼色一慌,急忙擡手把她攔下來,“少夫人!”
江遇城再次快步走去門邊,將被江川攔下來的人兒又是一把抱起來放去了病牀上。
她哭喊着想要繼續推開他,可是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力氣,然而又是微微一偏首,狠狠咬在他的手腕上!
“城少!”崔海斌臉色一驚,急忙走上前。
卻被江遇城冷聲直接制止了,“別過來,讓她安靜一下!”
終於,直到她嘴裡流竄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她才緩緩鬆開嘴巴。
可她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兩分鐘後又開始哭喊大鬧起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崔海斌已經注意到牀單上被染紅的大量刺目的鮮血,急切的目光看向江遇城:
“她剛生完孩子,還有許多淤血沒有排出來,一直這樣鬧下去的話,身體就算再好也是扛不住的!”
傅越生自始至終站在牀邊的位置,他沉冷的視線望着牀上哭喊不止的容胭,冷靜萬分地道出一句話:
“去要一支鎮靜劑!”
江遇城猛然擡頭看向他,可最終卻一個字也沒說。
崔海斌自然明白這是城少默許了,於是快步往門口走去。
不一會兒,崔海斌索要了一支鎮靜劑,迅速交付到了傅越生手裡。
他的動作十分乾脆,而病牀上的容胭還在不住地掙扎反抗,直到江遇城緊緊把她困在懷裡,按住她的肩膀,傅越生才最終順利地完成了靜脈注射。
五分鐘後,鎮靜劑就已經開始迅速起效。
原本一直哭喊掙扎的人兒此時終於安靜下來,她躺在江遇城懷裡一動不動,如果不是因爲睜着眼睛,幾乎能讓人誤以爲她已經昏睡過去了。
她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看着病房的白色天花板,不動也不說話,可眼角滑落下來的淚水卻始終沒停過……
牀邊,傅越生垂了垂眼簾,什麼話都不再多說,轉身徑自離開。
崔海斌目光沉沉地望一眼病牀,隨後跟着一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