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柔軟的牀海里,光裸着性感上半身的男人很快回過神,他長指伸過去輕輕摩挲她依舊微紅的眼角:
“七哥在想一些事情,累的話,你先睡吧,七哥守着你。”
容胭擡眸看着他,隨即柔然的身子輾轉過來,與他面對面。
與他深深對視了片刻,她雪白纖細的手臂忽然往他耳邊與枕頭的地方伸過去。
江遇城不知她要做什麼,可仍舊微微斂眉配合他,直到她手臂勾過他的後頸,將他俊雅的頭顱輕輕貼去靠近自己鎖骨的位置。
“爺爺離開了也沒關係,七哥還有我和翩翩,七哥要好好休息,這一次換我守着七哥好不好?”
容胭的聲音極輕極淡,話音落地的一瞬間,她眼角溼潤的眼淚也隨之落在白色的枕頭上。
懷裡的男人沒有任何掙扎,眼前柔軟的嬌軀遮擋了落地窗外大片清涼皎潔的月光。
他枕在她的手臂處,只沉聲道出一個字:
“好!”
容胭安靜地躺在大牀上,一個人思索了很多的事情,像是要被涌來的記憶一下子淹沒。
關於晚上在錦繡園與商宴見面的事情,容胭隻字未提。
他已經太累太累了,如果知曉她與商宴見面,知曉那些飯桌上的談話內容,這一夜恐怕他是要徹底失眠了。
以江遇城的能力,商宴想動他一分一毫並非是容易的事情,可是,她應該提醒他小心那個人。
二樓的臥室裡一片安靜的氛圍,不知過去多長時間,只聽見外面似乎有落雨的聲音,不斷敲打着玻璃,一下一下似乎下的很急促。
剛纔還是月光皎潔,轉瞬就已經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聲在這寧靜漆黑的夜裡顯得尤爲清晰。
而懷裡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沉沉地睡過去,呼吸均勻。
她微微低頭看他一眼,再沒有別的想法,輕然閉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下了一整夜的小雨此時還在淅淅瀝瀝地落着,大牀上的兩人依舊是入睡前相擁的模樣,只是片刻之後牀頭櫃上的手機忽然發出劇烈的震動聲響。
容胭從一場噩夢中被驚醒,睜開惺忪的睡眸時恍然發覺不知何時已經變成她枕着江遇城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胸口處。
昨晚睡覺前明明是……
不等她反應過來,身前的男人已經伸手過去取過手機,低沉且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有什麼事?” Wωω★тт kan★℃O
剩下的便都是手機那頭的人在說着什麼,沉默半響之後,才聽到他說: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然後江遇城便果斷掛斷了手機。
容胭稍微靠近他一些距離,蹙眉詢問:tqR1
“怎麼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男人揉着尚未清醒的太陽穴,低沉着聲音解釋一句:
“九點舉行葬禮,在陵山。”
“七哥,我也要去!”她幾乎不假思索地突口而出。
江遇城原本不想告知她這些,但是又擔心日後胭胭她知道之後會在心裡恨他。
他低頭輕吻一下她的額頭,眼神裡滿含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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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起牀換衣服!”
馮叔自從昨晚知曉七少爺江遇城突然回去了林園以後,特意一大清早的就將電話打到了林園,吩咐陳姨準備好早餐。
容胭和江遇城用完早餐,便一同進了黑色的慕尚車子。
方逸迅速打轉方向盤,將車子調轉一個方向駛入林園的主路,駛向林園雕花鐵門的方向。
外面依舊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整座城市全被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雨霧中,路面皆是水漬,雨水打落在街道兩旁的樹葉上,偶爾有幾片葉子飄落下來。
陵山位於南城最爲以北的郊區,有整座南城最爲昂貴的墓園。
墓園依照陵山的地勢而建,從陵山腳底下一直到山頂的位置,每一寸土地都價格不一,風水不同,地勢不同,所代表的身份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相比於繁華市區裡的高檔小區與住樓,陵山的墓園同樣是寸土寸金,而江家老爺子的墓地就位於陵山山頂。
只是,再多繁華,再多高貴,死後終究是一抔黃土。
黑色的慕尚車子駛進墓園最爲寬闊的主道時,大門處已經站着幾個黑衣男子,車子停下來,一旁立即有人恭敬地將傘撐了過去。
後座的車門緩緩打開,西褲包裹下的長腿從車裡伸出,一道頎長俊挺的身軀走了出來。
只聽旁邊撐傘的黑衣男子恭敬地微微頷首:“城少!”
容胭沉默地跟着一同走下車子時,早已抵達陵山多時的江川則快步迎上前去:
“少夫人!”
她微微仰首看向不遠處被雨霧繚繞的山頂,已經密密麻麻皆是黑色的雨傘,場面竟比昨日追悼會還要壯觀。
爺爺,您看見嗎?
我和遇城來送您最後一程,希望您泉下有知,保佑江家,保佑遇城……
容胭一時眼睛有些霧氣朦朧,身邊男人的一隻手臂忽然攬在她腰間的位置,只見他另一隻手凜然取過江川手中的那把黑色雨傘,薄脣只吐出兩個字:
“我來!”
江川立即撤了手臂,從黑色雨傘下面退了出來。
長長的白色石階,上面早已被雨水打溼,容胭跟着江遇城的腳步一同拾階而上。
那一刻,整座陵山的山頂站立着無數前來參加葬禮的人,在兩人之後是十幾位一同跟隨的黑衣男子,這種壯觀的場面在整個南城幾年都難得一見。
也唯有這位江家老爺子去世了,纔能有今時今日這番場景。
平日裡被容胭踩過的人不在少數,而踩過容胭的人更是數不勝數,無論他們和她們往日多麼鄙夷不屑,或是對她輕佻調戲。
此時此刻他們都必須低下頭顱認真地看着與江遇城同撐一把黑色雨傘而來的女人!
她,容家不受寵的養女,被所有南城女人輕視,被所有南城男人追逐。
以南城第一美人兒的名號出入上流社會的圈子,而如今她有了一個新的身份——
南城江家當家少夫人!
江遇城攬着容胭從山腳邁着臺階一層層走至山頂,圍站在山頂的衆人竟是自覺地讓出一條道來。
穿過衆多的撐着雨傘的黑影,兩人並肩走去前方的墓碑。